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烤鱼
第一个月和第二个月。 江海把青龙院的书库当成了宿舍。 钱胖子长夜独守，很可怜。上次他居然又输了，江海让他打探两个人：江船和楚风扬。楚风扬的情况他打探到了，三清门里还有很多人是要用到世俗的钱的。这时的楚风扬已在三清门里成了奇迹，声名远播整个修真界！江船则没有消息——这太没道理，但就是这样的没道理，害得他又输给了江海——每天跑步减肥不算，还得包了宿舍的卫生。 郁闷啊。 四位女学员也没空，是太没空了。大师给男学员的课程已基本使他们脑门上全是黑线了，而给这几位女学员的课程更是诡异，包括音律，女红，礼仪，书画，每天四位美好的脸上全是悲愤，哪有不开眼的男学员敢去惹她们？！钱胖子有心去帮帮她们，奈何大师针对她们的课程全是适合女学员的。 有一位富家子做队友还是很不错的，江海想，至少这两个月的花销胖子基本上都包了。似乎钱家的人都有做生意的天分，用劲花了钱胖子的钱的室友们都一致认定：这死胖子的舌头绝对是五班最厉害的武器之一。江海却不想再这么欺负胖子，虽然这位万贯学员每天一本正经地说着“吃亏是福”，并实实在在地在实践！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 一个人没有了心性和独立的精神，是没办法成就自己的。 要开辟一条赚钱的营生。 李思远和林庄和现在是出双入对，江小鱼发现，这两个二货居然是勾搭上了听雨阁的小meimei，一有空闲，就泛舟烟雨湖上。而这两个二货用了胖子的银子，大部分都是在给那些小meimei买各种吃食。 要管住别人，先管住别人的胃。——不管这位是男人还是女人。 要使厌食症患者都能爱上你的菜，就是大才。这道理启发了江海。 江海开创性地在烟雨湖的船上开始了他的烧烤事业。 江海烤的不仅有鱼，还有野菜。为了筹备这个伟大的时刻，江海在修炼之余，跑了帝都的几个市场，终于在帝都的一个小市场里看到自己想做的野菜，在天成群叫做雪里红，色相如名，白的根白的叶，花蕾却是红的，火候把握得好，有一种淡淡的酸，加上nongnong的甜，正象了爱的初体验。至于鱼，帝都的市场里都是有大把，江海选了一种冰山鱼，是一种在寒冷的水中生活的淡水鱼，甚少鱼的腥味，加上各种佐料，风味极美。 初次开张，还是需要有帮手的，钱胖子是现成的。他对江海用烧烤赚钱大不以为然： “有吾的钱，你还要去卖rou？不是辱没了吾吗？” 江海给了他一巴掌，软硬兼施一番后，再以利诱——上次给你们做的你想不想再吃？——这吃货立即被收买了。 钱胖子摇旗呐喊的本事不错。 主要是船的设计不错，前面是一条活灵活现的鱼，后面是一颗心样的大珠子。这在烟雨湖是独一份的设计，胖子说这是眼球的艺术。 当江海开始认真烤鱼的时候，胖子的眼睛慢慢开始圆了。“说好了，第一条是我的。” “没问题。” 绝对抓人的香气十分特别，江海把他草药的知识也一并用上，佐料里有几种是提香润肺的草药，还有理气和养神的草药，江小鱼一次烤三条鱼，三把野菜。浓郁的香气使得烟雨湖的不少小船向他们靠过来了。 “钱胖子，你怎么在这？你怎么烤鱼了？”一艘船上有听雨阁的小妹，认得钱胖子，却不认识江小鱼，这条船上的三个女学员倒全是听雨阁的。另外船上的却是有不少其他学院的人了。 “没搞错！不过钱哥我没有这个水平，现在我来介绍我们伟大的队长，我的好兄弟，江海，暗器之王！”江小鱼听得手一抖，差点晕过去：也就是在这胖子面前摆弄了一下袖箭和回旋镖，就得了这么高大上的称喟，不免心中有些惭愧。 “我们江队长看大家在这烟雨湖上泛舟，往往只有轻风明月，却常常腹中空空，风景虽好，肠胃却不太好，为了使大家能更好地体验人生乐趣，特为大家献上秘制的‘天意鱼’和‘爱的初体验’，请大家品尝。” “当然，这么天下无双的厨艺也是需要大家一起来经营的，一条鱼一两金子是最合理了，至于‘爱的初体验’，如果你们觉得爱是美好的，请随意付款，请注意，只收现金，大额的可兑的银票也是可以考虑的。” “胖子，你没事吧？这么贵？”那个听雨阁的小妹皱着眉头，“我先来试试。” 这位小妹叫钱楠楠，正是钱胖子请来的托，也是钱家另一长老的孙女。但这位钱楠楠把鱼在嘴里咬了一口后，表情就十分精彩了：原本以为钱胖子把她找过来是件极苦极惨的差事，而现在这鱼吃到嘴中，奇香中含着一股子冰雪的甘醇，鱼rou松软如化浆，舌头从未在一条鱼上体验过如此丰富美好的味道，当即眼睛全是闪电：“这几条鱼我全要了。” “不好意思，小妹，此等天下美味怎可由你一人享受？