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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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热闹的会场里,九千胜递给最光阴一杯果汁,“怎么心不在焉的?”年轻的影帝摇晃着杯中的红酒,轻笑道,“暴雨心奴可不像是你喜欢的类型。” 还在出神的最光阴瞬间抬眸,认认真真地望向这名相识多年的好友,语气带着几分好奇,“那我会喜欢什么类型?” 九千胜自然而然地揽着他的肩,靠近他耳语道,“你喜欢绮罗生,我猜的对吗?” 他们相交这么久,一看少年的反应,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样略显亲密的姿势对他们来说再正常不过,而映入另一人眼中,就是妥妥的有私情了。席间觥筹交错,应酬声往来不绝。座上暴雨心奴微微垂眸,阴影之中,那美丽的面庞上多了几分阴骘。没人在意他何时放下酒杯,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宴席。 “不告诉他吗?” 最光阴的目光望着身前绮罗生和策梦侯相携向宾客敬酒的背影,眸光暗淡下来,摇摇头,“不用了,你也不要说。” “那好吧,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的意思。” “谢谢你,九千胜。” 九千胜像一位兄长那样揉了揉他的头,“没办法,谁让我是做哥哥的呢。” 【8】 “时间城那边都安排好,签完协议就没我什么事了。下周我就要继续回法国拍电影,你们保重。”九千胜潇潇洒洒的,一身轻松就飞去了国外。 “你是没事了。” 绮罗生羡慕之余,还有些头疼,“暴雨心奴可不见得会放过我。” “小弟,哥哥教你一件事。内事不决问妻子,外事不决问嫂子。” 九千胜的意思是实在搞不定可以找九代师聊一聊,毕竟她也是和烈剑宗主同辈的,烈霏不至于闹得太过。 绮罗生办完画展之后,突然莫名其妙多了一位狂热追求者,算起来还是艺术系的后辈,对他展出的牡丹表示了浓烈的兴趣。他自认也不算是什么名家,只是专业和兴趣都恰好一致,才算是小有成就。偏有人不惜一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 他的现任表面上没说什么,回家之后怎么可能没有意见。绮罗生感情不顺,差点影响到了事业。 好巧不巧,上次雨天出门又路逢暴雨。绮罗生出于礼貌耐心地跟他交流几句,被对方三言两语地扯到了文学艺术鉴赏类的废话。 绮罗生直接跟他说人话,“我们以前也算是认识,你不是为了报复我哥吧?” “你说对啦,得不到九千胜,追到你也是一样的。” 绮罗生一脸复杂,说实话他们从前算是认识,与其说暴雨心奴一夜之间突然爱上他,他心中更倾向于认定为有人在有目的性地抽风。虽然不知道是谁又刺激他了,说来说去,总还是因为九千胜啊。 斯文貌美的白发青年用一种打量幼稚园熊孩子的眼神望着这位祅撒舞司,轻轻叹了一气,口吻礼貌而热情,“你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吧?”如果刚刚同居两天四舍五入也算是有家室的话。 是啊,暴雨心奴漫不经心地想着,你们都成双成对的,我是恶人,就我没有。 出于某种难言的心情,暴雨心奴也没多作纠缠,转身开门上车,“好吧,心奴不为难你。” 白衣沽酒身侧那辆银灰色的玛莎拉蒂缓缓发动。 “下周二素还真的新剧本要公开发布,他们的意思大概要找新的美术指导。如果你不想接这个合作,就让九千胜......”暴雨心奴说完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摩挲着方向盘,语调变得有些轻飘,“或者找一个能代表他的人来见我吧。” 感情是感情,剧本是剧本。绮罗生当然不至于因私废公,只不过他深感自己诸事不宜,不利出行,再三考虑,只好拜托一人出面和暴雨心奴谈谈生意。 绮罗生从来都不见得有多么爱听兄长的话,唯有这次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九千胜的建议,所以他请出了他名义上的嫂子, 最光阴。 【9】 传闻欲界年底要进军娱乐圈,正在积极寻求各方的合作。玄嚣太子刚刚接手阎王的重工业产业,搞得风生水起,与他那几位兄长明枪暗箭,涛声依旧。他的直男小上司对这种风花雪月的项目不感兴趣,就随便扔给他最“信任”的得力干将去谈,美其名曰反正你也没什么正事要做。 欲界请策梦侯出面,与祆撒舞司约了一场饭局,还特意声明,那位奇花八部的设计师也在邀请之列,只不过他要去外地出差,第一步的意向合同会请自己的家人全权代表商谈。他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点期待的。 来人自然不是九千胜。 看到那张脸,竟然也能让他有那么一点点的,愉悦。 怎么你是呢?真是宿命的纠缠呀。 最光阴是与座中最年轻的,谈生意并不怯场。唯一值得耐人寻味的是,他竟然对绮罗生的画室运营那么熟悉,肯定不是认识一天两天的关系。 出于礼貌,最光阴接下了投资方的一杯酒,浅浅抿了一口,立即感到一阵头晕,一直冷眼旁观的某人扶住了他,“你在干嘛?” 