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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第三部 艳阳高照 第三十八章 伊水长情

    2022年2月21日

    第三十八章·伊水长情

    灵秀走回前院堂屋时,已经听到了贾景林的声音,而后撩帘进屋也闻到了一股酒味。

    贾景林跟杨伟还在那聊着,见到灵秀,他有些讪讪,遂看了下时间。

    「九点多了,该走了。」

    霍地站起身子时,灵秀说:「你待你的。」

    转身退让出去,来到西屋把衣服给儿子放到了床上。

    看着黑影进来,书香在被子里哼了一声:「妈你怎没让他走?」

    一个翻身,从被子里趴了起来。

    「怎说话呢?」

    像所有泰南人那样灵秀用老泰南话点责了儿子一句,「睡你的觉。」

    转身跑去刷牙,再回来时把门一关,借着上晾子打在西墙上的光,鞋一脱,爬到床上,见儿子还在那奋秋,就又支说一句:「碍着你了还是怎地?」

    书香被问得说不出话,他看着妈在那铺被子,心里倒也没那么别扭了:「我不就随口一说吗。」

    「不就随口一说?」

    灵秀重复着儿子的话,很快便笑了起来,「该管的管不该管的甭管。」

    铺好被褥,裙子脱下来放到床帮上,脱连裤袜时还扫了扫一旁黑影中的人,心道,黑灯瞎火应该也看不到什么吧,遂把奶罩解开从身上摘下来,和连裤袜一起迭放到枕头边上,迅速钻进被子。

    书香本想跟妈再说两句,不想进到被里她竟背对起自己来,没人搭没人理的工夫一长他也就睡着了。

    东屋这边,贾景林说话也没个主题,想到哪就说哪,一会儿问杨华现在怎么样了,大西南内边的生活环境如何如之何,一会儿又问生男生女到底由谁来决定,话就跟上把掏似的,又像是老太太的裹脚布,不知其性子的人还真以为他很健谈呢。

    凑来杨伟是知道实情的,也知道老哥们落了心病,便不厌其烦地跟他一遍遍地解释。

    「真的?跟咱这边不一样吗?」

    贾景林猛嘬几口烟袋,拧在一处的眉头渐渐舒缓起来,继而凝重的脸上终于显出了喜色,「不是老娘们的事儿?」

    为了能得个儿子,他几乎快神经了,犹不死心之下就差没当面跟杨伟交代说你帮帮哥吧。

    送老哥们走时,杨伟越琢磨越不对劲,细咂滋味吧又没在贾景林身上看出端倪,心道,已然被灵秀发现他和许芳之间的丑事,和艳艳虽只露水之欢但万不能再被觉察,不然这最后的半点希望估计回缓的余地都没了,就完蛋了。

    回到堂屋,他往屋子当间儿一站,寻思再说说软话兴许就能把灵秀劝回来。

    是不是,谁还没个错呢,以他对灵秀的了解,气消了事儿差不多也就过去了,再说这么多天该检讨的自己也都检讨过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孩子都这么大了,真格她还闹腾得没完没了?肯定不会!这么想着,心里慢慢有了底,于是便如往常那样推开了西屋房门,走了进去。

    听着儿子发出轻微的鼾声,杨伟走到灵秀身边,伏低身子道:「景林也走了,跟我回屋睡吧。」

    叫了几声,还伸手捅了捅她社没走,「回屋吧,在这睡叫什么事儿?」

    「你说叫什么事儿?」

    杨伟进屋时灵秀就听见了,本想装睡,见他在那没完没了,眉头一皱也压低了声音:「儿子明天还要考试呢。」

    侧起身子看了看一旁睡觉的人。

    再次被噘,杨伟苦笑着说:「走吧,回屋睡,在这成什么样子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刚把话撂下,灵秀身子一闪从床上轱辘起来。