我们的鱼一人最多买两条，你，也只能买两条。” 同船的另一位女学员见状，也跨过来尝了一口，表情比钱楠楠还夸张，全无淑女的轻声细语，直接叫起来“太好吃了！” 然后就是埋头大吃。 江海在烤着另外三条鱼，看着这位绝不象淑女的学员，有点惊叹。 “这位裙姐，你觉得味道如何？”从钱楠楠那里得知了这位淑女的芳名后，钱胖子做着现场跟踪采访。这种广告效果最好了。 好容易没噎着，裙姐发言了：“太优秀了，你们这里的我们全包了。” 钱胖子也吓了一跳，心说，哥啊，你也别做得太好吃了！但还是保持着风度：“这位裙姐，刚才我已说了，我们江哥的怀抱天下的厨艺是需要大家来分享的，所以一人只能买两条鱼或者两条野菜或者一条鱼一条野菜。谢谢裙姐的合作。” “哇噻，这是神马规矩？太奇葩了。”裙姐有点晕。 第三位听雨阁的比较温柔，吃了一口野菜后，也就全无温柔之态了：“裙姐，我们把他们有的全抢了吧。” 哇噻，这也太猛了——钱胖子和江海有点花容失色。 好在旁边围了几条船，看到这边如此火爆，听了听雨阁的三位小姐的发言，很为江海钱胖子和他们自己的胃鸣不平： “人家都是有规矩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这是正理。 “听雨阁，都是淑女，必然是乐于助人的。”这是挤兑。 “大家都是同学，好东西一起分享啊。”这是逻辑强盗。 其他船上也有不少女学员，当下你一手我一脚他一嘴地，江海刚烤好的六条鱼六条野菜全进了别人的肚子。 “哎，各位，有没有天理啊，吃了要付钱的。”钱胖子控制不住这混乱局面，有点气急败坏。 “果然不错。” “哇哇塞，有另一种味道，更好吃。” “这是怎么做的啊？好象还有一股冰雪的气息。” 江海继续烤鱼和野菜，反正现在船也动不了——周围的船都已经开始要打架了。 收款的任务是钱胖子的事。 帝国八大学院的学子好歹不是豪门里的哥，就是大家族里的宝，或者是平民百姓中的天才少年，还是有些自尊心的，这吃了赖帐的事是断断做不出的。而吃了这等风味的野菜也必须要表示一下，这时候有美女在旁，几位男学员一定要显示一下挥金如土的潇洒风姿，于是钱胖子又笑得很开心了。 三十条鱼烤完。江海舒了一口气。被人围观真的有些心理压力哈。好在心还定。不想美女的声音让他还是没法淡定下来： “江队长，我们出两个金币来买你的一条鱼，但我们需要有优惠，必须优先给我们。你看可好？”这是另一位美女，暂时不知道此美女的出处。 “凭什么啊？”裙姐立马不干了。“我们出三个金币，也要这个优惠。” 不知名美女脸色一沉。她身边的男学员想要发言了。 钱胖子的可爱的声音适时出现：“各位同学，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江队长怀抱天下，这规矩是不能变的，并且价格也是固定的——除了野菜。但都是先来先得。为什么野菜可以多收一个金币呢，因为这野菜叫爱的初体验，谁对爱更认真，对这野菜的感觉和味道也会因心境的不同而不同，所以价格是可以随你们来定的。大家都是文明人，希望我们籍由江队长的这天下一绝的手艺，使我们的友谊更紧密，使我们的真爱更纯净！谢谢各位光临。” 果然厉害。 江海心想，好在这武器是自己这边的，钱胖子的脑子和舌头真是太好使了。 “那江队长明天还会来吗？” “当然，但江队长还要花不少宝贵的时间作准备，还有很多的功课，所以每天只能服务大家三十条鱼，三十条野菜，还望大家见谅。” 钱胖子已先把江海的明天夜晚给预支了。 回到宿舍，钱胖子看着这简单到手的一百多个金币，看江海的小眼睛里全是小星星：“老大，你太牛了，你知道你快馋死我了吗，我一条鱼没吃到，我亏惨了。” “你拿一半去。明天第一条给你啦。” 钱胖子吓一跳，这可是金币，放在普通帝都百姓那里，就是一笔开销的巨款，就这么划了一半到自己口袋？ “老大，这可是你的本事，我最多拿五分之一，多的就不能要了。” “没有你在旁边，我这烤鱼也卖不了这么好。并且有你在旁边，我的信心和勇气才够。并且我们也是兄弟不是？一半，就这么定了。” 钱胖子突然觉得那根如簧的巧舌不利索了，有一种东西堵在喉咙眼里，他装做咳了两下，转过身去把泛红的眼圈狠狠眨了几下，然后转过身来，恢复了一下玩世不恭的世家子表情： “是不是要歃血为盟啊？” “很多仪式上的兄弟最后反目为仇。真正的兄弟无须山盟海誓，只要内心里装着你念着你，好事想着你，你坏了的时候帮着你，你累了的时候扶着你，在一起彼此放心舒心，这才是兄弟。” 