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氧（黑赤）

    黑子all前提，黑子是作家的au，黑子是清奇的海王，黑赤兄弟设定

    前方路口的信号灯闪烁着黄色，赤司远远地就减慢速度，赤司的车技不错，但他平时是很少自己开车的，去哪里都有司机。不过今天还是不用麻烦司机了，毕竟要去和黑子约会。

    停车后赤司拿出手机点开之前路上就收到的短信，果然是黑子发来的。

    【from?哲也

    赤司君，我已经收拾好了。】

    黑子的语气一如既往，但赤司却可以想象到黑子在等待自己时，定然是一副开心又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扰表情。光是想着他的表情，赤司就忍不住嘴角微扬，一边在信号灯转变时发动车子，一边更加期待今天的约会。

    或者说，是期待见到黑子。

    另一边的黑子果然是如赤司所想，看上去开心的同时有些困扰。

    在之前，黑子还没有成名，投稿的文章总是被否定的时候，那时不仅是因为赤司很喜欢旁观黑子创作的过程，而且也才接触家族的事务时间宽裕，他们常常见面。黑子与赤司相处得很是愉快，虽然乍看起来完全相反，但他们却又有很多相似之处，他们常常交谈到了忘记时间流逝的程度。

    而现在，赤司对家族事务接触渐深，也变得越来越忙，赤司也依旧对黑子非常上心，即使时间不多，也总是为黑子空出时间，再忙也不会让两次见面相隔太久。

    每当与赤司在一起时黑子就十分放松，只是听从赤司安排的行程，甚至到了不怎么思考的程度。因为赤司的安排甚至会比黑子自己的安排更和心意，简直完全没有自己思考的余地。虽然偶尔也会忧心总是忙碌的赤司在这种时候也要费心，但看赤司乐在其中的样子，或许对于赤司来说这反而是放松？就像传说中学霸会在背完古文后用物理习题放松心情一样。于是黑子也就专心享受了。

    再加上以赤司的身份，贵重的礼物自不必说，重要的是每次都花费真诚的心意，可以说是个完美的恋人。

    但问题就是，赤司太完美了，完美到让人无法呼吸。

    黑子叹了口气，记忆浮现。

    大半年前的某天，黑子的家中。

    黑子坐在床边，赤司躺在他的腿上闭目养神。黑子在翻看中不时地抚摸赤司，后者全然放松地享受黑子的抚摸，显露出安心的样子。

    内容没有很多，黑子没一会便放下平板，赤司立刻察觉到他的动作，猫一样地睁开眼，“如何？有没有什么不合心的地方？”

    黑子摇摇头，“非常好，不必说改动，我自己来都无法做到如此和自己心意，已经完全没有改动的余地了。”

    “是么，那就好。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是想和你一起去看的，可惜我这段时间比较忙，只能麻烦桃井了。”

    最近黑子计划要搬家，新房子都已经买好了，黑子刚刚看的是赤司为他做的计划书。不过因为赤司没有时间，挑选具体样式之类的事情是拜托正做着黑子编辑的桃井陪同、然后将数据交给赤司的。其实桃井能力非常，又喜欢黑子，这份工作交给她的话不仅完全能胜任，想必也会非常积极，可赤司却直接接手。

    实际上黑子也有些惊讶，赤司财阀被称作“御曹司”，这样豪门贵公子的赤司竟然会愿意为别人cao心这种琐事。再一次了解了赤司对自己喜爱的同时，黑子也有些苦恼。

    “怎么了？这样一副表情。”

    “赤司君这样会惯坏我的，”黑子道，“赤司君的能力是我远不能及的，甚至比我自己还了解我，如果总是这样的话，我会放弃思考，完全依赖赤司君的。”

    赤司做事总是力求完美，即使是这种小事，黑子就算想要自己思考，也根本比不上赤司，最后只能接受赤司的方案。

    听到黑子这番话，赤司却笑了，“是吗？那对我来说却是件好事呢。”

    他起身吻上黑子，语气极尽温柔，却又有种大型猛兽盯上猎物的感觉，让人战栗，“哲也就多依赖我吧。”

    近来，黑子越发感觉赤司那句话不是随便说说、自己那时的感觉也并非错觉，赤司的攻势步步紧逼，让他有些不知要如何是好。

    黑子想到了一种窒息，名为醉氧窒息。

    人活着需要氧气，呼吸就是为了摄取氧气，如果空气中氧含量过低，会引发一系列不良反应，比如高原反应就是如此。但实际上人是不能吸入纯氧的，因为刺激人呼吸系统运作的是二氧化碳，氧浓度过高，反而会因为醉氧导致呼吸抑制，最后窒息而死。

