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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旅行确实能让人忘忧。 章远到布达佩斯后的每一天都过得很悠闲,井然有空,他就跟着井然逛景点。井然忙工作的时候,他就自己一个人去街上逛。 晚上的时间也随井然,他有兴致,就做。他有工作,章远就自己睡觉。 像是过早进入波澜不惊的相处,没了最初起伏不定的情绪波动,反倒显得无聊。 一个人睡的时候,章远甚至还有些想念罗浮生。 内里被使用到快要坏掉般的刺痛,非常适合回味,章远试着自己用指甲抠过几次,但不够深。 井然够深,可他太温柔绅士,也可能是情感不够热烈吧,总差点意思。 然而,罗浮生是断然不可能喜欢上他的。章远心里清楚。 就跟井然一样。 章远有在灯红酒绿间犹豫过,里面高大壮士的有色男人们,绝对能给予他比罗浮生更加强烈的刺激。 抑或是客厅那次疯狂的翻版进阶,章远知道,哪怕他真进去尝试,井然也不见得会不高兴。 但哥哥会。 章远不想让罗非不高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章远心里,井然已渐渐不那么重要了。他甚至想过,如果哥哥想要回去,他可以轻轻松松地还给哥哥。 百无聊赖地逛完美术馆,章远才发现静音的手机里有好几条信息,分别来自罗非和罗浮生。 一个问他们在哪儿方便过去会合吗,一个建议他说不方便。 章远忍俊不禁,看来哥哥被罗浮生缠烦了,急着脱身呢。 他没回哥哥,先截了个与哥哥的聊天对话框,发给罗浮生。 罗浮生回得很快,是个二哈的表情包。求求.jpg。 章远笑出声,回了句:“好处呢?” 第一次收到来自罗浮生的信息,是在欧洲旅行前哥哥去临市出差那两天。 章远前一天晚上刚被两个男人折腾完,全身的骨头都发胀发酸,尤其是身下,碰都不敢碰,只能在家从一个地方躺到另一个地方。 “虽然很冒昧。”来自山中霸王。 看到对话框上的姓名,章远微微发愣。谁? 然后是一连好几条。 “我是罗浮生。” “你哥哥他回来了吗?”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现在还好吗?” 章远疑惑着罗浮生话中的前后因果逻辑,还是老实回答:“哥哥去临市出差了”。 对面的对话框打了很久的字,章远以为罗浮生要发什么长篇大论,没想到只有三个字。 怪不得。 直到现在,章远都不明白罗浮生为什么会说这个。 一来一去关于罗非的对话中,他和罗浮生渐渐熟络起来,聊天的语气也越来越不客气。相比于年长十岁的恋人,这位稍微还能算是同龄人的萍水情人更有话题。 作为对章远“好处”的回应,罗浮生的报酬不算诱人:“回来哥请你吃饭。” “吃什么?”章远问。 罗浮生没直说,只发过来一个喜糖巧克力的图片。 如果章远识时务,应该回罗非不方便的。 可不知为什么,看着与罗浮生发来的那颗喜糖,阴差阳错般,他直接给哥哥拨去了电话。 “小远?”电话里,罗非的嗓音哑得可怜,听起来有气无力的,倦得很。 章远开门见山地问:“哥,你想来布达佩斯?” 罗非:“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你和阿然。” 声音带了点房间的环境音,还混着窸窸窣窣的被褥摩擦声,大概率开了免提。 章远故意笑着说:“好啊,哥你来呗。” “哎章远你……”立刻有人不满地出声,被罗非一句“闭嘴”怼了回去。 “那你把酒店地址发我吧,我们这两天过去。” 章远还没来得及应好,罗浮生就已经在那边碎碎念撒娇:“非非,我错了非非,我们别去好不好,要坐可久飞机了,你腰会受不了,屁股也会受不了……” 紧接着就是罗非的怒嗔:“你给我闭嘴,不然我马上订新房间。” 章远在千里之外的天朗晴空下,捏着手中的电话,听那头快要满溢出来的甜蜜幸福。 难以明喻的苦涩,恍若皲裂土地下渗出的暗河,一点一点,涨得心脏泛酸。 22 还是多逗留了几天。 整个欧洲旅行差不多快要结束了,罗非才拖着罗浮生姗姗来迟。 章远没把罗非要来的事情告诉井然,所以井然在酒店里看到罗非的一瞬,漂亮的眼睛微微圆睁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常态。 “来了。”井然若无其事说道,十分顺手地过来接罗非的行李。 “我自己拿着吧。”