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只有温辞秋受伤的世界

    史蒂夫的手臂渐渐放松，或许是这个吻过于绵长，或许是沉浸其中忘了身处何地。

    简云脚下微微挪动着，不知不觉她便挪到了背对悬崖的位置。

    她有意延长了这个吻，似乎是在眷恋这个温暖的怀抱，掰着手指数数，上一次已经是很多年前了。

    简云的手慢慢挪到了史蒂夫肩膀的位置，他似乎也逐渐察觉到了不对，可他的反应终究慢了一步。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推力袭来，史蒂夫倒退数步跌坐在地，眼睁睁看着简云转身朝悬崖边跑去。

    “简！”瞬间，仿佛一切都被放缓，史蒂夫的脑海里在不断嗡鸣，他以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爬起来，朝简云扑去，拽住她的衣角，将她从崖边拽了回来，揽在怀里。心脏剧烈的跳动仿佛要穿透他的胸膛一般，即便是超级士兵血清也无法抑制。

    “你……”史蒂夫刚刚张口，就感觉腰间传来细微的刺痛，一支不知道装着麻醉剂的针管刺入了他的体内。

    简云架住史蒂夫已经无力支撑的身体，将他轻轻放在地上。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

    “对不起，史蒂夫。”简云低下头，良久才再次抬起，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我爱你。”

    她毅然决然地转过身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崖边，掏出了口袋里那颗晶莹剔透的橙黄色的晶石。

    “准备好献出你的灵魂了吗？”红骷髅的声音幽幽响起，隐含着一丝对解脱的向往。

    简云点点头，如同往许愿池里丢硬币一般抛出了那块玄晶，然后很有仪式感地双手合十，开始祈祷着什么。

    坚硬如玄晶，却在撞上崖底的那一刻摔得粉碎。

    随着黄色晶体的破碎，天边划过银白色的闪电，简云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漆黑而寂静，就连方才山顶的风声也消失殆尽。她很清楚，她成功了。

    沃米尔的一处水潭里，简云手心安静地躺着橙黄色的灵魂宝石，旁边的史蒂夫正在慢慢恢复意识。

    她没有过多耽搁，起身先给史蒂夫启动了返回的按钮。

    ——

    简云和史蒂夫离开后十秒，一个年轻的身影出现在基地外的草地上。他远远地透过落地窗隐约看到了里面的的人，以及那台似乎是时光机的大型机器。

    他不敢怠慢，加快步伐闯入基地，第一眼就看到了机器旁边，那个穿着他的战衣，和他拥有一模一样面孔的人。

    眼前突然出现了两个彼得，任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我才是真的彼得……斯塔克先生，我被人绑架了！这个人，这个是假的。”

    “我才是真的，斯塔克先生！”温辞秋尽职尽责地演着他的最后一场戏。其实彼得出现的时间要比简云预计得早些，不过也不重要了，反正灵魂宝石简云是一定能拿到手的了。

    温辞秋抬手一记蛛丝朝彼得射去，彼得狼狈地朝旁边一滚躲了过去，稳住身形后立刻起身扑向了温辞秋。

    随着彼得的扑过去的动作，温辞秋仿佛断电了一般突然停止了动作，整个身体瞬间僵住，如同玩具一般被彼得顺利按在了地上。

    没有任何反抗与阻挡，彼得的拳头落在了温辞秋的肩膀上，一阵金属碎裂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微弱的电弧闪过，那倒地不动的显然就是一个机器人。

    “怎么回事彼得？”托尼十分严肃地问道。

    他为彼得设计的战衣居然被一个机器人穿在了身上，内置系统还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他难以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简云那变态的主仆两个还有人能拥有超越他的技术。

    彼得是在墓园被绑架的，他去墓园可是一周多以前的事了。这期间基地里的彼得都是这个机器人假扮的，居然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

    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假彼得在基地期间几乎什么事都没做过，甚至还被以关爱儿童的名义留在了基地没能去成时光旅行。

    不过要说这个彼得为数不多做过的事……或许是他最开始提出了平时世界与过去时空的一些观点，后来那些观点被那位法师证实，他们因此请来了温辞秋……

    说到温辞秋……那也是个机器人来的……

    “贾维斯，扫描这个机器人。”