    「什么样子?我们娘俩在家时就一屋睡。」

    想他话里有话,指着杨伟的鼻子质问:「不把事儿说清楚免谈。」

    「信上不都交代过了。」

    杨伟伸手去拉灵秀胳膊,「别闹了。」

    「我闹?」

    灵秀猛地把手一掸,弹开杨伟手的同时,对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出去!」

    杨伟一脸尴尬,好在夜幕遮掩也看不到他脸上变化,遂又把手伸了过去,拉住灵秀的胳膊,低声下气道:「是我不对还不行,听话,跟我回屋吧。」

    「你这叫什么话?」

    灵秀往外甩着手,搡着杨伟:「出去,香儿还要考试呢!」

    正僵持,边上突然哼了一声,就看黑影一闪,啪地响起一道闷声,紧接着杨伟就「啊」

    了一嗓子,人也跟着倒退了出去。

    有那么两秒停顿,可能是给打懵了,待杨伟缓过神来,上前一把扯开灯绳。

    「打我脸?」

    嗷地一声上前就要反打过去。

    灵秀抢身窜出去,一把护在儿子身前。

    「早说过睡觉别在他跟前晃悠,」

    她怒视着杨伟,火登时也烧腾起来,「你走不走?!」

    杨伟不走,他单手捂脸,看到儿子在那迷迷瞪瞪,而且竟还光着屁股,伸手指向灵秀:「你,你。」

    脸色通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有病吧你!」

    即便杨伟不说,灵秀也猜出了他心里所想,「出去!你给我出去!」

    书香看着父亲面色不善在那指手画脚,又见母亲挡在身前浑身颤抖,即便心里还有些眯瞪此刻也明白个七七八八了。

    「让不让人睡觉?!大半夜还这么多幺蛾子!」

    想都没想就嚷了起来。

    杨伟的世界里从来都是老子训斥儿子,严师棍棒出高徒。

    「你算个什么东西?」

    动手打老子已然令他怒不可遏,竟还敢公然挑战父权,以下犯上来责问老子?「没教养的玩意!出去也是给我丢人现眼!」

    指着书香的鼻子破口骂了起来。

    书香最瞧不惯的就是这套,妈都给气成这样了还不依不饶,他脑瓜子嗡嗡地,什么理智,玩蛋去吧:「跟老婆孩子耍横?还别南门北门,给你丫两挺机关枪去闹街试试!」

    灵秀快烦死了,当即把脸一拉:「都不睡我还睡呢!」

    「听见没,听见没?!」

    杨伟跟灵秀诉完苦,盯着书香几乎咆哮起来,「你个混蛋揍的,要你有什么用?!」

    冷不丁抡起拳头照着脸就打了过去。

    猝不及防,书香虽下意识躲了一下,但脸上仍旧挨了一撇子。

    没料到杨伟会突然发难,灵秀蹭地一下又窜了上去,抱住了儿子:「凭什么打他?!」

    血往上涌,书香挣扎着推起母亲身子:「妈你让他打,让他打,命是他给的!」

    脖子一颈,和杨伟对视起来。

    「还甭叫阵!」

    杨伟火冒三丈,瞪起眼珠子,道:「早晚打熟了你!」

    充斥着怒火且冷漠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顷刻间,泪就从灵秀的眼里飙了出来:「回回都抽他脸,你怎这么狠?啊!你怎不拿刀把他宰了?!」

    她扯住儿子把他抱进怀里,「走,明儿我去一中找你。」

    抑制不住身体上的颤抖,灵秀把眼一闭,伸手指向门外。

    「走,再不走我跟你玩命!」

    杨伟一愣,全然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也没料到媳妇儿会这么决绝,束手无策之下他脸色变了又变,到最后啥都没说就走了,就像每次离家时的那样。

    灯绳断了,散在地上。

    灵秀抱着书香,好半晌才说:「明儿还考试呢,睡吧。」

    声音哽咽,不想被儿子看到便偷偷抹了把眼角。

    不用再躲被窝里偷偷呼吸了,近在咫尺,除了味道,妈心口的跳动竟也如此清晰,清晰到令人久久不愿离去,书香便紧搂着她腰,「妈你带我走吧」——将死之人因不堪折磨而嘶喊出来的——「你带我走吧妈……」,这声音敲打在心头上,灵秀这心像是被刀剜了似的。

