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月下

    八月十五夜，两人都没有喝醉，却感觉月光、灯光在眼里愈发黏稠，走路的步调、肢体的接触跟着黏糊起来。热度在脸上轻快地烧，没回到家，两人已经在斑斓陆离的灯牌、昏黄的街灯下接了好几个吻，觉得对方前所未有地顺眼。

    一定是喝醉了。双方在心里默默地吐槽，厌恶地互相看了一眼后齐齐叹气，为何要在这种地方默契。

    酷拉皮卡不爽完又感觉不服，他自认自身无论内在条件还是外在条件都更胜一筹，顺手揪住库洛洛的衣领，挑衅地盯着库洛洛。

    库洛洛觉得有些好笑，把手越过酷拉皮卡肩头撑在电线杆上，略微俯身注视着酷拉皮卡的眼睛。他觉得承认酷拉皮卡的心灵美和物理美貌没有那么难，酷拉皮卡的耳饰和眼睛随着呼吸起伏闪着细碎的光，嘴唇被他吻得湿润，带着脸颊的红构成锋芒毕露的艳。于是他打算就这么再吻下去。酷拉皮卡看起来倒像不好意思了一般，低头轻靠在他的肩上，说回去吧。他蹭了蹭酷拉皮卡的脸颊，蹭过guntang的耳朵尖，听到酷拉皮卡长长地吸气。然后他被不客气地踢了一脚。

    “干嘛啦？”库洛洛低声问。

    酷拉皮卡抬起头，嘴角扯起傲慢的笑容，“耍什么帅啊，你看起来……有点蠢。”笑容很快落了下去，酷拉皮卡承认他有那么一丁点心动，暖色的灯光在库洛洛的眼睛里晃着，像是只绒绒的猫爪在他心里挠了一下。

    库洛洛收回了手，忍不住冷笑，又捂住嘴遮掩，“哈？有点蠢？”自言自语着，仿佛真的在纠结，“真的吗？可是你说我帅诶。”

    “你……”酷拉皮卡没话讲，扭头就走。

    库洛洛跟了上去，揽过酷拉皮卡的肩，走了两步补充说，“那么在意做什么，反正……”

    不要说下去。就算明日不会在一起，也不要说下去。就要多一点点，不然今日的一切、昨日前日再往前的一切算什么？酷拉皮卡下意识想问库洛洛，这样选，你又当真心甘情愿？他问不出口，看向库洛洛，怪罪月光太亮，留不下一道迷。他以为库洛洛会停下，库洛洛只是不再搭着他的肩，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人行道处，警铃规律地响着，一下一下戳着心脏。酷拉皮卡觉得心脏跳得是那样奇怪，眨眨眼月光都泛起潮意。人潮在身后堆积着，即将向前流动。如果留在原地是什么样，是顺着潮水还是逆着潮水。他都不愿。到底是谁欠谁的人情债啊。他自嘲地笑了，用力拉着库洛洛的手晃荡着。

    真的是疯了。警铃急促地响着，人来人往，他和库洛洛站到旁边一点的地方热吻着。他不知道周围的人换了几拨，警铃循环了几次，不知道吻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库洛洛抱着他，他靠在库洛洛身上闷闷地呼吸着。

    月光长寿人薄命。明日真的会到来吗？时间有限，奢望无限。假如明天他就死了，今天还来得及谈一场恋爱吗？作为最普通的普通人。酷拉皮卡一时间倒是想象不出来自己普普通通约会、结婚的样子，偏离正常轨道太远，再回到正轨他自认不道德，光是想象就已经抽空了他的力气。

    恋爱的滋味就是这么苦涩吗？不对，这件事并没有被宣告开始，还差点被判了死刑。“不要……”，酷拉皮卡模模糊糊地说着。不要说反正不会在一起，在未来不要延续下去了，不要再动摇自己了……不要的东西太多太混乱，黑色的俄罗斯方块洒了一地。

    “好，好，不要……”

    酷拉皮卡听出库洛洛语气里的一丝丝焦急甚至是无措、慌乱，心里又一紧。为什么。酸楚的感觉让他全身像灌铅一样沉重，他没有力气挪动脚步，长长久久地站在原地，库洛洛不仅陪他罚站，还把他抱得更紧了点。