    托尼话音刚落，时光机就突然有了反应，一道平躺的身影出现在机器上。

    似乎也不需要更多的证据，仅是这不多的联系就足以勾起由世界之力埋入众人心底的怀疑，这个“文森特”绝对有问题。

    其他人尚且只是产生了怀疑，而曾经有前科的彼得帕克同志心里的无名火瞬间上涌，占领他聪明的大脑，吞噬了他的理智。

    另一道身影才刚刚出现，彼得立刻拆下了温辞秋手上的蛛丝发射器朝那身影扑了过去。

    简云刚刚站稳身形，看到眼前袭来的人本能地想要后跳躲过去，但就这一瞬间，无数念头从她脑海里划过，她最终站在了原地，只是抬手打开了头盔方便演戏。

    巨大的冲击力让简云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身后的立柱上，鲜血从她口中喷涌而出。似乎是重伤导致面部的易容无法维持，面部肌rou微微蠕动，整张脸恢复成了简云的样貌，只是她那双黑色瞳孔中的光芒正在缓缓消散。

    更多的血液从她口中涌出，还伴随着细碎的血块，简云抬头扯住了彼得的衣袖，嘴唇微张好像要交代后事一般。

    即便经过了五年的历练，彼得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慑住，他瞬间松了力气，任由简云掰开了他的手，将一块硬物塞进了他手里。

    强行按住彼得的手攥紧，简云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眼一闭，头一歪，向一旁倒去。

    彼得低头看向沾满血污的手，他缓缓张开，手心里的晶体被血液污染，可依旧散发着温暖的橙色光芒。

    他认得出来，这是灵魂宝石。

    彼得迷茫地抬头朝周围的大人寻求帮助，可即便是这帮大人，谁也没有经历过这个啊？

    脑容量大如托尼一时间也盘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幸好史蒂夫只是被麻醉剂麻晕了，要不了两分钟就会醒来，届时这一切大概都能有个合理的解释了。

    简云准备的麻醉剂药效不强，史蒂夫很快挣扎着醒来，随手拽住眼前的娜塔莎，第一句话便是询问简云的下落：“简！她在哪儿？！”

    胸前满是血迹的简云刚被抬起来准备暂时送到医务室，史蒂夫看到简云似乎还活着立刻松了口气，可再看到她身上的血迹，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了，Cap？”托尼从彼得手里接过那颗染血的灵魂宝石抬头问道。

    史蒂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起身来到简云身边，亲手探过她的呼吸后才暂时平复了些许不安的情绪。

    “想要获得灵魂宝石，必须献祭一个所爱之人的灵魂。简假扮成文森特就是为了帮我们拿到灵魂宝石……”说到这里史蒂夫顿了顿，其实有些部分他也还没弄清楚，“我被她注射了麻药，没能拦住她。不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灵魂似乎没有被献祭……说起来，这里发生了什么？”

    “彼得，你来说吧。我们去做手套。”五颗宝石凑齐，托尼拽着班纳朝研究室走去，简云的事不需要这么多人一起处理，现在首要任务是让那些消失的人回来。

    史蒂夫点点头，拍拍彼得的肩膀，示意他一起去医务室那边。

    “发生什么了？”

    “之前我去看望梅，在墓园里被人从后面偷袭，迷晕后关在了一个防空洞里。我开始有试着逃出去，但只要我从门口走过，门口就会喷出氯乙烷。之后我想办法阻断了检测设备才从里面逃出来的，我出来之后那个防空洞就爆炸了。我赶到这里时刚好是你们穿越到其他时空的时候。”

    “……简这么做应该并无恶意，只是想让你在里面困几天，好给她留出足够的时间去获得灵魂宝石。但要这么说的话，这些天以来，基地里的彼得一直都是那个机器人？”史蒂夫微微皱眉，简云的棋下得还是一如既往地大。

    “是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刚和他打起来，他就突然断电了一样失去攻击力了。”彼得想想就有些后怕，那个机器人的战力绝对不在他之下，幸好他突然断电了。

    “我大概知道简的计划了。她绑架你后，让机器人取代了你并提取了一个有关时间线的问题。为了就是让我们去找与她相关的人。我们能找到的也就只有酒吧里的隐姓埋名伪装成文森特的简，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加入进来。”

    彼得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从搭在手臂上的战衣里摸出了一个蜘蛛形的金属片。

    “我之前在那家酒吧里留下过窃听器，或许就些重要的东西……”

    史蒂夫接过金属片，两人看过简云后立刻去了休息室，将那薄片丢在桌上，配套电脑立刻分解出了监听内容中有用的部分。

    先是一阵有节奏的敲击桌面的声音，紧接着温辞秋的声音响起。

    “罗杰斯先生今晚还会来吗？”

    “他来了，”简云温声说道，“在街对面。”

    “我去备酒。”

    “他不会过来的。他从来不是个主动的人。”

    闻言史蒂夫的心微微一揪，确实他总是那个率先后退的人。

    “我不明白，主人。明明你们都还爱着对方……”