罗非扫了眼井然身后的章远,“为了不做你俩的电灯泡,我特意把房间订在了五楼。” 刚登记入住拿了房卡的罗浮生,委屈巴拉地走过来:“为什么我的房间在六楼?” 罗非不客气地一把抽走罗浮生手上自己的房卡:“五楼没空房间了。” 罗小狗黏了上去:“那我去你房间。” 罗非踹一脚:“离我远点。” 井然和章远跟在后面。 看着眼前吵吵闹闹的情侣,章远望向井然:“我哥和浮生哥关系变好了。” “嗯。”井然应了一声,平静的侧脸看不出情绪。 章远问:“你不开心?” 井然没有回头看他:“我为什么会不开心。” 罗浮生拥着罗非进了电梯,罗非一努力把大型犬推开,一边示意章远和井然进电梯。 章远挽住井然,冲罗非摆了摆手:“我们不上去啦,要出去玩。” 自然是谎话。 随着电梯门缓缓合上,井然问:“想去哪儿玩?” 章远却放开井然的胳膊,疏淡地说:“你不是还有工作要做吗,我自己去吧。” “小远。”井然叫住转身想要离开的章远,“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可是,有什么可谈的呢。 “又要聊分手的事?”章远倚着落地窗,他害怕自己的表情过分难看,所以将脸隐在了阴影中。 井然没有说话,不承认,却也不否认。 死一般的安静让章远心慌,他垂着眼,恍惚地拨弄指尖:“你的事情,我没告诉哥哥。” “对不起。” 井然的声音很轻很柔,像在说什么迷人的情话:“我让你难过了。” 眼底刹那涌起温暖的湿意,但章远不想哭:“彼此彼此,反正我也是故意让你看到我哥与浮生哥和好的。” 井然笑了:“想让我知难而退?” 章远反问道:“你会吗?” 井然:“不会。” 心脏被猛地一攥,透骨的酸涩,章远终于抬头看着井然:“哪怕只有一分钟,或是一秒钟,你有喜欢过我吗?” 即便早已知晓答案,章远也希望井然能骗骗他,好让这三年的坚持,不至于太过凄惨得像个笑话。 但是,井然从不吝啬残忍:“我对你,只有哥哥对弟弟的喜欢。” 章远笑得讥讽:“哥哥会和弟弟上床?”他甚至想说一些更恶毒的话,却被井然眼底的悲伤打断。 那一刻,章远竟然有些同情井然。 两个爱而不得的人,被各自的执念坐困愁城、画地为牢,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儿去。 章远突然笑起来,井然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笑得如此纯粹:“我放弃了,阿然。” “我不想再喜欢你了。” 没有意外。 从知道章远清楚真相的那天起,井然就已经有了分手的预感。 他冷静旁观了章远的愤怒、强留、崩溃、伪装和失望,早就做好了被提分手的准备,却在此刻心头一紧,萌生出了奇怪的情愫。 “小远。”井然想说什么,但又不明白自己要说什么。 “然哥。” 章远叫回了最初的称呼。 “以后不管你能不能重新和我哥在一起,你都只是我然哥了。” 23 最大的变数,反倒是井然自己。 长久以来,井然一直觉得这段感情的开端,不过是罗非的一句话。 曲意逢迎、委屈求全地小心维持与章远的感情,也不过是为了重新夺回罗非。 所以,他始终自以为地对章远好,自以为地令章远开心,自以为等章远厌倦了便会相安无事地放手。 井然还是想说些什么:“小远……” “你放心,”章远却打断了他,非常懂事地开口,“我会假装和你在一起,一直等我哥分手。” “反正我要去读大学了,节假日外也回不了家,不会一直赖着你和我演戏的,你有大把的时间能去追我哥。” “小远,你不用……” “我哥这个人看上去潇洒坚强,其实很好攻略的,厚脸皮往上贴,他就会心软……不过你肯定比我更了解他。” 章远微笑着,说了很多很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哥和浮生哥之间,一直有很深的隔阂,你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啦……” “……小远。” 章远走了过去,轻轻拥住井然:“别担心,我会找到更喜欢的人。” 是体面的告别了吧。章远想。 井然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章远却一秒都不敢贪恋,只想赶在后悔前,逃离这个房间。 但是,井然紧紧抱着他,没有放手。 心跳如擂鼓,失控般在胸腔里震得章远微微耳鸣。