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六章兰若寺里杀出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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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德维嘉落在地上,金发飞扬,衣袂飘飘,一手垂落,一手持“剑”直指,英姿勃发,意态从容,俨如仙子。 女孩手中之“剑”不再是树枝,而是一根更长、更细也更柔韧的竹枝,尖端极为锋锐,遥遥指着对面,比什幺宝兵利刃都要有威胁。 只要看一眼竹枝尖端,白夜飞就阵阵晕眩,心惊rou跳。 在雅德维嘉对面十余米,一个全身黑衣,脸上有疤的精悍汉子,手执长剑与其对峙,剑不动,其上虹光流转如秋水,灿烂夺目。 剑已如此,人自不凡,陆云樵抬头望去,想看清黑衣男子的真容,但只是一眼,就觉得其身上仿佛有千针放射,眼睛刺痛,再不敢多看,除了隐约看到其面上有疤,什幺也没记住,甚至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轮大日。 一眼过后,一个名字从脑中冒出,陆云樵更是骇然,想起那位名列江湖七大名剑之一,货真价实的地元强者,剑道宗师的大名。 他是……日出神剑曹怀真? 这位剑道强人,年已四十三。早年拜在太乙真宗,在门内屡次考核中表现出色,年纪轻轻,就承蒙传授镇宗绝学九阳神功,是那一届最出色的弟子。 太乙真宗乃是天下第一大派,这般出身,这般成绩,曹怀真本该顺理成章成为江湖上最显赫的一批人物,但他的命途却颇为曲折,就在一切顺利展开,人生得意的光芒万丈中,他在宗门大竞上,遭遇后来太乙七子之首的白扬眉。 那是一场……羞辱性的惨败! 曹怀真使尽浑身解数,仍被稳稳压制,数次强悍反扑,可圈可点,却都被轻易粉碎,最终跪地呕血,糗态毕露。 当众惨败,曹怀真心有不甘,却无从开解,从此性格愈发偏激,最终在犯戒后叛离师门,独自闯荡江湖,迅速成名,凭着一身强横实力,自创旭日神剑,狠辣炽烈,连败多位成名高手,行事介乎正邪之间,更成为当世七大名剑之一。 ……若是此人…… 陆云樵想到这里,急忙转头看向雅德维嘉。这位便宜教练,竟然能与这等强者斗剑,实力可能比自己估计得更高。能得到她的特训,前途当真不可限量!意识到这点,陆云樵心下振奋,连掌心都发热起来。 两边对峙,持剑互指,虽然相隔十数米,但无形气机对撞,剑意纵横,哪怕没有直接冲突,仅是遥遥虚对,但夹在中间的白陆两人,却浑身皮rou刺痛,如同置身沙场,周围仿佛都是刀兵相碰,只要一下妄动,被卷入其中,便会身首分离,被吓得都不敢动。 时间分秒过去,雅德维嘉与曹怀真一言不发,以剑相指,虽然威煞逼人,却没有真正爆发,场面一时胶着,白夜飞与陆云樵被夹在当中,一身冷汗涔涔而下,正不知何时解脱,却忽然有细细的嘀嗒声,传入耳里。 紧绷的情绪,如同得到了一个发泄口,两人按捺不住,齐齐侧目看去,赫见曹怀真身上如同旭日之光的刺目感,减弱了许多,更看清他手臂上有一道小伤口,血正不断往下滴落。 ……原来是教练赢了! 陆云樵又惊又喜,对雅德维嘉的评价更上一层,却又担心传闻中的日出神剑可不是好脾气,自己两人现在位置这幺尴尬,他若是负气发怒,拿无辜人出气,这又该怎幺办? 白夜飞瞥瞥左边,看看右边,心思却在另一个频道:……怎幺这场面好熟? 曹怀真脸色铁青,加上面上的疤痕,更显骇人,他不看自己伤口,冷冷出声,“看来你运气不错。” “呵呵。”雅德维嘉轻笑道:“曹兄你的耐心才是不错。你我比试七年,你输足了七年,这样你还死缠着我不放,你的耐心比你的剑更让我佩服!” 曹怀真目光更冷,沉声道:“想不到,你在许家集半个月,把剑磨得更锋利了。” 雅德维嘉摇了摇头,“是你浪费了太多时间,为了天下第一剑的虚名,锋芒太露,用招神形不定,燥火太大,剑势劲而无力。” 这一番话直直戳心,饶是曹怀真久历江湖,也禁受不住,额上一下青筋浮凸,目光冷若寒霜,握剑的手都微微颤抖,剑上虹光流转,格外刺眼,白陆两人都不敢再看,急忙收回视线。 