    “不一样了，文森特。是我对不起他……是我贪得无厌……如此卑劣的我，从最开始，从带着目的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不该奢望被爱。”

    史蒂夫的嘴唇微动，血色正在一点点褪去。彼得偷偷瞥了眼史蒂夫，赶紧伸手调到了下一段录音。

    卷帘门的声音之后是一阵咳嗽，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

    然后就听简云问道：“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小有成效了，今天史塔克先生也去过基地了。要帮他们，或者……阻止他们吗？”

    “不用……他们比我更知道轻重。”简云的声音有些沙哑，伴随着一阵纸笔摩擦的声音她继续说道，“只是那些时空都是没有我们存在的。纽约之战这里的3颗，一定会在。现实宝石在阿斯加德，另外两颗都不是我插过手的，对他们来说都不是问题。不过……灵魂宝石，没有献祭是拿不到的，无论他们谁去都必须要死一个的……”

    “主人是想……乐意效劳。能帮到主人，是我此生荣幸。”

    “也或许灵魂宝石歧视电子生命呢，到时候跳下去的估计就是我了。不过也好，这样也不需要解释我现在怎么还活着……假死的次数多了，就像狼来了。‘简还活着’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真的死了才奇怪吧……”说到这里简云竟然轻笑了起来，心情颇好的样子。

    “她献祭了文森特？”彼得很快就将这些一切线索联系在了一起，“难怪那个机器人会突然停滞。”

    他们已经是成熟的韭菜了，不需要简云将全部计划和盘托出，就可以从线索推测出她全部的“意图”了。

    “文森特跟了她这么多年，说献祭就献祭了？”彼得脑海里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他竟也顺嘴一字不差地讲了出来。

    这句话说完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温辞秋和简云两个当事人都没说什么，哪里轮得到他质疑。

    “为什么不能献祭文森特。”冷不丁的简云的声音突然在休息室门口响起，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这门口听两人的对话了。

    史蒂夫知道彼得失言了，立刻转移话题问道：“感觉怎么样？他们说你……”

    “还好，”简云没等史蒂夫问完就回答道，“只是降低了维系身体运转所需要的灵魂能量，被打两下就吐血属于正常反应，不用太担心我。”

    “对不起，简，都是我太莽撞了。还有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说出来……”彼得反应过来，立刻走上前想要扶住她。虽然简云嘴上说着没事，但那苍白的面色一看就不太妙……

    “不怪你的。”简云抬头直视彼得，语气也很温和，“是我对不起你，没能救下梅，还绑架了你……

    “而且，献祭文森特是最好的选择，他是被我带到这个世界的，和我一样本不该在这个时间线里存在。”

    “那你跟萨诺斯有什么区别？”一道声音在简云身后的走廊里响起，她刚刚说的话显然这人都听见了。

    简云：？让我来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往刀口上送？啊，是好帮手索尔同志啊！

    “或者你有其他的选择吗？既然没有，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简云眉头一皱，往日的好脾气突然收得一干二净。不过她发这火也是有冠冕堂皇的理由的，当初她和洛基的计划本来都要成功了，就是索尔一斧头给劈没了。

    “你……”索尔刚要反驳些什么，被小浣熊一个三明治塞进了嘴里，堵住了剩下的话。

    “他……他没少受刺激，见谅。”小浣熊可知道眼前个女人不好惹。更何况，那是她和那个什么文森特之间的事情，对于现在基地里的大部分人来说，她是救命恩人，还防止他们为了取得宝石而减员，这个时候和她争论就是放下碗骂娘的行为了。

    史蒂夫转头透过玻璃看到来人又听到索尔的话，伸手揽住简云的肩膀，低声安慰道：“他酒喝多了，精神不太稳定，别听他瞎说。文森特离开，最难受的就是你了。”

    简云微微抬头，看向史蒂夫那双充满真诚的蓝色眼睛目光瞬间柔和了下来，她很快又垂眸避开那道过分温和的视线，在说实话和接着演之间犹豫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她微微扭动肩膀，抖落史蒂夫的手，低下头一副十分受挫的模样说道：“他说的没错，我跟萨诺没有区别的，甚至更甚。杀掉文森特就像从电脑里删除一个文件一样……　在这之前我这双手就已经沾满鲜血了，这么说来我也没什么好辩驳的。

    “嗐，反正也要死了，死在哪里没什么区别的。找个小黑屋把我关起来或是死刑也没问题。不过死刑的话可能会比较麻烦，因为要把我肢解掉。如果你们需要的话，切片研究应该会很合适，嗯……”简云周身茶香四溢，她似乎非常认真地在说这段话，说完还不忘咳两声以展示她这幅躯体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