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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像一艘鬼船。”朱兴觉得有些诡异,不由低声道。杨清笳走出第二间,推开第三个船舱的门,皱了皱眉。屋内杂乱不堪,桌椅倒乱,唯一的柜子门也被外力拽了下来。“把你的火折子也给我。”她看着低矮的船舱隔板对朱兴道。朱兴依言将手里的火折子递给她。杨清笳一手拿着两个火折子,视线顿时清晰了很多,她凑到右侧的隔板附近仔仔细细看了起来。朱兴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些是……”“像不像刀剑之类的兵刃留下的划痕。”“这间船舱内发生过打斗?”杨清笳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与其说打斗,不如说是挣扎。”“挣扎?”“屋里虽然看似经过一番搏斗,但你看看这些为数不多的痕迹,长短宽度都差不多,说明是一种兵器留下来的,大概是两伙人,一方明火执仗,另外一方则是毫无准备,结合前两个船舱的情况,很有可能是这些船员正准备吃饭,突然遭到了袭击,一点准备都没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些船员怎么会凭空消失?”朱兴纳闷。杨清笳道:“如果是海盗杀人,直接将尸体丢进大海喂鱼也不稀奇。”明初,明祖定制,片板不许入海2,现如今名虽海禁,但自永乐后,政策松弛,民间秘密走商一直不断,后来上位的几个皇帝数次驰紧,亦不能彻底禁止海商,海盗也是在此种情况下应运而生,这也给大明带来了许多困扰。“海盗屡剿不断,简直可恶!”朱兴咬牙道。“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着绞首的危险。3这是资本必然导致的结果,即便不是海盗,也会有其他的犯罪。”她随口道。“他指的是谁?是这些商人吗?”朱兴不太明白她所说的:“意思就是这群商贾贪利导致的?”杨清笳知道现在的人没有办法理解这套资本理论,何况这次是来查案又不是来讲课的,她懒得解释,随意点了点头。然而贸易会导致罪恶的观念却深深扎根在朱兴的心中,杨清笳根本不知道自己几句无心之言,日后会影响一个帝国对待对外经贸的政策。二人一路走到船尾,再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走吧。”朱兴道。“好,”杨清笳抬脚刚要往外走,有一只苍蝇飞到了她的面前。她伸手将它赶走,却停下了脚步。杨清笳动了动鼻子:“你闻没闻到什么味道?”朱兴用力嗅了嗅,不禁皱了皱眉。她站在原地四处看了一圈,最后目光停在了脚下。“咚咚。”杨清笳用脚跺了两下。“空的。”朱兴看着她道。杨清笳点点头,此时火折子早已燃尽,她蹲下身,在昏暗的光线下盯着脚下的舢板那道极细的缝隙看。隐隐约约,十分费力,但可以模糊地觑见,有什么白色的东西正贴着缝隙,占据了她的所有视野,慢慢动着,是活物。“这下面是什么地方?”朱兴什么都没看到,但他见杨清笳神情凝重,不由开口问。“多半是装货的密封舱,”杨清笳看了看四周,指着角落的斧头,道:“把它给我。”朱兴过去将斧头拿给她:“你要做什么?”斧头很沉,杨清笳费力地举着,对着封着舢板四角的其中一颗凸起的楔子用力劈了一下。她手劲儿不够,但还是弄出了一道裂缝,一条蛆虫缓缓地从中蠕动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让人几欲作呕的味道。“我有点饿了,小朱你到城内给我买点桂花糕。”杨清笳起身将他挡在外面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朱兴捂着鼻子道。“没什么,你先出去。”☆、第54章发现“我不出去,究竟怎么回事?”朱兴一副“你甭想支开我”的表情。杨清笳不想让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看见接下来的画面,她道:“这里空间狭小,你在这儿碍事,我另外有任务交给你。”“什么任务?”朱兴不服气地道:“还是买桂花糕?”杨清笳知道对方根本不信自己饿了之类的借口,索性道:“你去找两个身强力壮的衙役过来。”“我难道还不如个衙役?”“这里不适合你,听话。”杨清笳哄道。朱兴这是为数不多跟着杨清笳出现场,他住在杨家这么多天,一直都是受人照顾,好容易能帮她一次,一向好胜的他哪肯乖乖出去,顶道:“你都在这儿,我有什么不合适的?”周遭浑浊的空气,脚下等着她揭晓的残酷局面,朱兴倔强的坚持,这一切都让她十分焦躁,杨清笳“当”地一下扔了斧子,动了气:“出去!”朱兴从来没见过杨清笳对自己这样子地不耐,他心中也涌起一股子火气,更多的却是委屈:“我不走!”“我是你的长辈,你要听我的!”自打杨清笳认识朱兴以来,从来没有拿长辈的身份压过他。而朱兴虽然十分亲近杨清笳,却也明显不是晚辈对长辈的那种,对此杨清笳也从来没计较过,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拿长辈身份说事儿。朱兴最不愿意听见杨清笳说自己是小孩子,他随口便道:“什么长辈!你我不过差了几岁而已,我父母之间年纪差距比咱们还大呢!”“胡说什么!给我出去!”杨清笳被他这番没大没小的言论气得脑门子青筋直跳。朱兴也上来犟劲儿了,站在原地就是不动弹。杨清笳揉了揉额角,算是领略了对方的执拗。“小朱,下面的情况会很糟糕,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相信我,”杨清笳放软了态度,语重心长道:“你会后悔留下来的。”朱兴听见杨清笳这么说,心中的火气顿时消了个无影无踪:“要是像你说的这样,我更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儿了。”她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都无济于事,杨清笳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递给对方:“遮住口鼻。”朱兴接过,将还带着对方体温和身上香粉味道的帕子蒙在自己面上,系好。“你呢?”瓮声瓮气地问。杨清笳摇摇头,示意自己无所谓。她将斧头递给朱兴,后者会意,举起来便是好几下。本来封的极其严实的密封舱盖被掀开,之前那股若有似无的*气味一下子扑面而来。“居然还有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