他不敢过多解读井然此刻的举动,怕有希望,就会带来新的失望。 还好,井然最懂得如何点到为止。 他抚过章远的头发,用带着笑意的嗓音问:“那等你找到更喜欢的人,或是罗非恢复单身,我们再分手,好不好?” 太狡猾了。 “在此之前,我保证,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真的,太狡猾了。 然而,章远还是把脸埋进井然的臂弯,很小声地“嗯”了下。 成功把罗浮生打发走,罗非终于迎来了片刻的安宁。 他很担心小远。 井然和章远之间的关系他不清楚,但不意味着他感受不到。 无论出自怎样的初衷,也很难说清谁对谁错,混乱的关系里,每个人都带了各自的冲动,悲剧收场似乎成了定局。 定局吗?罗非扪心自问。 曾经不顾一切向前冲的爱与恨都变得暧昧不清,就像伤口治愈后与肌rou黏连的缝合线,生硬扯出注定会撕破好不容易长好的皮rou。 他是如此,井然也是。 罗非不相信他清醒而又理智的好友,会如此看不透内心的情感,发现不了自己身上的变化,虽然他也没立场去指责井然。 罗非叹了口气。 表面的美好能持续到几时呢,需要面对的,终究还是要去面对的。 即便依赖成了习惯,他都不会和井然以情侣的身份在一起。这种断然说不出个因果,但就是认定了无法更改。 他不可能爱上井然。 青春期的萌动早已烟消云散,就算能随意上床,也只是无负担的玩闹。 爱的代价太大,稍微的波动就会疏远、会生分。 罗非可以割舍任何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包括罗勤耕和罗浮生,却无法轻而易举把井然推进难免落俗的境地。 他正想着,收到了来自章远的信息。 “哥,来我房间。” 门没锁,像是为了等罗非的到来,所以刻意虚掩着。 罗非敏锐察觉到了什么,他没有说话,安静地推门而入。 “想让我知难而退?”隐隐约约,是井然的声音。 没听到前文,但罗非还是瞬间明白了章远话中之意:“你会吗?” “不会。” 24 罗非听完了章远和井然的所有对话。 章远让他来的意思很明显,不论对错好坏,一直以来不清不白、若明若昧的关系,总归要有一个了结。 罗非自诩清醒自持,没想到为了私心,拖泥带水一拖再拖,最后还是看似年轻稚嫩的章远先踏出了关键一步。 但布达佩斯太美。 澄蓝的天空,浮云懒洋洋地飘荡,像流浪的旅人,看过大海,看过雪山,带着似未睡醒的慵懒,望向古城环抱中的愁客。 等回国再说吧。 罗非把自己埋进温泉。 等回国,再去思考到底要怎么做吧。 可总有着急想要结果的人,轻而易举搅乱整个伪装平静的局面。 甚至只需要一个跨洋的电话。 出于各种原因,罗非没有拉黑罗勤耕。 所以当这三个字再一次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时,罗非几乎是第一时间猜到了来意。 “浮生去找你了?” 罗浮生偷跑出来也快一周了,这个时候才打来电话,不见得是关心。 罗非没好气地说:“你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 罗勤耕装着听不懂罗非的敌意:“他是偷了护照,瞒着我来找你的。” “哦,是吗。” “为了和你在一起,他要和我断绝关系。” “那真是抱歉了。” 几句话而已,罗非已经感受到了恶心,只想快点挂断:“我没能耐帮你们修复父子关系,有什么事情等他回国……” “……他mama昨晚割腕了。” 罗非猛地一怔。 他记得那个文弱梼昧的女人,用哀怨凄惘的神情,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少年进出罗勤耕的房间,什么都不敢做也什么都不敢做。 这样懦弱胆小的一个人,居然肯为了逼迫自己的亲生儿子,做出割腕的举动。 不详的预感令罗非眉头紧皱:“你对她说了什么?” 罗勤耕的语气有些无辜:“她无法理解浮生为何突然要和我割席,我就把你们的事情告诉她了。” “我也没想到,浮生居然一直没告诉他mama,他不仅喜欢男人,喜欢的还是我带进过书房的孩子。” “你这个混蛋!”罗非完全没料到,罗勤耕竟然能对自己的妻儿也如此阴狠。 “小非,”电话那头的人不紧不慢继续说,“我知道你恨我,想要报复我。