    果不其然,在对阵罗马尼亚的内场比赛时,马拉多纳消失了,而潘帕斯雄鹰最终折戟沉沙,无缘晋级下一轮比赛。

    据说上个月哥伦比亚的某个后卫在回国之后被枪杀了。

    是不是谣传已无从考证,但彗星撞地球这则消息在学校里一下子就传开了,还说世界末日就在眼前。

    不知是不是都被算计好了,也可能阴谋和阳谋本就防不胜防,连他妈世界杯都变得这么沉闷。

    书香在想,多年后自己还会不会忆起这段岁月?校内偏北的几排教室平时就很清净,在少了一届学生之后变得更清净了,屋内一片昏暗,打房前经过时,总让人感觉里面会发生点啥。

    去北头厕所,焕章问杨哥听没听磁带。

    书香摇了摇脑袋,继而问焕章数学答得怎么样。

    焕章嘿嘿一笑,他表示咱视力没问题,说的时候还往上拔了拔身子,随即一拍脖子:「站得高看得远。」

    滑稽的样子把书香都给看笑了,「幺蛾子。」

    昨儿进考场时的第一句话也是这句幺蛾子,随后对监考老师说:「不是中考高考,再说又没迟到,我来这么早干啥?」

    紧随其后便是副科考试,时间相对来说较短一些,书香甚至在中途还眯了会儿。

    打北头厕所出来,他和焕章去西北角抽了根烟。

    体育室碎了的那扇窗终于又在外面沾了一层透明胶,光线反射,充当挡板的挂历上不光摩托更亮了,连大洋马的身子看起来都像是被打了一层发蜡,油腻腻的快滴出油了。

    因为不是赶集的日子,所以教职工摆的饼摊很火,不过穷学生吃顿饭多半一角饼外加一碗清汤,自然没法跟自行车厂的职工比了。

    「晚上早点出摊。」

    乱哄哄的也不知是哪桌嚷的一嗓子,「多备点腰子。」

    说起来固然豪放,不过那阴测测的声音听起来却总令人心里不太舒服。

    下午两点半以后才开考,又是最后一门,所以饭后书香去了趟乡里,不过这次依旧没见着母亲,不知是回家了还是去了陆家营,好在有几个jiejie在场,他就让她们给带话,转告给母亲说晚上在梦庄这吃烧烤。