    “如果明天我死了怎么办。”他用耳语般的音量艰难地说出口，他没用问句，陈述着假设的事实。说出口后，他心中有了一种解脱的轻松和疲惫。他将这个难题分享给了此刻离他最近的人。他或许可以努力做到不害怕，但他免不了可惜，还有太多冒险没来得及尝试，并发自内心地感叹这份恋爱也很可惜，甜蜜没多少，痛苦那样多。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库洛洛一下子松开了酷拉皮卡，紧张地打量着他。库洛洛清楚酷拉皮卡不会无缘无故地做假设，而做出假设的理由或许他已经猜到了。

    难题与苦痛被分享出去，交换到的担忧与关心像是镇定剂一样注入心脏，流动到全身。酷拉皮卡稍微冷静了一点，想想这一切都太扯了，他甚至有点想笑，“没什么。”他的泪水还没被完全止住，他想现在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很扭曲。

    “到底怎么回事！”

    啊，完蛋了，库洛洛真的生气了。酷拉皮卡心里优哉游哉地想着。原来库洛洛生气是这样子的。酷拉皮卡边点点头边晃着后退了两步，火上浇油，“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你的coffee　break呢？”

    为什么要去记这种随口说的场面话啊。库洛洛想说不是的，仔细想想又很难反驳，他过于习惯了，酷拉皮卡的痛苦更新鲜。库洛洛感觉自己的情绪很久没有这样连续地大起大落过了，体验不算好。都是自找的，他不得不认命地收敛起情绪，“你知道，今晚我并不是想和你说这些。”

    “那你想和我说什么？”

    “能不能不要搞得像谈判一样？！”

    酷拉皮卡两手一摊，“好，那你说。”

    库洛洛倒吸一口凉气，刚准备开口，又听见酷拉皮卡说等等。

    “我并不想欠你。”酷拉皮卡平静地说。

    库洛洛气得要命，“那你再多欠一笔吧！”他向酷拉皮卡伸出手，“过来。”

    下一秒会是另一种命运降临的时刻，酷拉皮卡却有点想逃开，反正他笃定库洛洛一定会追过来。于是他摇摇头，微笑着继续后退几步，混入人群，向人行道走去。

    “我喜欢你。”

    即使库洛洛的声音和很多声音混合在一起，他也清晰地听到了。酷拉皮卡感觉自己像在看一场电影，感情真切，感觉不真实，仿佛自己不是主角。他呆站在街道中央回望着库洛洛。

    好像是怕他听不清，库洛洛边向他走来边隔着人群大声地又说了一遍：“我喜欢你。”

    走过马路的人、在车流中等待的人都在奇怪地望着他们。库洛洛管不了那么多了，快步走到酷拉皮卡身边把他拽到对侧的街上。绿灯转红，车流开始移动，很多人还回头看了几眼。

    “你不要命啦？”库洛洛感觉他前所未有地紧张。他后知后觉地想起不能使用念能力的是自己，轮不到他替酷拉皮卡cao心。

    “谢谢……”酷拉皮卡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眼泪又在控制不住地流。

    “谢什么啊。”库洛洛现在想生气也气不起来了，他掏出纸巾递给酷拉皮卡，等酷拉皮卡擦眼泪的时候，严肃地警告，“别发我好人卡，和我在一起，至少今晚。”

    “我还能去哪里，明天都要走了。”酷拉皮卡故意曲解库洛洛的意思。

    库洛洛无奈地说，“唉……那就回去吧，早睡早起。”

    库洛洛牵着酷拉皮卡往住处走，感觉告了白反而浑身不自在。酷拉皮卡倒是胆大得很，走了一段不哭了之后，就走快了几步去看他的表情。“你是不是在害羞？”他听到酷拉皮卡这样问。

    “是。”库洛洛没好气地说，他感觉刚才实在是太丢人了。幻影旅团团长和诺斯拉组骨干当众宣告恋情，绑架传闻究竟为哪般。他已经拟好了八卦杂志的标题。

    “你没和人……这样过吗？”

    库洛洛感觉酷拉皮卡真的很会找茬。狗仔队就是我男朋友。他在心里擅自拟了第二个标题。“没有。行了吧？你以为我很闲吗？”

    酷拉皮卡不做声了。他其实不知道在这样的时刻应该说什么，突然记起来自己还没有正面回应。气势上不能输，但是现在再接回之前告白的话又接不上。他希望库洛洛再说点什么，可库洛洛看起来心事重重。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竟互相推搡起来，一路打闹回去。

