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说天帝自初魔消失后，将整个六界翻来覆去寻了一遍都未找到初魔的踪影，最终在一本上古遗留下来的典籍里得知世上还有一种叫异世界的存在，即与此界互不相通，但通过破界穿梭可以进入另一个位面。他料想初魔定是在与他交战时触发了前往异世界的条件。

    待弄清其中原委，他再次来到弱水，割破手腕放出神血，以天地禁术引动跨界追踪之法。不多时，空中某处开始微微发亮。然而此时那里已没有任何破损界壁的痕迹。不肖思索，他唤出赤霄剑，倾尽毕生之力横空斩去，霎时万千雷霆齐齐涌动，天地骤变，一片奔疾闪电里映出凌空之人面如冠玉，眉目冷峻。只听撕拉一声，隐于暗处的空间界壁已是被这惊天一剑劈出一道数尺长的裂隙，其后黑沉不可莫测。但见他毫不犹豫，一撩衣袍，便踏入其中。

    每到交配季节，兽类自有情潮一说。龙虽超脱凡俗，亦有兽性之始。只是冥夜一心修行，从无杂念，飞升半神后又投身诛魔大业，是以一直清心寡欲，不曾涉足男女之事。今夜不知为何却做起了春梦。

    梦中那人背对着他，一身衣裳将脱未脱，隐约可见一把纤细窄腰，在他手里不住起伏。他吻上那方裸背，轻轻用牙印制造出一颗颗细小的痕迹。那人在他怀里不住低喘，似有些承受不住，回身吐出嫣红小舌，与他接吻，津液相渡，啧啧有声。没多久又受不住地推开他，喊了一声“冥夜”。

    耳边忽闻这熟悉的声音，他脑内轰地一炸，似徒然清醒，然而身体却更为敏感，不可自抑地到了顶点，瞬间xiele出来。

    冥夜立时惊醒过来，身下亵裤润泽一片，证明方才不过是场春梦，然而心口跳动异常之快，那种被绞缠的感受却真得不能再真。

    他不由看向身侧，窗外月光柔柔洒落进来，映出身旁熟睡之人的面颊，鼻梁秀挺，薄唇嫣红，往下是细长的脖颈，泛着玉样莹润光泽的锁骨凸出两道好看的弧度，衣襟被拉扯得微微凌乱，露出一大片雪白胸膛……

    心中愈发燥热，他羞惭起身来到外间，行至湖边解了衣袍，将自己浸了进去。

    次日沧九旻做了些凡间吃食犒劳冥夜。昨日着实畅快，他想着若是循序渐进将这蛟龙收为己用岂不更美。只是这蛟龙一心诛魔，若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必定不会答应，还需徐徐图之。

    冥夜今日面对他颇不自在，避开他的目光看向桌上的吃食：“这是何物？”

    “此为角粽，凡间有端午节，常食此物，祈福辟邪。”他剥开一只，送到冥夜唇边。

    冥夜一顿，张口咬住，入口软糯，满是香甜。他从昨夜起便一直思绪纷乱，纠结万分，现下心中突定，一把握住对方手腕，抬眼望进那双懒散醉人的眸子里，鼓足勇气开口道：“我喜欢你。”

    沧九旻一愣，还未做出反应，便见天色骤变，浓云聚集。蓦地一道剑光劈来，空中裂开碗大一个口子，从中走出一个人来。那人修眉俊目，冷冷两道迫人目光射来，声如寒冰：“本座来之前还恐你会遇见什么不测，如今看来竟是全须全尾，又与情郎相处甚笃，倒是本座不省事了。”

    沧九旻听他语气深寒，带着隐忍不发的勃然怒意，料想依这厮的性子不说个是非黑白定不会善罢甘休。往常他懒怠与他争辩，直接动手就是。如今他魔气未复，不是其一合之敌，便要耐着些性子与他讲清楚了。既如此，伪装迟早戳破，也便无甚必要。他扬手化作金丝黑袍，浅金色瞳仁淡淡觑来，有些好笑道：“天帝这断章取义的功夫倒是见长啊，你不过双眼一观，如何得知我全须全尾，又如何得知他是我情郎？”见他不答，便将意外落入界壁之事娓娓道来。

    天帝神色略缓，侧耳听他讲述。

    一旁的冥夜却早已在沧九旻变换成初魔时愣住，待闻听他乃魔神，只因机缘巧合之下方才来到此方世界时心便突然沉入谷底。

    初魔道完因果，奇道：“若我是被此界天道压制，你又如何会无事？”

    天帝哼笑一声：“本座有备而来，又怎会被区区此界天道压制，不过欺你不查，一时趁虚而入罢了。便是无我插手，再过一些年月，怕也是制你不住。”

    “那如何能立时解除禁制呢？受制于人的感觉可真不好。”

    天帝欺近两步，目光居高临下：“想知道？求我。”

    初魔微微一笑：“求你。”

    “如何求？”

    “你待如何？”

    两人目光对视间火花四溅，已于空中交战百来个回合。

    冥夜见此情形，自然瞧见这两人关系并不简单，虽已知他们立场不同，却控制不住心中微酸的醋意，忍不住低咳一声，言道：“沧九旻仙友，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你若当真是异界魔神，神魔之战我重伤坠入弱水，你却拼死相救，这是为何？”

    天帝忽然忍不住笑出一声：“想来是见了你原身，一时又怪癖发作，要将你收作坐骑罢了。”

    冥夜朝他怒目而视，眼尾泛出怒意的薄红。

    初魔忆起这些时日的相处，心中蓦地一软，道：“小蛟龙，这些时日我是真心养你，并非虚情假意，虽说有目的在先，却并无恶意，若你不愿，吾亦不强求。”

    他转头冷冷看一眼天帝：“还未怪你搅扰吾的好事。禁制你愿意解除便留下，不愿便立即离开，少在此煽风点火。”

    他向来懒怠，气急了也便与他打一通，少见他发火。天帝微微一愣，忽然便觉有些留不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