    「香儿,有没有跑道费?」

    几个jiejie都是头几年毕业的大学生,一个个穿的花枝招展,还频频向他招手,「别走啊,进屋说会儿话来。」

    「下午还得考试呢。」

    书香摇了摇头。

    「有个三角眼的来这找你妈,一脸横丝rou,平头,个子不高。」

    「谁啊,什么时候来的?」

    寻思她们嘴里描画的人,很快,书香就乐了,「什么三角眼横丝rou,哪有说得这么邪乎的。」

    「香儿,外贸内边有啥好货没?」

    「啥好货?我哪知道,我又没在外贸上班。」

    「你不知道谁知道?就尖吧你,去,买几根冰棍介,要不就不给你传信儿。」

    「往常过来也见不着个人,要不是这脚还没好利索,我现在立马就给你们买介。」

    「哪只脚没好利索?给姐看看,不会是第三只脚吧?」

    「嘿,还真就是第三只脚。」

    书香右腿支地,伸手朝自己车大梁一指,「要不嫌弃我就驮着你们谁去,就坐前面,完事再回来咋样?」

    嬉笑着瞅着这几个jiejie,感觉眼神不对时,肩膀轴子就给人拍了一下。

    一个略有些胖的中年女人本以为书香会吓一跳,不成想他只是呲呲一笑,「早知道身后有人。」

    胖女人也笑,边笑边责怪屋里的内几个人:「直给你们几个使眼,还往外看?」

    看着胖女人嘻嘻哈哈的样儿,书香也跟着没起流来:「一看就是没得着快感,要不您再来一回?」

    胖女人照着书香屁股就是一巴掌:「毛都没长齐呢,你个皮小子还知道快感。」

    抖起身子哈哈哈地,整个前院似乎都震颤起来。

    下午考的很顺利,书香笔走游龙真有种放飞自我的感觉。

    焕章说已经把地笼预备好了,到时把它放渠里,倒些田螺和小虾来打打牙祭。

    不谋而合之下,书香也馋了,「等放假,弄屄养的一盆子。」

    晌午歇着时就是这么讲的,他还说,「要是今年不出去玩,去地里逮几条长虫,手里不有气枪吗,到时再打点麻雀。」

    哥俩一拍即合,焕章顺便又提了下云燕,借此还把内个周一上午没讲完的话搬了出来:「他屄说周日下午玩的挺爽,唱歌都把嗓子喊噼了,说到时也给咱们弄几张票玩。」

    「好事不是,只要屄不吹牛。」

    书香本仰靠在课桌上,往前一窜,顺势正起身子:「咱就是狗舔jiba自足惯了,就知道在家里闹腾,不就票吗,等我大回来,到时咱也去见识见识。」

    边说边寻思,「不知道内屄最近又干啥呢,没准儿又跑哪给谁当干儿子去了。」

    想起这事儿他就想笑,「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可别小看这三姓家奴。」

    不到六点梦庄街口就支开了桌子,浓烟一起,聚拢过来的人便多了起来——三一群俩一伙相继从自行车厂走出来,跟打架似的,聚在一处。

    书香去的时候已经没座了,浩天自告奋勇,「我回家搬桌子,再搬几个凳子来。」

    招呼起来,焕章和大鹏就也跟着一起去了。

    灵秀问儿子考得咋样。

    站在外圈,书香双手插兜,晃悠起左腿一副吊儿郎当样儿。

    「周五成绩单就下来。」

    就如进考场时一样,吊儿郎当。

    「妈你就擎好吧。」

    「才哪到哪就飞起来了?」

    灵秀和沈怡并肩而立,看着儿子志得意满的样儿,虽白他一眼,却难掩心头喜悦:「考好了妈奖励你,考不好暑假哪也别去。」

    「听你的,就这么着。」

    晃晃悠悠书香就从口袋里掏出牡丹香烟,「来,提前先抽根胜利烟儿。」

    取出来分别给二人敬了过去,「表嫂,姥姥内边好点没?」

    从陆家营论的话,管沈怡的母亲不能叫姥姥,不过从母亲这边排辈,倒也无可厚非。

    「真惦着长住不走了?」

    沈怡「嗯」

    了一声:「这么多天了也。」

    出人意料,这次倒没跟书香捅闹,她挽起灵秀的手,朝不远处的摊子努努嘴,「咱先把串点了吧。」

    斜阳映照,二人身影拉得老长,即便人近中年,衣袂飘飘中迈起的步子仍旧能看到二人当年身为运动员的影子,呼啦一下便引来了阵阵sao动。

    说是sao动,其实就是目光。

    不用说,书香自然也跟了过去,而且步子迈得也挺大,从后面撵上来,近前靠在灵秀边上。

    「我说嘿,连个座儿都没了可。」

    摇了摇脑袋,书香朝着内个由小卖铺老板摇身一变成了卖羊rou串的胖女人呲呲起来,「先来一百个串吧,座儿内事儿到时再说。」

    所谓的到时再说并非是要占便宜,但也不能吃这闷亏。

    随即又点了二女都能入胃的鸡皮和板筋,「一样再来个三十支,也六个人呢。」

    征得母亲同意,又给每人要了个扎啤,先喝着,不够到时再要,当然了,毛豆和煮花生也各要了两大盘。

    热一天了,孩子们这试也都考完了,灵秀就在那客让起来,把上来的串先给小伙子们推了过去。

    「该放假了,踏实吃,管够。」

    落座后则端起了扎啤。

    这时书香也端起了扎啤,扫向母亲:「晌午你干啥去了?」

    残阳挂在眼前,在明黄色的液体摇曳起来时,白里透红竟如此艳丽。

    「怎啥都问啥都管呢。」

    顾盼之间,那神情就像升起的朝霞,于是书香的嘴便咧了起来,不过这次是笑,彷佛内晚啥也没有发生,一切都是做梦。

    这时,母亲已经把脸转向表嫂,「跟他姥姥说了吗?」

    沈怡点头道:「说了,来这儿也不短了,该回去了。」

    同样面色如血,随即咕咚咚也灌了一大口扎啤,放下酒杯时她呼地一喘,对灵秀道:「晚上别走了。」

    「撑死了撑死了。」

    在书香的不时偷眼窥视中,灵秀把面前的rou串推了出去,她说不能再吃了,也坦然承认近一段时间自己确实长rou了:「你胖我不胖?这肚子不也起来了。」

    素裹银装,在和沈怡的说笑中,一起哒哒地去了茅厕。

    嘈杂的人群一直在呼喝,叮叮当当。

    过去拿扎啤时,书香用胳膊肘碓了碓焕章:「内是雷哥吗?」

    几米开外的桌子旁坐着一群光膀子的,其中一人的背上纹着一头下山猛虎,瞅这意思像是这群人里的大哥。

    焕章歪起脑袋打量,也看不到对方的脸,不确定:「看看介。」

    和杨哥眼神交换,让浩天和大鹏回座吃饭,哥俩端着扎啤就走了过去。

    刺青之人确实就是雷子,照面一打,他也认出来人是谁了。

    「什么时候来的?」

    跟书香说着,又扬起嗓子喊话让老板娘给搬几个凳子来,「挨着哥哥就坐这儿。」

    「别叫了,都没座了。」

    书香弯下身子,朝后一指:「都在内边呢。」

    随即举起扎啤示意众人,喝过一大口酒后,因没见着顾长风,忙问:「我顾哥没来?」

    雷子起身笑着拍向书香肩膀,随后朝桌旁的几个同样光膀子的人引荐:「这是兄弟,都认识吧。」

    他把脖子一扭,一桌子人呼啦啦都站了起来,拾起凳子上的跨栏背心,穿上之后端起桌上的扎啤,「走,过介给婶儿敬个酒且。」

    不等书香拦阻,一众人拾起桌上的大哥大和望远镜,蜂拥而起。

    给包围起来时,灵秀和沈怡面面相觑,不知这些人都打哪来冒出来的,不过看起来并无恶意,交谈之下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