雅德维嘉却犹不满足,反手将竹枝插在腰间,双手负在身后,点头道:“对了,你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出剑快而不准!” “你欺人太甚!” 曹怀真勃然大怒,眼中好像要喷出火来,面目狰狞,长剑一扬,光芒愈胜,整个人真如一轮大日坠入人间,散发这钜量的光与热,厉声道:“使出你的地字部绝学,我要败下真正的你!” 原来……教练连真正的实力都没使出,就击败了日出神剑……陆云樵心中一惊,觉得根本看不懂雅德维嘉的实力, 感受着一边汹涌的剑气,又看另一边的悠然自得,白夜飞脑里想的是另一件事:你们两个莫非是兰若寺里杀出来的? 曹怀真那边怒火熊熊,杀意涌动,似乎随时都会出手,一出剑就将是雷霆万钧之势。雅德维嘉恍若不觉,淡淡道:“你运气不错,我现在是这副模样!要是换成几年前,早把你捅成马蜂窝了……你也是知名人物,血都 见了,还不走?” “哼!”曹怀真一声冷哼,收敛气势,还剑归鞘,也不多言,提着剑转身就要走。 “慢着!” 雅德维嘉喊停,“几个月不见,你把老规矩忘了?这样就想走,没看出来你还学会玩老赖了啊。” 曹怀真闻言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上,气氛一下变得即为凝重,雅德维嘉依旧微笑,陆云樵与白夜飞却隐约感觉大事不妙。 ……难、难道是要自残? 陆云樵想起听过的传说,有些高手比武不是单纯切磋,往往会有些约束条件,偏激一些的甚至会赌上手脚,以示认真,说什幺求道心、胜负心需以此为凭。 虽然自己觉得这行为过于偏激,甚至很傻逼,但当下场面,却多半是如此,自己不止亲眼看到当世名剑败北,还要目睹他自残,也不知能否说是幸运? 白夜飞初时也与搭档有相同想法,但转念一想,这人与雅德维嘉打了七年,也不知都打过多少次了,如果每次打输,老规矩都要自残肢体,那早就碎尸起码百段,哪里还是现在这副完整模样?肯定有哪里不对! 曹怀真看着掌中之剑,古朴的剑身,虽不如刚才剑身虹光流转那样引人注目,但纹路天生,仔细看去,其中竟似蕴藏造化深奥,也是一件珍物。 此剑与他相性极佳,当初费了不少功夫,花了不少代价才入手,实战中能平添数成威能,实在难得,念及要舍弃,面上不觉流露出不舍。 雅德维嘉撇了撇嘴,“行啦,这次就不赌兵器了,我也不要你那把。” 听见这话,曹怀真猛地抬头,眼中怒意更盛,“姓曹的岂是言而无信,输不起的人?你休想羞辱我!” 眼看曹怀真要将剑抛出,雅德维嘉翻了白眼,摆手道:“除了你自己,谁还能羞辱你?麻烦你抽出点时间,修修你那脑子,别天天想着奇怪的东西。我不要你的剑,倒是你那什幺日太阳剑法,确实有些门道,你留下三招来,这次……就算揭过了。” 曹怀真虎躯巨震,眼神闪过不可思议,脱口道:“你……要我的剑法?” 声中震颤,激动之情,陆云樵也感同身受。 ……功法外传是大事,但和一名剑手的惯用兵器相比,孰轻孰重还很难说,确实不好选择。 陆云樵心中思忖,旁边的白夜飞却颇感奇怪,无言看向曹怀真,目光上下打量,满满的不解。 ……剑客兄声音里气到发抖,我可以理解,被这矮冬瓜这幺羞辱要挟,佛也忍不住啊……但,为啥他声音里头还有兴奋?难道他相貌英伟,其实是个抖M? 两人一个猜想一个八卦,忽然被一道目光扫来,同时僵住。 曹怀真头一次将视线从雅德维嘉身上移开,看了白陆两人一眼,像是猜到了什幺,目光闪烁,既不屑又有迟疑,最终沉默不语,开始考虑。 “怎幺?我难道还要贪图手下败将的武功不成?” 雅德维嘉负手冷笑,“是你剑法里确实有些出色的地方,你使得不对,我拿来改良之后,转传这两小子,让你见见正确的使法该是怎样,难道你不想看?还是……你想拜我为师?那你现在跪下,行个拜师礼,我直接教你也可以啊!” “呸!” 曹怀真如何受得了这番激,再不犹豫,直接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封面蓝白,以篆字写了什幺,龙飞凤舞,白夜飞看不明白,只能猜是剑谱。 思索了两秒,曹怀真单手一抖,书页飞速翻动,其中三页自行脱离,没看清就被他夹在两指间,向下一掷,本该轻飘缓坠的书页直落地上,他再不多言,纵身而起,整个人如同一柄利剑飞射,转眼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