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鹿丸等三人追着白影一直跑进了另一处院子里。 这处院子说是院子，在这三个普通少年的眼里倒更像是个围着中心湖建起来的小公园。 这中心湖是个环形，湖边种了一圈高矮不一、相互掩映的灌木，湖中央则露出一小块凸起来的陆地，上面盖着座小二层的阁。 鹿丸远远地朝湖那边看了一眼，只觉得湖水在夜里看着黑黝黝的，不知道深浅。 不过他也只是稍微一瞥便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停在前方不远处的白影。 那白影大概确实是个鬼了。不过与其说它是鬼，倒更像是只披了身床单的西方幽灵，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人形躯干。它悄然现身，勾着木叶的三个少年追了它这段时间后，它便就这么飘飘然然地悬停在了半空中，无声无息地回身，平静地等待这三个活人跑近。 眼下这三人一鬼正在临湖而建的花园里。这花园是常见和风园林，大片地面都盖着厚厚的白色小石子，并且用耙犁或者什么别的工具把它们扫成起伏的涟漪状，相互簇拥地围绕着庭院中几处低矮的卧石，远远看去就像一处石头做的小湖，湖中一圈圈细密的水纹止步于水面上停驻的石头荷叶。鹿丸三人一路追在这只鬼的身后，鞋底碾过脚下的石子发出“硌啦硌啦”的细微声响。 见那鬼停下了，鹿丸三人便也在离它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们三人遇见的鬼怪多了，这时都很镇静，鸣人和小李甚至还挺有心情地想这样的院子以前只在漫画里看过。 于是这三人一鬼就这么沉默又平静地对峙了一会。 就在小李将忍耐不住、想直接开八门上去的时候，却被鹿丸一抬手给拦了下来。 只见鹿丸神色探究地看着那鬼，说：“差不多，应该到时间了。” 小李和鸣人听了，正疑惑地想转头去看鹿丸，就见那原本漂浮在半空中的白影这时忽然像被空气稀释了似的、蓦的消失了。 凭着这些年丰富的经验，小李和鸣人能看出那鬼不是被打散了、不是躲起来了，而是忽地就自然消散了。 就像一棵蓬蓬的蒲公英，在一阵风吹过后，自然而然地就全秃了。 “嗯？”配着鹿丸那句话，鸣人这时惊讶得眼睛都圆了一圈。于是他指着那鬼消失的地方，又看看鹿丸，说：“嗯？” 小李也问：“这是被我们的王霸之气震散了？” “嘛，”鹿丸见那鬼影散干净了，倒是轻轻地舒了口气，而后跟个老头子似的双手伸展着伸了个懒腰，才说：“我们这算是下班了。” “刚才那个白影应该是那个鲁西鲁招出来的。虽然不太懂他那种查克拉的路数，不过照这个意思，就是不希望我们继续跟着他们才用这么个东西把我们调开。”说着，鹿丸还就近找了块矮石头坐下，一副就在这开始养老的态势：“所以我们这就是下班了。等天亮了他家仆人重新出来，把我们领出去就算行了。” “那，可是，”鸣人一边学鹿丸的样子也在那块石头上找了处地方，一边有点迟疑地问：“但是宇智波先生……” 鸣人本来是想问“宇智波先生被那三个人带走了也不要紧吗”，话刚到一半倒是被小李打断了。虽然两个伙伴都已经坐下了，小李这时却仍站着。他说：“我们的雇主先生明显是被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威胁了啊，这也不要紧吗？” “……这么大的宇智波家，今晚一个仆人、连药师兜管家都看不见，何况鲁西鲁他们明明只有三个人，却敢在宇智波主宅里这样做，可见鲁西鲁他们是给出了个什么宇智波佐助根本无法拒绝、还很隐秘的提议。而且那三个人，应该不是想真对宇智波佐助出手的样子。”鹿丸越说越觉得头痛。正好他坐着的这块石头还挺大，于是他干脆向后一仰、双手垫在脑后地躺在了石头上。不过他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毕竟总感觉除了那个苏瑞，其他两个人不论是哪个，要真想对宇智波或者是我们三个加一起动手的话，我们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啊。” 鹿丸仔细回忆着鲁西鲁应该是要召唤那白影时的手势。即便两人间实力相差悬殊、对方的动作又极快，鹿丸却怎么想都不觉得那像是正在结印。 于是鹿丸改成只枕着左手，把右手从脑袋下抽出来、举到面前，放慢动作模仿鲁西鲁那样，让手掌绕着手腕转了转、摊开手掌。鹿丸看着自己的右手，难得百思不解地自言自语道：“……这根本不是在结印，更不是暗器。” “而且他们不是晓，也不是音忍，”小李这时仍然站着，一只手比着个“八”的手型抵在下巴上，面容严肃地做名侦探状。他皱着两条粗粗的八字眉，困惑又深沉地道：“所以库洛洛·鲁西鲁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呢？” 小李这话也只是为了配合他自己凹造型，于是鹿丸便还只是就那么仰面躺着。鸣人虽然一开始就随着鹿丸一起在石头上坐下了，可也总觉得宇智波先生看上去不太会什么的一个少年，只放他一个人同鲁西鲁等人在一起不太好。 所以鸣人这时一看这楼越说越歪，便直接说：“所以我们要不还是回去吧？反正鲁西鲁他们也不会对我们真的怎么样。” 小李听了这话倒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他本来也是挺有职人意识地想返回雇主那边，只鹿丸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略有些惊讶地朝身边坐着的鸣人看了一眼。 而就是这一眼，却让鹿丸正看到有一只苍白的手，从背后搭在了鸣人的肩上。 一个几乎就要融入夜色中的黑色人影，从不知何时起，就那么静悄悄地立在鸣人的身后。 “谁！”鹿丸一惊之下立即结印，就见鸣人条件反射地回了下头，而后便身体一软，晕倒在他背后那人的怀里。 小李和鹿丸又惊又怒，双双拉开架势正要反击，就见从那黑色人影应该是头的位置上，睁开了一双鲜红色的眼睛。 按说在这样的黑夜里、双方之间还隔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是很难看出一个人的眼睛的特别之处的。可鹿丸和小李还是看清了，那人鲜红色眼瞳中有三枚按圆分布的黑色勾玉。 在对上视线的那一刻，鹿丸和小李蓦的感觉到仿佛他们的身体整个都被吞进了荒邙的虚空中，又像是同时被禁锢在一个看不见的枷锁里，再也动弹不得。 当他们两人也陷入昏迷前，鹿丸只觉的手心一凉，像是被谁塞了个什么东西在手中。然后他们听见那个黑影说了这么一句： “还请替我把它交给佐助。” 那声音又清又冷，如同他们闭上眼睛后遇到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