    幻影旅团团长和诺斯拉组骨干告白不到半个小时即传情变。库洛洛默默拟好了第三个标题。他拿不准应该怎样对待酷拉皮卡，还好现在酷拉皮卡心情看起来好多了，正一边脸红一边虚张声势地瞪着他。他觉得酷拉皮卡这样子很可爱，如果在床上这样也很可爱，会让他很有征服欲。现在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滚床单了，他会身体力行地告诉酷拉皮卡他的喜欢。不能再想下去了，说起来，酷拉皮卡还没答应呢。

    回到住处，库洛洛把鞋一脱，就走到洗手池去洗脸。他触摸到脸颊不正常的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有些恍惚。酷拉皮卡出现在镜子里，他关停了水龙头，“你先洗吧。”他非常确定现在自己真的很需要独处和冷静。

    酷拉皮卡向他走过来，每走近一步，他的心跳就更激烈一点，血液就沸腾一点。他挪不开目光，也不敢回头看。酷拉皮卡走到了他转身就能触碰到的地方，唤着他的名字。他撑在洗手台上的手在颤抖着，感觉再用力点洗手台就会碎掉。

    “库洛洛。”酷拉皮卡强硬地掰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身。“我喜欢你。”

    他猛地把酷拉皮卡压到旁边的墙上，酷拉皮卡发出吃痛的声音。“抱歉。”他尽量温柔地摸了摸酷拉皮卡的后脑勺，接着尽量温和地对酷拉皮卡说，“你不必勉强自己。”

    “我没有勉强。”浴室的灯不亮，酷拉皮卡的眼睛却闪着能够灼伤人的光彩。“我喜欢你。”

    库洛洛僵在原地，看着酷拉皮卡脱掉上衣，任由酷拉皮卡一颗一颗解开他衬衫的扣子，手伸进去环抱住他，把他压向自己，感受到心跳的共鸣。

    毁灭吧。这个世界。库洛洛闭上了眼睛。

    他们像没有明天一样狂热地吻着，手胡乱地抓着能抓到的东西，想不起纠缠的方法。性器卡得难受，酷拉皮卡摸索着解下裤子，又去解库洛洛的，掏出两个人的性器抵在一起急切地撸动。库洛洛把手覆上去跟着一起撸动，然后轻轻咬着酷拉皮卡的嘴唇。

    欲望暂时得到缓解后，酷拉皮卡在唇齿交缠间问库洛洛，“我现在好看吗？”

    库洛洛感觉酷拉皮卡又在想一些不好的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认真地说：“好看。”

    “在马路边那时，我是不是很难看？”

    库洛洛沉默了几秒后答，“你什么样的样子我都喜欢。只是看到你那么痛苦，我也很难过。或许跟我在一起，就是在伤害你，但是我想试一试，让你没那么痛苦。”

    酷拉皮卡毫不留情地说，“骗子。你自己都不信吧？”

    库洛洛苦笑着，“那也要试一试。”

    “我不是怀疑你不做，而是做不到，我自己都不知道能有什么办法彻底解脱，可能真的只有死亡能办到。”酷拉皮卡拍拍库洛洛的肩，“我现在任务还没完成，收集完族人眼睛之前我不想死，你放心吧。”

    “我会帮你。”

    酷拉皮卡惊讶地看着库洛洛。

    “你不是很想去旅行吗？多走走几个地方。”

    “那你呢？”

    “我还没想好。”

    酷拉皮卡想再说些什么，被库洛洛用一个轻柔的吻堵住。库洛洛吻完又亲了亲酷拉皮卡的眼睛，“明天你眼睛会很肿，洗澡了就睡了吧。”

    酷拉皮卡看向镜子，确实是这样。“我还是想做。”反正买票时库洛洛好心给他升了舱，在飞机上他有足够的时间休息。“你不想吗……别这样！”

    库洛洛挠着酷拉皮卡身上的痒痒rou，“怎么会不想。”

    所以说早睡早起个鬼。

    酷拉皮卡抓着库洛洛的头发时闪过这个念头。他正在诚实地发出呻吟，背靠床头大张着腿。库洛洛枕在他的大腿上，含着他性器的头部替他koujiao。他感觉整个人都化在库洛洛湿热的口腔里，库洛洛做得太流畅，快感太强烈，他无暇分辨库洛洛是怎么做的，这次的教学很失败。库洛洛用舌尖撩过他的马眼，吮吸了几下，或许是他又流出了什么。库洛洛继续快速地吞吐，忽然把他性器全含进去。他不由自主地发出舒爽的喟叹，忍不住挺腰往库洛洛喉咙深处插，敏感的头部被库洛洛喉咙的软rou包裹，库洛洛熟练地用喉咙挤压，他整个人都颤抖着。他感觉他可能很快就要射了，他毫无意义地想着，为什么会这么快。

