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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231029

    本来想心血来潮记录一下我的生平事迹。

    舍友:你就拿海棠干这个?

    我:啊对,不然呢?

    很难说是什么开始,我觉得我的人生(?)跟别人相比好像多了很多苦难(?)

    我在矛盾,一方面想把这些东西都说出来,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只是在无病呻吟。每个人其实都过得不容易,各有各的难处。但痛苦又是不能被衡量的。

    我和别人说过这个矫情的想法,但忘了是谁,他大概说的是。你觉得受伤不是你的错,是它真的有问题。

    老话总是有些道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就像之前在空间里曾经有人发过一篇类似追求死亡,却在死亡快要到来之时退却的说说。我一直是个很怕死的人,那条说说算是引起我的共鸣吧,我就写了一条很长很长很长的关于死亡看法的说说,其实是想安慰一下他。到头来发现他干得那些烂事也算活该。

    或许我也一样。

    前阵子去食堂吃麻辣烫点了培根。我对培根有种特殊的执念。我上的高中很奇特,这点之后再说。我在高中时打饭要用跑的,甚至会有老师抓谁慢悠悠走回教室冷嘲热讽一番,自习搬着凳子出去蹲着写作业。吃饭要分批打饭。早晚食堂有饼卷培根,一般只有第一波跑的快的人才能吃到,偶尔有剩下的第二波跑的快的也能打到。我侥幸吃到过一次,之后再没能抢到。

    当我时隔多少多少年,终于能随随便便就可以吃到培根的时候,也没有很激动。它只是一道菜,甚至只是一种食材。只要我想吃,它就在那里,我伸伸手就能夹到碗里,端上餐桌。吃到嘴里也很平淡,没有记忆里那么好吃,或许再也吃不到那种味道。

    泛善可陈。我却觉得难过。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高中。我该爱它,我爱它,我不该恨它,我恨它。

    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不在意了。可是写着写着还是不小心会有眼泪掉出来。或许就像小孩子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一样,没有别人的时候可以自己消化,一旦有人安慰就再也控制不住。

    其实高中也没那么恐怖,只有第一年管得严一点吧。

    最近迷上了莱欧斯利,有个混剪给我舍友看。

    我:想不到吧,我会喜欢这种正直的人。

    舍友:是哦,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人。

    我:他在那种环境没有长歪,在监狱里竟然还会觉得自己有罪。

    莱欧斯利在剧情里的台词:“他们害怕犯错,所以不互相交谈,但又因为揭发而互相猜疑和仇恨,最后变得孤立无援。长此以往,逐渐变成杜吉耶的奴隶。”

    可能我记错了,因为我已经记不清了。吃饭的时候不让说笑,老师不在大家还是会聊天。吃完饭上课前会有一个小自习,有时候某些老师就会问,刚刚吃饭的时候有人打闹吗。如果没人回答,或者根本就不会有人回答,他就会点名某个人问,刚才吃饭的时候有人打闹吗。有时候这场盘问会到此为止,有时候他会放下投影幕布,调出来吃饭时段的监控让大家看,把最明显的几个学生揪出去,警告我们平时就算他不在也要老实点。

    刷视频的时候见到被子叠成豆腐块,我觉得很好笑,因为非要说的话我也会,我叠了三年。我们会查宿舍,要求被子必须叠成豆腐块,叠的不好的会在上课时间被班主任或者年级主任叫走,把被子从宿舍搬到或是cao场或是走廊停课练习叠被子,下课时供来往同学观赏。

    有同学准备两套被子,一套叠好之后就不再动,另一套平时用来盖。最初还可以行得通,后来宿管阿姨会在查寝时把各个床位记下来,照样被拉出去叠被子。宿管阿姨大晚上怎么会看得清哪里有被子呢?因为宿管阿姨查寝会用手电筒从门的玻璃往宿舍里照,趴在门口看。没拆被子的,没脱校服的,坐在床上的,都会被记。也有人把被子晚上放在柜子里,但柜子只有那么大,我的柜子放不下别的东西了。

    褥子好像也有什么要求,记不清了。只记得有次我的褥子好像太长,等我回到宿舍发现已经被班主任拿剪子剪掉了一条,我妈念叨她缝的好好的褥子就被这么剪毁了念了好几天。

    现在我妈会说,为什么你高中时候那么精神,现在干什么都喊累。

    是啊,为什么呢,笑死。

    可能只是因为我老了吧。

    不是因为我累了。

    从入学开始,我就被拿来和另一所学校的学生作比。

    你们不如他们,所以你们来了这里。但凡能去那所学校的人都不会来这儿。这所学校能把你们变得和那所学校的同学一样优秀,甚至超过他们。这所学校以更差的生源取得能和另一所学校媲美的高考成绩,有很多人感谢学校。

    让我舍友读过我写的丹恒个人向的那篇文。我舍友说比起我写的其他东西,他更喜欢这种角色被治愈的感觉。

    笑死了。角色被治愈。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那是照着当初的我写的。

    高中离我家很远,大概五个小时?开学第一周吗?宿管阿姨就记我在宿舍吃东西,东南床午休吃东西。班主任来兴师问罪,但我根本不知道哪个方向是东南,最后把我叫出去说我吃东西,叫我出来也不动,要停我的课。说是,家长刚回去,就要把我领回家停课。

    就算停课我也没有在午休吃东西。

    那宿管阿姨为什么记你?那么多床位,为什么记你?

    班主任说我死不悔改,让我上课时候去走廊站着停课。视角不错,好像能看见对面班停课的兄弟。

    过几天再问我,我还是说没有吃。班主任就开始打电话给我妈,说我死不承认,敢做不敢当。

    我妈说相信我没吃东西,要停课的话可以来接我。

    班主任开始让我上课时去教室后面站着,可以听课。

    笑死我了,他还好心给我学习的机会啊。

    大概每节课都会有人来后面陪我一起站着,其实站在后面也不错,可以偷偷走神,搞点小动作。老师不会点我回答问题,我也不会因为答错问题被要求晚自习搬着凳子去楼道单独找他。

    和我一起站着的人来来去去,只有我还在。

    我一开始想让别人相信我,我没有吃。让班主任相信我,说我可以找宿管阿姨当面对质,说我舍友应该知道我没有吃。班主任说宿管阿姨没空见我,那么多学生也根本不记得我。他把我舍友叫来,我舍友只摇头,说不知道,可能吃了吧,也可能没吃。有别的宿舍的人来看热闹,问我有没有吃,我说没有,他说问什么记你,我说可能我做梦嚼书了吧,他哈哈大笑大肆宣扬我因为做梦嚼书被宿管阿姨记了。

    之后我就知道了,没人在乎。没人在乎你做了什么,别人只看乐子和结果。

    我在这期间的状态就不再自述了。

    后来。后来第一次周测成绩出了,我没考好,但考了班里前十。

    班主任乐呵呵地和我谈话,说他相信我,但没有惩罚不能服众。

    我理解,可以。

    班会上,班主任又说我午休吃东西被记,怎么怎么样怎么怎么样

    我开始茫然。他是可信的吗?他是真的相信我吗?还是只是看见我的成绩想稳住我就此作罢?

    一开始我还有点感激他的信任。但当我开始怀疑时,所有的一切都让我作呕。

    我不能厌恶在学校里的生存规则,因为我改变不了它。我只能厌恶那个妄图自证的自己。

    又开始累了。

    到这儿吧。

    莱欧斯利他说,“但是我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