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钟离线-完(彩蛋龙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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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王帝君仙逝了。 听说是在请仙典仪上发生的事。英介并没有参加,所以只能从路人口中探听。 几乎与璃月同寿的岩王帝君竟然也会有仙逝的一天,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不过如果钟离先生在这里,大概会说:“神与人,与世间万物并无不同,自然也会生老病死,时间的洪流是无可抵挡的,即使是神明也会磨损。” 唉,他怎么有时候说话变得像钟离先生一样了。之前胡桃还嫌弃他说话老气了不少。英介想到着,莫名笑了一下。 岩王帝君仙逝对璃月的人民来说几乎是翻天覆地的大事,对英介而言却没什么影响,只是触发了些对生死的思考,偶尔有些怅然罢了。和他交好的璃月人也大多对生死很有见解,比如钟离先生和胡桃,不需要他的安慰。话说往生堂现在应该正在忙着准备送仙典仪吧,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地方他帮得上忙。 “哎呀,璃月这大大小小的事儿啊,都离不开我们往生堂呢。不过到底平日里我们做惯了人的生意,这送仙的事儿,可不好办呢。”胡桃半真半假地对英介抱怨到,“幸好有我那神通广大的钟离钟客卿,才不至于在仪式上多费口舌。” 做惯了甩手掌柜的胡堂主,以方便为由直接把送仙典仪的采买工作交给了钟离,还说什么全璃月都找不出比客卿更毒的眼睛,既然给岩王爷准备当然要准备最好的云云。 看来钟离要忙好一段时间,英介觉得他暂时还是不去打扰他为好。不过一段时间后,他偶然在城外的七天神像下遇到了钟离,似乎正在对着神像思考什么。 “钟离先生?”英介打着招呼走过去,“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 “小友,好久不见。”钟离闻声转过身来,“抱歉最近忙于事务,未和小友相聚。” “无事,胡桃同我说过,送仙典仪一事可是多倚仗先生的才学。不知先生在此有何事?”英介说。 “等人,应该快到了。”钟离看了下天色。果然没多久,就有一名打扮奇异的金发少女和一个奇特的白色漂浮小人过来。 “介绍一下,这位是大名鼎鼎的旅行者,荧,以及她的向导派蒙。”钟离站在几人中间说,“这位是璃月颇有名誉的冒险家,小野英介先生。” 英介之前听闻过旅行者的名头,据说蒙德的龙灾就是在她的力量下平息,只是从未见过真人。他微笑着和对方打了个招呼,说:“你们有什么事情要忙吗?” “我们来试一下,哪种香膏适合供奉在送仙典仪上。”派蒙说,“虽然我还是感觉很神奇,神像也会按照岩王帝君的偏好做出选择吗?” 荧将三种香膏一一供奉上,最终第三种香膏被选择了。 “原来岩王帝君是成熟的大jiejie啊。”派蒙感叹。 “岩王帝君的化身千千万万,或许真的有这么一个形象存在。”钟离说到。 “要论成熟的话,璃月也没有能够比岩王帝君更‘成熟’的存在了吧?”英介说了句俏皮话,“毕竟是几乎与璃月同寿的存在。” “如此解释,也未尝不可。”钟离说,“而且璃月与岩王帝君哪个先诞生,还是个存在争议的事情。” 之后没隔几天英介就又看到旅行者在璃月港内跑来跑去招工,顺便跟她闲谈了几句。当得知筹备送仙典仪的资金都是一名叫做【公子】的愚人众执行官给的时候,英介相当惊讶:“这种事情,七星难道不出资吗?” “七星现在正专注于寻找刺杀岩王帝君的凶手,我之前还被怀疑过,多亏去寻了仙人为我作证。”荧说,“不过那些仙人们应该也正在和七星吵吧,毕竟大家都很难接受岩王帝君仙逝这件事。” 英介沉吟片刻,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我并不喜欢愚人众。”他对荧说,“私人原因不方便赘述。对其他国家的事务,愚人众难免手伸的太长。” “对!之前在蒙德的时候,有个叫【女士】的执行官可坏了。不过【公子】么……他花钱还是挺大方的,上次还请我们吃饭来着呢。”派蒙马上应和到。 “……旅行者,你要看好小派蒙,不要让别人用食物把她拐走了。”英介觉得像派蒙这种不明生物还是挺稀奇的,万一叫坏人拐去演马戏了怎么办。 “喂!我又不是傻!才不会随随便便被人拐走!”派蒙生气地在空中跺脚。 再之后,英介就没怎么碰上钟离或旅行者了,他们忙他是知道的,准备等送仙典仪过后再看看对方有没有空闲。 ……谁想得到,被岩王帝君的岩枪镇压在海底的漩涡魔神奥赛尔还有再次出现的一天。 英介那天正巧在城内,眼见天生异象,疾风骤雨降下,硕大的雨滴砸在身上有些疼痛,英介恍然好像回到了从稻妻偷渡的那天。他很快回过神来,和千岩军一起疏散群众。 他抽空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隐约能看到海中冒出的巨大身影以及祂前面闪烁着光芒的平台。 在一切平息之后,英介知道了那是璃月的七星和仙人们在抵御愚人众和奥赛尔的入侵。 对了,御敌的主力军中还有旅行者。 听到这件事,英介竟然并不感到意外,可能因为早就听说过对方在蒙德的事迹吧。无论是实力还是勇气,他都很敬佩那位看似不大的少女。 但即使是这样的人儿也有自己的烦恼,英介听荧讲述过她在寻找她的哥哥,甚至去向神明追求答案。她已经去过蒙德和璃月,下一站就是稻妻。 啊,稻妻。英介在码头上目送南十字船队启航,将旅行者带去他的故乡。 荧先前问过他要不要托自己带什么回去。但从璃月到稻妻远渡重洋,英介也知道外乡人在稻妻的处境有多艰难,他怎么好意思麻烦旅行者呢?他只是笑了一下,说:“如果在稻妻遇到了我的友人,麻烦帮我报一句平安吧。” 英介心中难免怅然,虽然他逃离的稻妻,但故土在他心中永远占据了一部分位置。故土难离,故土难离,说的大概就是这样吧。 “……小友最近心情不佳。是因为旅行者去稻妻了吗?”钟离停下对璃月往事的讲述,转而问到。 “……嗯。虽然稻妻给我留下了很多不愉快的记忆,我也从不遗憾离开的选择。但是毕竟那是生养我的地方,也有故人友人在那儿,难免怀念。”英介勉强一笑,借喝茶遮掩表情。 “故土,故人,友人……确实是容易让人伤感的话题。不过,那位旅者总是拥有奇异的能量,或许她去了稻妻,能够改变一些情况。”钟离不知是出于安慰,还是真的这么认为。 一语成谶,在不知道旅行者离开的第多少天后,从稻妻传来了解除锁国令和眼狩令的消息。 可惜英介在几天前去了蒙德,错过了第一手消息,同时也错过了从稻妻寄来的信件。 再回到璃月街头,英介还没来得及回住处,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化了。具体是什么,他又一时看不出。 “挚友——” 还没来得及回头,背后就被人大力拍了一下。如果是其他情况,英介肯定以为是有人找茬。但那个震得人耳朵疼的大嗓门,英介永远也忘不掉。 “一斗?!”英介看了看高大的赤鬼,又看了看璃月特色的明显的街道,一时惊讶地语无伦次,“你怎么,这,这里是璃月,那个,你怎么来了?” “本大爷来陪阿忍拿毕业证书,好几天前就来了,没想到你不在。然后我们还又认识了几个朋友,一块去层岩巨渊冒险了一趟哩。”荒泷一斗巴拉巴拉说了一堆,但是在点子上的没几条。 “稻妻解除了锁国令和眼狩令,老大就陪我来了璃月,不小心被千岩军抓起来了,幸好碰到了我的学姐烟绯解围。之后老大一直追着人家要报恩,结果不小心和旅行者他们一起困在了层岩巨渊,昨天才出来。”久岐忍从后面走过来,把事情重新讲了一遍。 英介一时不知道是该惊异于他们这离奇的经历,还是该欣喜稻妻的变化。 荒泷一斗仗着身高和英介单方面勾肩搭背,开始吹嘘在层岩巨渊里他的英勇神武,久岐忍在旁边偶尔纠正补充几句。 楼上,钟离不知何时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评书上了,说书人慷慨激昂的声音也没法吸引他半分。他看着一同从街道上走过的三人,心中苦涩一时盖过杯中茶水的味道。 夜色渐深,白日的喧闹随着日光隐没在黑暗中,空旷的原野上只余一道挺拔的身姿,在暮色中缓行。 钟离本只是想排解心中烦闷,不成想竟然已经这么晚。烦躁感却并没消退几分,他叹了口气,感觉到风的气息在靠近自己。 “……老友,好久不见。” “唉嘿,是什么令你如此忧愁啊,我的朋友。”蒙德的吟游诗人随风而来,降落在他的老友身边,“你明明连璃月都放下了,又有何纠结的呢?” “璃月于我,如同父母之于孩子。孩子年幼时需要看护,便一刻不可放松。待孩子长大独立,便需要放开手任祂飞翔。可世间不止亲子这一种关系,自然是不同的烦恼。”钟离对温迪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是以凡人的身份生活。为何不像其他凡人一样,大胆一些去追求呢?”温迪绕着他愁眉苦脸的老友,嬉笑着说,“难道你过分悠长的生命绊住了你的手脚吗,还是被太渊博的见识束缚了思想呢?凡人在陷入感情时可不会思考那么多呢,老友。” 钟离半晌没作声,看着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彻底消失,才在黑暗中发出一声叹息。 “我并非……不害怕失败,但也不是因此胆怯。只是……” 只是……他必须考虑更多,那孩子是自由自在的,他不能将束缚冠以某些名目来把那孩子拘在璃月。而且虽说他自诩正以凡人身份在尘世间生活,但有些差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跨过的。凡人与仙人相爱的例子不是美好的,可他还是…… “哎呀哎呀,钟离老友,我想现在应该这样称呼你吧?”温迪摇着头说,“就算有再好的诗歌,再棒的嗓子,如果不唱出来,也没人会承认吟游诗人的能力的。就算你有诸多顾虑,为何不问问他呢?” “没有什么交往是全然得利的,事到如今,你反而迷住了自己的眼睛吗?你兀自担忧,为何不去问问他,你为他考虑的那些,对他而言是否是美酒呢?”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夜色将人影笼得影绰绰看不清。温迪偏头看向钟离,等了片刻,才听到对方轻声说: “如此吗……是我想岔了。你这贪酒的诗人……嘴里也有几分道理啊。” ———————————————— 半夜敲人家门总归是不礼貌的。 但钟离一是经过温迪点拨后实在心痒难耐,之前分明忍了那么些日子,现在却好像一刻都等不及;二是窥见里面灯火未熄,可见屋内人尚未就寝。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青年的欣赏变了质,越来越在意那孩子。六千年岁月虽然不至于麻痹了他的情感,但如积尘成岩的心弦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拨动的。偏偏就是那些平淡如水的相处软化了岩石,让他的心脏开始为另一人而搏动。 钟离抬手,叩响木门,青年已作安寝打扮,尾稍湿润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膀上。英介本来还疑惑这么晚会是谁,开门后吃了一惊:“钟离先生?” “我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困惑至极以至于茶饭不思,寝食难眠。所以打扰小友,给钟某一个答案。”钟离并没有进屋,依旧站在门槛外。烛光晦暗,照不清他的脸,那双眸子却格外亮,直直地落在英介身上。 英介咽了咽口水,不禁有些紧张,说:“先生请问。” “小友是否有离开璃月,长居稻妻的打算?”钟离的声音依旧沉稳,却隐隐藏了一丝颤抖,“毕竟锁国令已废,小友也多次提过思恋故国……” “我?我是打算回去一趟,但并无定居的打算。虽说稻妻有我的故友,但璃月和蒙德未尝没人同我交好,而且我已经习惯了游历的生活。先生问这个做什么?可是又出了什么情况……啊。”英介先是不解地说,突然又好像反应过来,轻轻“啊”了一声。 “……不,没什么事。我突然觉得,答案如何也不是甚大事了。”钟离却又如此说。 英介忽又说:“那我也有一事,请先生赐教。” “此前去蒙德,本想带些特产给先生。听说蒲公英酒颇有盛名,又怕我不胜酒力,醉话惊扰了先生。又闻塞西莉亚花娇美,却怕花朵不胜舟车劳顿,萎蔫的植物表达不了我的心意。”青年有些急切地说着,仿佛慢一点就失了说这些的勇气,“所以……我想问先生,可愿与我共饮那酒,或同去那崖上采花吗?” 钟离定定地看了英介一会儿,目光从青年紧抿的嘴唇和通红的耳朵上滑过,才伸出手来,说:“你知道的,我很难拒绝你。” ———————————————— 胡桃对着英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一拍桌子:“说,你是不是和我家客卿在一起了?” 英介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干脆地回答到:“嗯。” 胡桃:? 胡桃:不是,你至少反应大一点,一点点也行。 胡桃自顾自咂了半天嘴,最后才说出一句:“你们这也……太没意思了!” 英介猜胡桃应该还想说“就像老头子一样”。 该怎么说?如果从表面上来看,迟钝些的人可能根本看不出两人是情侣关系。英介和钟离都没有放弃自己原本的生活,只是评书戏台下多了一张座位,出入遗迹秘境的人旁边也多了道身影。 两人都是克制的性子,相处发乎情止乎礼,一时竟没法分辨情侣和密友的区别。 胡桃一开始还有些头疼朋友和客卿的生活(各种方面),用她的话说,他们莫非睡觉之前还得互相鞠躬吗(太夸张了)。不过后来,眼尖的堂主分别从两人的衣领处捕捉到奇怪的红印,便不再担心了。 她就说么,虽然她家客卿老气横秋的,但恋爱中的人,怎么可能忍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