    古国的圣贤孟子有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实乃世间真理，一切如是。

    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这些烦恼甩走，赤司的行为无可指摘，而且黑子非常喜欢赤司，也很珍惜和赤司相处的时间，接下来还是放空心情专心享受吧。

    黑子看着楼下的赤司，露出淡淡的笑容。

    浪漫的一天、接着是情动的一晚后，赤司很快沉沉睡去。

    睡着的赤司和清醒时的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赤司给人的一贯印象——用一个词形容就是无所不能。而且赤司虽然待人谦和有礼，但那只是他修养如此，其实他的内心极其自傲，除了真心认同的朋友，其实没几个人入得他眼。

    而睡着的赤司则看不到那种锐利，黑子甚至有些冒犯地想，这样的赤司似乎还有点可爱。

    如果用一个词概括黑子对赤司的感情，那就是仰慕。

    那时黑子的创作屡屡碰壁，从小喜爱文学的他单论文笔还是不错的，也投过一些作文、接过商稿和润笔之类的工作，评价也都不错，但不知为何自己认真写的文章不是没什么水花就是干脆被退稿。

    自己难道真的没什么才能吗？即使坚强如黑子在接连的否定下也不免动摇。

    在黑子迷茫低落的时候，是赤司给了他鼓励，引导他写作的方向。教导他有文章有感情是好事，但作者却不能把自己的感情过于代入以至于影响人物的行动和情节的发展，黑子也因此养成了抽离自己观察他人的习惯。

    可以说，黑子能够有今天的成绩，都多亏了赤司的帮助。

    听赤司说，那时视察公司的他因为巧合在编辑那里看到了黑子被退的文章，只看了一眼就对黑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认为黑子其实具有相当的才能与潜力，只是需要一些引导，他立刻将稿子要了回去，并按照投稿上的联系方式找到了黑子。

    黑子一直记得那天走进咖啡厅时的场景，赤司那完美的面容上带着优雅的笑容，简直是貌美无双，身上的衣着也和平日稍有不同，是一身不失优雅的休闲装。

    赤司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并没有显眼到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因为他从来不刻意显露自己锐利的气质；但所有见过赤司的人，都会留下深刻的印象，再也不会忘记。

    是的，黑子当然认识赤司，他们是一所大学的同学。不过赤司不仅是财阀公子，本人也十分优秀，大一就成了学生会长，不论在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黑子甚至听到有人叫他“赤司大人”；而黑子各方面都非常普通，缺课都不会被发现的低存在感更是让他如同透明人一样。黑子和赤司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若没有什么特殊原因永远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没想到赤司自己就是这个“特殊原因”。

    就算是现在，黑子偶尔想想都觉得像做梦一样，赤司竟然也喜欢自己，自己竟然在与“那个赤司”交往。

    他是如此仰慕和喜欢赤司，想到这里黑子不禁释然了，既然是赤司君的话，就算是被“醉氧”、被溺死，似乎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不过晚上睡不着，大概就容易胡思乱想，紧接着黑子的脑中又冒出了别的事情。其实这个问题在黑子心中已萦绕许久，不管黑子还是赤司，他们都是非常有主见、不会轻易为外物所动的人，所以也不会被世俗的观念束缚。

    阻拦在他们之间的甚至不是性别的问题，而是赤司的身份。

    其实赤司财阀，不论地位财富权力，已经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这种家世其实对于伴侣的身份没什么要求，因为不论对方背景实力高低，对于赤司财阀来说，联姻带来的利益也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况且赤司又有如此能力，至少婚姻的对象赤司还是有自己做主的权力。

    但是前提是对方是女性。

    赤司毕竟是财阀独子，很多责任必须背负起来，要给家族一个交代才行，也就是说必须结婚，或者说要有一个孩子。而赤司也是非常有责任感的人，他是不会做出和黑子“私奔”这种事来的。

    那么黑子和赤司的关系又会走向何方呢？黑子也是一个非常有主见、自尊非常强烈的人，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做插足他人家庭的“情人”，即使对象是他如此喜欢的赤司。不论怎么想，他和赤司的未来，似乎都只有悲伤的结局。

    【难道我要成为一个插足他人家庭的“情人”吗？我不能想象我会做出这种事……】

    赤司拿着沓稿纸，上面的文字字迹清秀，但分段和行文很不连贯，显然是黑子情之所至的随笔。赤司看着那些各种人称皆有的凌乱文段，被其中细腻的感情以及带入自己和黑子多少有些离谱的狗血剧情搞得哭笑不得。

