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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实不浮夸,为人严肃,很有天家的威仪,若继位,是严厉明君。三爷随和厚道,若继位,则是宽和仁君。”“如果是太平盛世,三爷可做个守成之君,但眼下的局势并不安稳,民乱、党争、土地兼并、倭乱,无论哪一样来看,都需要一个强势的君主。”写到这里,李诫的手顿住了,笔尖在密折上方停留许久,才缓缓写道:“小的还有句话,虽大不敬,也须得和主子明说了,三爷与皇后公主感情太深,也太过依赖她们。”齐王的身后,是皇后和武阳公主,这二人对他的影响太大,齐王根本压制不了她们,难保不会造成后宫控制前朝的局面。李诫写完,看看没什么问题,正准备封入密匣子,不知怎的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之前赵瑀传给他的消息——秋狩!蓦地一阵不安掠过心境,李诫只觉脑子“嗡”地一响,猛地发觉不对。皇上为什么突然问自己立储的事?他不是最忌讳臣子掺和吗?莫非秋狩发生什么意外了……李诫的手,不由自主开始颤抖,好半天才勉强抑制住内心破折起伏的情绪,展开折子,在末尾复又写了一段话。“主子万事往宽处想,两个小主子都是好的,兄弟之间的感情也很深,绝不会因争储发生什么你死我活的事。就算生出什么祸端,也是有小人作祟,主子一定一定不要动怒,龙体为重,龙体为重!”李诫反复检查几遍,确认没什么遗漏的,才长长吁了口气。密折送出去了,但他始终无法平静,望着外面黑黢黢的天,好像一顶黑帐兜头盖脸地扑过来,令人沉闷得透不过气来。他一方面担心皇上那里有没有出事,一方面又挂念赵瑀,想她一人在京城,面对那些豺狼虎豹,身边却无依无靠的,还不定多难呢。李诫暗暗攥紧拳头,他要改变打法。之前对乱民,采用的是既打又拉,尽量减少双方伤亡,但是现在,他等不及了。去他的徐徐图之,老子要快刀斩乱麻,以暴制暴,尽快平息民乱,赶紧回家抱媳妇儿去!齐王的奏折也连夜送了出去,很快,就得到了皇上的批准。皇上是大加赞许,对臣子感慨道,朕顽劣的小儿子,也终于能替朕分忧了。这话传到齐王耳朵里,把他乐得差点找不着北。李诫却注意到“顽劣”二字,几次想提醒一句,但看齐王兴高采烈的模样,他根本张不开嘴。天逐渐冷似一日,树上的叶子也慢慢掉光了。今年的雪,来得出奇的早,十月下旬,京城就迎来了第一场雪。晦暗的苍穹下,落光了叶子的白杨在寒风中摆动着,干枯的枝条互相碰撞,发出凄苦的碎响,西北风携着银白色的雪粒子一阵一阵的洒落下来,打得人脸生疼生疼的。因还未彻底入冬,地气儿尚暖,留不住雪,随下随化,小半天过去,地上就是半水半雪,简直和泥一般。秋狩归来的御驾,便踩着泥泞不堪的道路,一路沉默着进了宫门。虽说皇上一贯低调,不爱大张旗鼓摆什么阵势,但如此沉寂无声,实在不像一个帝王的作风。回宫后皇上一直没有露面,大小事务都是秦王主持。这就更令人深思了。渐渐的,京城的官场民间流言四起,说的都是皇上不行了,秦王要继承大统。到后来就连王氏也好奇问道:“瑀儿,秦王登基对姑爷是好事吗?”赵瑀正在给婆母写信,闻言立时道:“母亲,上谕未发,一切还不得而知,不过您只管放心,李诫是办实事的官,无论是哪位皇子登基都一样。”王氏哦了一声,低头看看女儿的信,“你婆婆什么时候回来?”“估计这几天……”“太太!”乔兰隔着帘子禀报,“赵家老太爷来了。”赵瑀头也没抬,“就说我身子不适,问他有什么事。”乔兰应了一声去了,过了片刻回来道:“他说您祖母病得不轻,请您和老太太回赵家看看。”“不去!”赵瑀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你随便找个借口打发走,再吩咐门上,往后不许他进门。”王氏觉得不妥,“他终归是你父亲,这样不好吧。”赵瑀挥挥手让乔兰下去,对母亲解释道:“赵家投靠了殷家,这时候我躲还来不及呢。”“殷家怎么了?”“他家□□静了,自从皇上回京,殷家的人就再也没出现过,我觉得不对,还是躲远点好。”王氏不懂外面的事,不过她对女儿是信服的,便道:“那我往后也少出门,省得你父亲路上堵我,再给你找麻烦。”“他不敢。”赵瑀安慰似地笑道,“赵家引以为豪的牌坊没了,推崇备至的家规又与朝廷推行的风气相悖,他根本没底气找咱的麻烦。”王氏顿时一身轻松,安心去逗弄外孙子。天气越发寒冷,冬月里,京城的流言不知何时已然消失,皇上重新出现在朝堂上。南边的李诫也频频传来捷报,笼罩朝廷近一年的民乱阴霾,终于要消散了。就这样,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下,时光缓慢而平静地进入了腊月。过了腊八就是年,人们忙着扫房子、贴门神,剁rou切菜,满大街都是咣咣当当的剁案板声。周氏前些日子回了京,整日和王氏在一起,乐呵呵地逗孩子玩。如此赵瑀有了许多空闲时间,她便想去清远寺探望张妲。一来是听说张妲得了风寒,她心里挂念;另一个原因,她觉得宫里出事了。皇后、武阳公主,足有两个月没有露面,期间也没有召见过外命妇。有人递牌子想进宫请见,却全被驳了回来。赵瑀有了个大胆的猜想——皇后和公主被软禁宫中。但没有人问罪,没有人抄家,禁宫内外,就像结了冰的水面一样平静。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赵瑀生怕张妲再出点什么事,便在腊月初十这天,带着一队侍卫,去了清远寺。两个多月的山上生活,张妲没有清减,反而红润许多。赵瑀细细打量了她半晌,因笑道:“还当你病恹恹的,看来离开那个是非窝,你顺心不少呐!”这时的张妲有了几分从前的飒爽模样,大笑道:“不用提防有人陷害,不用担心有人利用,这心里敞亮,自然百病全消。”“殷侧妃没给你添堵?”“她啊,”张妲眼神闪闪,噗嗤一声笑出来,“没了公主给她撑腰,见了我就低眉顺眼的,让往东不敢往西,老实极了,就像从前她跟在我屁股后头的样子!”“我正要问你这事,公主回京后有没有找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