现在我的儿子被你勾引到鬼迷心窍,我的家庭被你破坏到七零八散,我的老婆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抢救,够了吧?” “少把责任都甩到我身上,明明是你一手……” “是,是我一手造成的,当年我不该对你出手,毕竟你是老罗的儿子,怎么都算本家的远亲了……说起来,老罗是不是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宝贝儿子被我睡过?” “罗勤耕!”无法压抑的愤怒让罗非止不住地战栗。 没有任何愧疚之心,罗勤耕终于下了最后通牒:“桥归桥,路归路,对你和浮生都好。” 说罢,挂了电话。 嘟嘟的忙音,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打醒了不愿面对现实的罗非。 他想起罗浮生曾用异常笃定的语气向他立誓。 “除了你,没人能让我放弃。” 原来是这样吗? 章远是,罗浮生是,罗勤耕也是。一个一个,自顾自的,把所谓的生杀大权塞进罗非手中。 但凭什么? 凭什么要他心烦意乱、愁肠百结。 凭什么要他来做最后的恶人。 25 第四次交换。 又或者是最后一次交换。 时隔多日的游戏再次重启,愿意的只有发起人罗非。 章远是诧异。 他把井然和罗浮生同时推到哥哥面前,好让哥哥抉择,但罗非似乎并不开心。 另外两个被牵扯进来的男人,却意外的平静。 尤其是罗浮生,起先的愤怒荡然无存,成了种近乎绝望的失落。 事情仿佛一瞬,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章远看着站在门口的罗浮生,紧锁的眉头一直没有散开过。 “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章远开口。 罗浮生摇头苦笑:“是我的错,他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章远对哥哥隐秘的过往知之甚少,不明白罗浮生的意思。 因为在章远看来,哥哥是喜欢罗浮生的,虽然他总是假装对交换情人这件事满不在乎,但眼底的波动骗不了人。 这一点,井然也清楚。 所以他看着背对自己站在窗前的罗非,问道:“发生什么了?” 即便明白井然的关心里藏着私心,罗非仍旧改不了依赖他的习惯:“你应该猜得到。” 井然:“所以这是你的答案?” 罗非摇了摇头:“不是。” 他缓缓转过身,直视井然的眼睛:“我真的不想失去你,阿然。” 井然的睫毛剧烈颤动了一下,眼底却仍是波澜不惊。这个答案,井然早已在心中重复默念了无数遍,幻想了无数种回应的方式。 可是真到了这一天,那些悸动与不甘似乎变得无比遥远。连经年累月不断积攒的执念也一并烟消云散,不痛不痒了起来。 井然望着罗非许久,问道:“你知道了?” 没有问的必要,但他还是问了。 罗非点头:“诚实地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井然垂首,突然笑了:“也是。” 罗非:“小远是个好孩子。” 井然:“是的。” “你们……”问到一半,罗非欲言又止。 井然:“他值得一位全心全意爱他的恋人。” 而井然注定做不到。 罗非哽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你们决定了就好。” “你打算怎么办?”两人间的气氛又回到朋友间的轻松,井然问,“要分手吗?” “原来是这么打算的,不过现在不想了。”罗非冷笑,“臭老头逼我分手,我就偏要和他儿子搅和在一起,恶心死他。” 井然看着罗非眼底熠熠的光芒,第一次如此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原来罗非的苦恼在于自己。 不想失去,所以苦恼,所以犹豫不决、踟蹰不前,不敢说一丁点决绝的话。 他们无法成为恋人,但似乎比恋人的羁绊更深。 “我是不会放手的,罗非。” 井然说得坚定,让罗非内心一颤,还没开口便被井然拥进怀里。 井然的胸膛仍旧是熟悉的感觉,暖烘烘的,像冬日午后庭院里的阳光,没有任何攻击性,令人舒适而安心。 “我会随时在你伤心的时候趁虚而入,所以当心点,别再被人甩了然后哭唧唧给我打电话让我救你。”是玩笑话。 罗非不满皱眉:“什么叫哭唧唧?” 井然好像笑了,胸腔里的声音有些闷。 他轻轻拍了拍罗非的背,像鼓励,也像叹息。 “加油,别又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