    虽说作家就是那种哪怕只有三四分感情落到纸上也能写出十二分来的人，但是这里面的感情也太细腻了些，别看黑子是文学系的而且乍看个性不显，但其实他是热血漫画男主角程度的男前，悲春伤秋这个词完全用不到他的身上，其中的违和感可以想象。

    但是，赤司又确实有些被带着进入了情绪。黑子的担忧并非空xue来风，实际上两人都是心照不宣，以最终会分开这种并不快乐的结局为前提进行着自欺欺人的交往。

    赤司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如果是以结婚为目的交往的话，他可以接受黑子有前任，但绝对无法忍受黑子同时有别人。然而现在，虽然赤司并不过问，但实际上他非常清楚黑子在同时与别人交往，并且对黑子的那些对象的所有资料都一清二楚。

    赤司面无表情地将稿纸放回黑子的背包，明明是昨晚写的随笔却放在玄关的背包里，显然黑子并不想让赤司看到。

    然后恢复一贯温柔的表情，推开卧室的门。

    两天后。

    【from?赤司君

    我记得哲也之前说因为新书取材，想要了解艺人的生活，已经为你办了临时工作证，具体说明附在证件中。

    不管有什么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和我说。】

    黑子看着手机上赤司发来的短信，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其实，黑子是相当理智且克制的人，并且他非常了解赤司的能力与城府，只是把随笔放回玄关的背包——这种程度的掩饰难道可以瞒得过赤司吗？不想让自己的胡思乱想给赤司增添烦恼的话，至少不在赤司家里写出来这种事情他还是做得到的。

    但黑子却这么做了。

    ………

    当赤司对自己表达好感时，黑子虽然惊讶赤司喜欢同性、而且对象还是自己，但其实称得上正中下怀。

    黑子虽然同时和不止一个人交往，但他并不是纵欲的人，正相反，比起一般人来说，黑子是非常理智且克制的类型。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这么喜欢赤司。

    黑子一直无法忘记，在见到赤司的第一眼，一向自诩淡定的黑子心理起伏竟然比春心萌动的性转JK青峰君（思维太过混乱下的奇妙比喻）还大，各种荒谬的让他自己都惊讶的想法不断浮现。甚至都不用去看，仅仅是距离稍近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气息，黑子就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紧接着一个想法产生且挥之不去——想要得到这个人，想要……让他在自己的身下哭泣。

    那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强烈、目的性如此明确的想法，即使是对初恋的青峰都没有过。

    这种简直像是犯罪预备役的想法让黑子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惜下一秒他就醒悟，两人不论哪方面都天差地别，得到赤司，这种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所以只得将那股莫名的冲动压在心底，尽量远离让自己心神不宁的赤司，那时候的灰崎可是帮了他大忙。

    黑子也没想到，那时的想法竟然在几年后实现了。并且他对赤司的喜欢依旧没有变化，似乎反而更甚，每当他拥抱赤司时，总会从心底产生一种变得变得完整的满足感。

    所以当察觉到赤司的想法时，黑子不仅没有反抗，反而进行配合。或许追求刺激就是人类的本性，对于赤司的想法黑子不仅不感到冒犯和危险，反而心底产生了好奇。

    感情可是双方面的，要让人格如此独立的黑子沉溺，赤司自己也必须如此才行，黑子真的对那样的赤司非常好奇。

    但是最近的赤司管他管得有点严，快要影响到他和别人的情感生活了。这就不在他们的默契范围中了，黑子可是面对赤司都能同时与其他人交往的人啊。

    【非常感谢，赤司君。】

    不过，放下手机的黑子心中有些疑惑，赤司不像是这么容易就会放弃的人，他本以为还要再来几次更加明确的表示才能达成目的，没想到才刚暗示了一次就让步了。

    时间倒回前一天，另一边。

    咚咚——

    礼貌性的敲门后，绿间直接打开了门，因为两人已经提前联系过，这个时间会来找赤司的只有他，敲门只是为了告诉赤司自己来了。

    “结果出来了吗？”办公桌后的赤司问道。

    “啊，”绿间推了推眼镜，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报告，“我昨晚一个人用调试中的仪器检测的，cao作记录和结果也都没留下，不用担心的说。”

    看着绿间熬夜后有些疲惫的样子，赤司感谢道：“麻烦你了，绿间，这件事上我能够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赤司拿起报告，顶端赫然写着“基因鉴定DNA检验报告书”。