最光阴酒量他是知道的,那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少年愣了一会,可能是被他抓疼了,还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你先回去吧。” “有我在,他们不会拦你的。”暴雨心奴在心里发笑,你到底知不知道谁是来陪酒的啊? 再说,我真的走了,放你这只一杯就醉了的小狗留在这,岂不是白白让坏人吃掉了。 他觉得最光阴真可恶,记吃不记打,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容易上当受骗。 烈霏没再说什么,对着满座的认识与不认识的人点了点头,就牵着人离开了。 一路走到了停车场,他才不经意地想到一个可能性,“你......你该不会是,为了我来的吧?” 本来他是不会这么想的。 “你接了那杯酒,却让我走,你觉得他会把我怎么样?”他顺手为身边的少年系上了安全带,不着痕迹地抓住最光阴的手腕,“像这样么?” 因为酒精的缘故,他反应慢了几秒,那双水雾弥漫的琥珀色眼眸缓慢地眨了眨,才要挣开,那人便道:“躲什么呢,我话还没说完。” “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他想起了策梦侯打量最光阴意味深长的眼神。 漂亮的青年掐住了他的下巴,冷冷地道,“随便什么人递的酒都敢喝,可是很容易出事的。”这种事情在圈子里见怪不怪。那些没有背景的小明星,莫名其妙就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去关注。 虽然他知道时间城的背景不需要他来cao心,可是有人偏偏那么好骗,要是有个万一呢。 他越说越过分,迫近到只有耳语的距离,就像曾经他们无数次交缠的那样,“还是你知道也不在意,与其陪什么不认识的人,不如来找我呢。” 暴雨心奴放开他的手,让车平稳起步,“毕竟,又不是没有过。” 【10】 暴雨心奴也没有要送他回家的意思,直接将人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隔了几个月,这座复式公寓连客厅的摆设都变了一些,最光阴有一会差点没认出来。 青年换下风衣外套,递过温热的果汁,也给自己到了一杯冰水,十分善意而好心地提醒:“十点了,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家?乖乖女。” 听着他的动静,倚在酒柜边的少年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甩了甩手背。看起来不是被他哄回来的,像是专门来揍他的。 最光阴接过杯子,并没有立即饮下,轻轻搁在了吧台上。手心贴着玻璃杯传来的温热,让他的心绪变得沉静下来。 这是自上次绮罗生的画展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原本是想要说些什么呢? 他想起了自己要问什么。比如你和九千胜大人是怎么回事,以及......你还在喜欢他吗? 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答案。 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回去了。 “我要走了,绮罗生的画室,九千胜会代表他联系你。”最光阴确实要走了,这个假期结束,他就要回英国继续学习,或许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暴雨心奴并没多作挽留,只是淡淡道:“就算要走,也要等人来接你。” “是啊,大晚上跟着别人回家,还坐在人家腿上,谁教你的社交礼仪?”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指尖绕着他散在肩后的银发,轻拍他的后腰,“给我起来。” 醉后的小狗反应虽比平时慢了半拍,也感受到了什么,却因为起来得太快,忘了后面是新的红酒柜,不小心撞到头了。 最光阴一下又跌回了他的身上,暴雨心奴的反应更快一步,抬起手下意识就护住了他的后脑。 “唔......”青年的肩膀上传来一声闷哼。另外,怎么感觉自己肩上的那块布料湿湿的,好像有人偷偷靠着他哭过一样。 “喂,你......”你不是哭了吧?撞着一下就被疼哭了,真娇气。 他该不会以为哭一下就能让他心软吧。 心奴的衬衫可是很贵的呢。烈霏这么想着,一手毫不客气地摸上了人家的后腰,穿的这什么衣服,这么薄,好心机啊。 可这里没有他温柔的情人,只有恶劣的前任。暴雨心奴嗤笑一声,捧起他的脸,手指轻轻拨开少年的头发,确定没有伤口,“蠢死了。” “你不许说话!” 哼,我上赶着关心他干嘛,让他去跟订婚对象撒娇好了。 他确实不说话了,安静地听着最光阴控诉,银眸微眯,像是想笑,又忍住了。 “你见一个爱一个,有什么资格说我?” 最光阴......这是在跟我发脾气? 蓝发的青年弯起眸子,戳了戳他的脸,笑得更开心了。 明明被抛下的是我诶,你哭什么呢? 他没回答,而是直接按低他的头,一言不发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