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

    喜欢？

    黎嘉懿小心翼翼地摸上那双耳朵，软得不可思议。

    可什么才是喜欢呢。

    他没有问出口，随随也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等待天明，她离开的时候在他的下巴上留下一个齿痕。

    天光大亮，黎嘉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有，却感觉到微微的疼痛。

    今天中午三楼人满为患，小狗提议去二楼找个座位，黎嘉懿都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我们的小王子？”

    闻叙踹了他一脚，“不会是数学老师说你两句你伤心了吧？”

    高三了还不做作业，确实该骂。

    黎嘉懿拥有可观但不热情的学习天赋，偶尔放纵一下，会有自己的考量。

    他不是很喜欢魂不守舍的感觉。

    无论是喜欢她，还是只是被短暂的梦扰乱了心神，他都想靠自己去寻找原因。

    于是在二楼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们那个圈子的女生叽叽喳喳地在说话，在喧闹的饭堂里不算突兀，反而是沉默的人突出。

    随随今天身体不是很舒服。

    偏偏最近又上新了好几件八卦，大家都争着抢着扒，吃个午饭都没办法清静。

    她扒了几口端着盘子就要走，曾玥留了她一下，她摆摆手说胃口不太好。

    “回教室喝点热水吧。”

    曾玥回头看着她走出食堂，收回目光的瞬间，看到有什么人闪了出去。

    定睛已经找不到影子了，只看到闻叙意味深长地在摸下巴。

    怎么回事这群人，最近总是怪怪的。

    她回过头，跟蒋芝潼咬耳朵：“今天小狗也来了，是不是想跟你复合啊？”

    “发什么癫。”蒋芝潼头都没抬，“坐在二楼吃饭的高三生那么多，照你这样说岂不是是个男的都对我有意思？”

    曾玥知道她在强词夺理，但不戳穿，戳了戳碗里的小牛rou。

    哎呀，今天天气真好啊。

    太阳失了善心，晌午将城市烤得火热。

    随随的不适也随着一天气温的峰值达到了顶端。

    她走到二楼就觉得气喘不上来了，扶着围栏继续往上走，心里计算着时间，原来是最后一节课老师拖堂，让她吃药迟了十分钟。

    提心吊胆地害怕会露馅，随随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是紧绷的。

    所以当转弯时被黎嘉懿叫住，她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他站在第一级阶梯上，被太阳晒得将近透明。只有乌黑的瞳孔，清澈到不容忽略。

    滚动的喉结和隐隐约约想要划落的汗水表现出他的焦急，尽管随随并不清楚自己和他之间有什么话要说。

    “唐知随。”

    他的视线稳定下来，看出她微妙的反应，眉头轻皱。

    “你不舒服吗？”

    随随说不出话。

    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了。

    关心的疑问近在咫尺，可她已经顾不上什么礼貌。

    忽略黎嘉懿诧异又尴尬的表情，她拔腿就往楼上跑。

    尾巴！尾巴！

    尾巴要……！

    黎嘉懿心一紧，连忙跟了上去，但只能看见她捂着屁股冲进女厕的背影。

    再迟钝也猜到了。

    他辗转回到班上，问了几个女同学才借到一片卫生巾。

    来不及解释，到手就往楼下冲，还抄上了自己的校服外套。

    可是到了女厕所门口，他又突然束手无策起来。

    怎么进去？直接进？还是在门口喊她的名字？

    黎嘉懿看了看左右，这层楼的班级暂时还没什么人。

    丢自己的脸还是丢meimei的脸，总得选一个。

    而且以随随现在的状态，应该是出不来的。

    心一横，人已经进来了。

    他怕逐个逐个敲会吓到她，于是小声地喊了一声，“……唐知随？”

    *

    厕所里，随随站在地板上，看着自己的尾巴不知所措。

    血液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蔓延，她咬着唇，双手握住裙摆揉到发皱，也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姿态。

    耳朵缓慢地从发梢中探出形状，明明裹着白色的绒毛，内里却粉得欲滴。

    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也在狂奔，随随撑着厕所的门，尽力不让自己倒下来。

    想……有什么东西想……

    双腿想交叠在一起，但因为姿势不对，只能让两个膝盖骨互相摩擦。

    她的嘴巴里冒出一些类似哭腔的噫呜，脑子里乱得一塌糊涂。

    唐知随。

    很轻的，男人的声音，微微拉开了她紧绷的弦。

    她害怕被人发现，于是捂上嘴巴。

    可是好难受，眼泪替她的心情出头，从眼眶里掉下来。

    外面的人又喊了一声，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

    随随打开门，直接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