    绿间的心情复杂得无以言喻。

    虽然豪门和这类狗血剧情适配度很高，但发生在赤司身上还是有些让人难以想象。

    不过这件事又好像和一般的狗血剧情不太一样，绿间想起那时和赤司的对话。

    绿间：“双方的毛发、指甲、血液血痕等，有DNA留存可以提取的东西都可以作为检测样本的说。”

    对面的赤司像是完全不为之烦恼一般，笑着问：“米青夜行吗？”

    绿间：“……可以。”

    然后昨天，赤司就真的拿了一管米青夜来。

    不过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他只要帮赤司把结果测出来就好。

    赤司迅速翻动报告，前面那些描述样品和比对过程一概略过，直接去看结果，一共三份样本，一份是赤司的，一份是赤司父亲的，最后显示亲缘概率都在99.99％以上，可以确定有亲缘关系。

    赤司沉默着将办公椅转过去，几乎完全是背对绿间，然后道，“熬了一夜吧，辛苦了，绿间。”

    这就是有送客的意思了。

    赤司虽然在和绿间一起走时对绿间总是落后一步的位置习以为常，但现在这样对下属一般的姿态也不至于用在被视作朋友的绿间身上。

    但绿间很理解赤司，他的这点失礼已经非常平静了，任何人面对这种事都不可能毫无反应。绿间看到赤司抓紧扶手的手微微颤抖，虽然有所怀疑才会拜托自己做这种检测，可结果真的出来后，赤司内心也一定不平静吧？但此时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赤司一定可以自己解决一切。

    于是绿间推了下眼镜，“那我就先走了的说。”

    门被关上，此刻的房间里显得极其安静。

    “呵呵……”

    绿间绝对不可能想到，他想象中赤司所有可能的反应，愤怒、不可置信……没有任何一种出现在赤司身上。现在的赤司瞳孔放大，嘴角上扬，笑声溢出，就连他的颤抖，也是抑制兴奋的颤抖。

    赤司想起不久前父亲突然将自己叫到书房，那个一向雷厉风行、和一切软弱相关的形容无法联系在一起的男人，竟然罕见的露出一副犹豫的态度。

    “黑子哲也，你和他的关系看上去很好，大概这就是血缘的吸引吧。”

    刚听到父亲说出黑子名字，赤司还以为他们的关系被发现了，紧接着就听父亲道，“现在的你，也该知道了。实际上，他是你的亲生兄弟。”

    “原来，是这样……”

    在意外之后，明白自己和黑子之间关系的禁忌性更上一层，赤司的心情既不是后悔也不是羞愧，反而是恍悟和兴奋。

    黑子以为两人的交集在大学，但其实赤司在高中时就见过黑子了。虽然他们高中不是一所学校，不过那时学生会长的赤司曾去看过自己学校的一场篮球赛，对手学校就是黑子和青峰在的中学。

    就是在那时赤司看到了别人都注意不到的为青峰加油的黑子。

    明明存在感那样淡薄，赤司却一眼就看到了他，并且因为突然出现的奇怪想法和反应不得不随便找了个理由提前离去。

    那时赤司并没有将两者联系在一起，直到高中时再一次有了熟悉的感觉，并在人群中瞥到一抹浅蓝。赤司不着痕迹地一次次寻找，黑子有意利用低存在感避开确实给赤司添了不少麻烦，但他还是通过图书馆的借书记录知道了黑子的名字。

    身体的反应实际上较之第一次大幅下降，让另一种感觉凸显，那种简直可以说是灵魂共鸣的感应更加扰人心弦。

    赤司虽然看上去对名利享受很淡薄，但实际上他是个玉望相当重的人，只是因为一切他想不想要的东西都可以轻易得到罢了，一旦他下定决心要得到什么，他就一定要做到。

    黑子对赤司的看法非常准确，赤司可是明知道同性相爱不为世间所容、也明白自己的情况还与黑子交往并将自己的父亲都瞒过去的人，他明明非常了解黑子是什么样的人还是采取了行动，如此势在必得的赤司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让步放弃？

    但现在情况却不同，血缘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深刻的枷锁，黑子是自己的兄弟，不需要任何行动他天然就和自己有无法抹去的血缘关系。

    赤司拿出手机，拨通了下属公司CEO的电话，让他在今天内把临时的工作证明办好。他记得黑子之前提到过想取材明星艺人的日常，正好赤司财阀名下有娱乐公司，最近经常听到的那个黄濑凉太就很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