    「要不,都一块吃。」

    在象征性喝过一口酒后,灵秀便虚让起来,「把桌子并一块吧。」

    情知对方不会久待,果不其然,打过照面对方便一阵风似的都走了。

    坐回原处,书香挠起脑袋赶忙解释:「真没跟他们来往。」

    就此还说也没跟顾长风单独待过,让焕章给做证明。

    「又没说你啥。」

    盯着儿子的脸,灵秀撩了撩头发,「咋?以为妈处处都限制你?」

    华灯初上,汆鼻儿的rou香隔着老远就飘进了鼻孔里,烟雾中,人跟走马灯似的。

    打茅房回来,没到座那就听到了公鸭嗓的声音。

    「周五开家长会,周六还要去礼堂听报告,趁现在没事儿正好去陆家营。」

    灯影之下,这屄摇头晃脑跟踩了电门似的,「这天简直太热了,原本的时候应该去河里洗澡。」

    即便人满为患,驴jiba话在影绰绰中仍旧直刺耳膜。

    书香迎面走去,也在其时看到了不远处喝酒的曹幸福,不知是不是因为喝得兴起,哥们指手画脚正和一个躲在黑影处的人白活呢。

    「腰子好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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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来,阴测测的声音响鼻似的,可以肯定,这话绝非出自曹幸福的嘴。

    「说曹cao曹cao就到。」

    许加刚嘿了一声,「刚还提杨哥呢。」

    书香也朝他嘿了一声,没等落座,焕章和浩天就一同站了起来。

    「不不尿尿吗?」

    这边问着,内边就被母亲碰了一下,与此同时,钱也在这个时候被塞进手里。

    「去把账结了。」

    末了,灵秀又交代一句,「再多要些,就手也给凤鞠捎点,别放辣面。」

    钱揣口袋里,书香从桌子上拾起牡丹正要点,白健便飞了过来,「抽这个。」

    书香手疾眼快,趁香烟没落到汁水淋漓的桌面上时,把它抄在了手里。

    「俩姨也都尝尝我这个吧。」

    又抻出一支给灵秀递了过去。

    书香朝母亲看了看:「走?」

    灵秀手背一挡,随即朝许加刚摆了摆,脸扭过来朝着儿子点了点头。

    沈怡这边也把手伸了出去,手背一挡,烟便掉落到地上。

    灵秀朝沈怡使了个眼,起身时瞅见她晃悠一下,似是重心不稳,忙伸手去扶。

    「还行不行?」

    拢共喝了两杯扎啤,哪到哪呀,「我看你是呆惯了。」

    「有吗?」

    沈怡嘴上否认,到底还是落了个大红脸,二次站起身子时,许加刚恰好也把掉落在地上的香烟捡了起来,「我给你换支新的,灵秀姨不尝你也不尝?」

    嘎嘎嘎地,更抽鸡爪疯似的。

    酒足饭饱,浩天挽留书香等人,

    说十二点开始荷兰对阵爱尔兰,三点半是巴西对阵美国。

    「还得去梦高呢。」

    说完,书香又转悠了几下脚脖子,「再缓两天,到时我就也能上场踢了。」

    道别之后,焕章问杨哥又去艳娘那没,书香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

    「艳娘起奶疮了。」

    怕妈听见他便压低了声音,明明心里窝火偏偏又发作不得,更没机会把之前徐老剑客所交代的话跟艳娘讲,「我cao他妈,你说艳娘招谁了惹谁了又。」

    内个挨马蜂蜇的午后盘旋在他脑海中,当时他眼差点没给废了,是艳娘用奶水给他治的,到现在也没忘这茬儿。

    「好人没好报,你说还有天理吗?!什么jiba玩意!」

    这他妈才叫有劲没处使呢,要不是妈在现场,内天他真想抽贾景林几个大嘴巴,「唉,眼不见心不烦。」

    不想再提这事儿,便转移话题道:「你爸现在能坐起来了,估计魏师傅内边应该也收工了,这回琴娘能轻松些了。」

    祈福的同时,梦高中学校口的路灯便在这个时候映入眼帘。

    说不好为什么这届世界杯会如此乏味,踢得乏味看的也乏味,和老美的开放程度相比简直糟糕到家,也许是天太热了。

    高温天气一直持续到八号,不光热,湿度明显也大了起来。

    到校之后开始公布成绩,随后暑假作业一发学生们便放羊式的一哄而散。

    离家近的家大人已经赶过来了,书香跑去问了下时间,离九点还差二十分钟,正焦急等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