    库洛洛停了下来，和他对上眼神。他看到库洛洛笑了，他想他的表情一定很蠢。他好像丧失了语言的能力，好在库洛洛也没有为难他，撑起身子和他接吻。自己的味道是什么样的呢，他没尝出来。一吻吻毕，库洛洛牵起他的手，将他的食指含在嘴里，模拟着koujiao的方式舔舐着。这样近距离地观摩，他感觉太色情了，脸烧得厉害。

    “学会了么？”

    酷拉皮卡迟疑地点点头。

    库洛洛将食指和中指放到酷拉皮卡唇边，酷拉皮卡含了进去。库洛洛享受了一会儿酷拉皮卡的舔舐，然后随心所欲地搅动着酷拉皮卡的舌。

    指纹与舌面、口腔黏膜摩擦着，泛起痒意，酷拉皮卡止不住地吞咽，主动配合着库洛洛的玩弄。他看着库洛洛眼神里的欲望越积越浓，库洛洛把手指抽了出来，把他压到床板上毫不克制地深吻着。他还是有点跟不上节拍，发出呜咽和懊恼的声音。库洛洛终止了这个吻，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在忍下欲望，安抚性地轻轻吻了他几下。他不想就这样算了，他握住库洛洛的性器，“我可以试试吗？”

    他和库洛洛调换了位置，跪趴在库洛洛腿间含住库洛洛的性器。库洛洛性器渗出的液体略微咸腥，他舔舐几下后就散去了。库洛洛温柔地把他的头发别到他耳后，抚摸着他的脸。库洛洛用直白的肯定鼓励着他，“很舒服，继续。”他尝试了很多方式，观察着库洛洛的反应。库洛洛让他不要总是更换，他听话地含着，最普通地上下移动，用手轻轻揉捏囊袋和大腿根部。

    他的口腔撑得发酸，舌头也有点累了，但是看起来距离库洛洛射精还有点远。他暂停下来，问库洛洛感觉怎么样。

    “你可不可以再含深一点？”

    他含得深了一点，感觉更累了。他试着做了深喉，马上把库洛洛的性器吐了出来。他忍下呕吐的感觉，剧烈地咳嗽。

    库洛洛坐了起来拍着他的背。“不要这么着急。”

    “我累了，有点困了。”酷拉皮卡缓过来后说。

    “那不做了？”

    “你可不可以快点？”

    库洛洛捏着酷拉皮卡的脸，“哪有你这样问的。”

    库洛洛让酷拉皮卡躺着，抬起酷拉皮卡的腿插进去。做得舒服了，酷拉皮卡又用脚尖去勾他的腰索吻。他按着酷拉皮卡肩没去吻，咬着酷拉皮卡的锁骨，在前胸留下吻痕。他用指尖用力地戳着酷拉皮卡的乳尖，看酷拉皮卡露出又痛又爽的表情。“真想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酷拉皮卡手一挥。库洛洛感觉锁链缠住了他的脖子，酷拉皮卡把他往下拽，挑衅地回，“那你又是什么样子。”

    库洛洛无奈地笑了笑，他的小男友脾气真的不太好。他用小拇指勾住酷拉皮卡的小拇指，“要保密啊。”

    酷拉皮卡白了库洛洛一眼，“你不是和其他人做过吗？”

    “你在吃醋吗？”

    “……”

    酷拉皮卡不回答，库洛洛也就随酷拉皮卡把这个问题过了。真的要他羞耻，还有得是机会，不过在此之前倒真不能随意死去了。库洛洛忽然涌起一种奇妙的活着的实感，虽然不知道酷拉皮卡到底会想要他死还是想要他活。所以想胜过命运一点点，他需要想个办法。不过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现在只需要让两个人得到纯粹的快乐。

    向这个世界献上缠绵与热吻

    愿每一分钟，夺魄销魂

    愿每天青春，直到不能

    临近睡前，酷拉皮卡问库洛洛，“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你杀过人吗？”

    “没有。可别觉得我是个好人啊，我从来都不是。”

    “可以和我说说吗？”

    “不可以，你该睡觉了。”

    “好吧。”

    “晚安，做个好梦。”

    “晚安，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