钱胖子笑得眼睛里有泪光： “大哥，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你这是背书的吗？” “噢，白大师布置的书还没有背。”江海道。 钱胖子也跟着满头黑线。 第二日夜晚。 烟雨湖上忽然多了不少船，然后江海的三十加三十很快在烤好的第一时间被抢掉，钱胖子的优先权被谭雪程程直接取消。还好有规矩，否则这种场面真是不好控制。江海有条不紊地烤完了作业，笑笑驾船回院。钱胖子则是挤到谭雪程程那条船上。 第三日晚。 五班所有的学员全部出现。林庄和很阴险地又带了四十条鱼。江小鱼很惨地多忙了一个多时辰，才功德圆满。钱胖子对自家学员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收起钱来那个得意。 第四日晚。 有听雨阁的老师也出现了，青龙院的老师也没忍住。烟雨湖上需要有交通管制了。 江海让钱胖子宣布准备造一条大一点的船，以方便各位的光临，那条有点呆萌的小船被踩挤得有些漏水，所以暂时停业三日。 用这几天赚来的钱足够买几条大得点且坚固得多的船了。不过三天停业期间，烟雨湖上多了数条做烧烤的小船，不过钱胖子雇了人去打探了一下，那味道——太惨了——和“怀抱天下”的江海比起来。 江海正在琢磨着白大师“万事皆有其法，万物皆有其道”的高论。白大师没有修炼，纯粹凭学问在青龙院里呆了几十年，没有点真知灼学是不可想象的。那么这厨艺是不是也有大道含在其中？比如火候，什么样的火可以控制温度？什么样的叉子可以保证在火焰中能将清凉之气渗入鱼中？鱼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其佐料的香味可以全部进入鱼体？怎样可以使鱼的不同位置出现不同的味道？什么重量什么形状的鱼更适合烧烤？如何在烤的过程中练习眼力？那么野菜的学问似乎更多了。 这三天来，钱小胖忙极，江海也忙极。钱小胖安排人手盯紧了那几条新进的烧烤船，再让人买了一条船。而江海大把时间翻看青龙院的各种书籍，然后回来之后列出单子，让钱小胖帮着购置，然后在宿舍里忙着做着各种实验。 李远征和林庄和也很忙，忙着品尝，在这三天里，他俩人迅速成长为优秀的美食家，只是江海某些失败的作品让他俩对每一次试品尝都心怀忐忑，小心翼翼。江海钱小胖把宿舍也封闭了三天，把美女都拒之门外确实是有心理压力。 三天过后，江海满脸烟雾缭绕之色——真累啊。 自家队友都在换装。 “要相亲去吗？”江海看了这三位喜气洋洋的面孔，很不合时宜地问。 李远征一脸正气：“老大，我们这是为你站台！” 钱胖子推着江海去洗洗：“赶紧，我们还要上新船了。” 江海一看这新船有点晕，这完全是一座水上的大房子：设有桌椅，还有琴台。 “有点夸张吧。” “怎么可能？！这是最低配置了。程程，程程！” 江海算知道要弹琴的是哪一位了。 “老大，为了表示开船的美好，你今天需要烤六十条鱼六十条野菜。这是我们已经打出了广告的。并且，以后也是这样。”看着江海有些黑的脸，钱胖子赶紧补充：“不过这是最多的上限，封顶的。” 不过，江海发现，幸亏这是有封顶的，否则他就算一整晚不停地烤，也下不了船了。 来的人有点多。好在素质比较高，如果老师们素质都不高，在学生面前就很那个了。今晚白大师携戴大师联手前来，还排在第一位，让江海好生惶恐。当即表示，对于两位师长，这每人两条鱼是不收费的。那白大师谈出来了一串古奥难明的老训，很坚决地付了钱，戴大师也只好付钱。对这鱼的味道，两位大师赞不绝口，其后两人商量是否需要增加一门厨艺课程，并做为需要考核的项目，听得连江海都小心脏扑扑地跳——因为江海不知道两位大师会出什么样的题。 其时琴音响起。 江面上袅袅娜娜的水气已随了夜色而起，月色皎洁，岸边杨柳轻摇，风轻云淡，琴音如梦如幻。 人都有点痴了。 琴如心，香如醉。 “程程，弹得太漂亮了。”钱胖子第一时间献上赞美。不过这也是烟雨湖上所有人的心声。 “这曲中似乎含有使人心静的力量，淡如飞云，莫不是《湖上轻云》曲？”一个青龙院的学员问旁边的老师。 “没错。程程在此曲中好象加入了一些心识，才具有如此境界。”那老师说。 “什么是心识？” “除非你进入金丹后期，否则根本不会理解。” 后面是祝菲的弹奏，一首欢快的《春夜喜雨》让烟雨湖的气氛热烈起来。江小鱼的烤鱼和野菜成了抢购品，往往是刚下架，就被拿下，那些位也不怕烫了嘴。六十条鱼和六十条野菜吃得大家那个爽，还有那个不爽——没办法多抢到嘴，真是老不爽了。 尽欢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