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结局：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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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3日，正在崩塌的殿堂中，伊甸园。 在摩尔加纳变成的直升机里，夜伊看着天空中洁白的雪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被打倒的丸喜拓人正躺在废墟上，对面就是刚和他互殴过的莲，直升机正在朝他们飞去。 夜伊收回视线，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紧张地关注着两人的伙伴们。 她轻轻叹息，决定先走一步。 收好面具，直接跳出直升机开始向地面坠落，身后接连响起的阻拦声都被她抛之脑后。 风声凛冽，但夜伊早就做好了准备。 她用钩索勾住附近的建筑，然后借力把自己荡到了地面上。 那感觉就像是在天空中飞翔，夜伊总算体会到蜘蛛侠的刺激了。 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在这片玻璃质感的地面上尤为突出，莲和丸喜拓人纷纷转过头看向来者。 夜伊理好自己的头发，抬步走到丸喜拓人身边。过程中，莲只是静静地看着。 “丸喜老师，还记得我一直都说过我想帮你吗？”夜伊低头对他笑了笑。 “在听到你对人们痛苦的理解时，我其实非常赞同你，还坚信你一定能够做到……”她望向那处由丸喜拓人亲手创造，但如今早已成为废墟的伊甸园，淡笑道，“直到我发现你所追求的居然是逃避……”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旁人以为她是在回想上学的时候，但只有夜伊自己知道，她是在怀念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打游戏，听见丸喜拓人孜孜不倦地和主角讨论他的理想。 她真的很喜欢丸喜拓人的性格以及他伟大的抱负。 但正是因为那种期待、那种渴望，包括一切类似认为丸喜拓人是真正为身陷苦难之人着想的，可悲又可笑的想法，让她真正地明白了“人只能靠自己”。 那样天真的心情，在夜伊看到后面的游戏剧情时瞬间破灭了。 那一晚，她气愤得连存档都没存，直接关掉了游戏。 …… 夜伊回过神，看见直升机已经降落到地上，怪盗团其他成员纷纷跳下来，站在莲的身后一起担忧地看向她。 哦，她刚刚的话说得好像临时叛变的反派。 夜伊无奈地笑了笑，后退几步远离了丸喜拓人。 此时丸喜拓人也理解了夜伊的话，他苦笑一声，说：“逃避难道不好吗？但如果我的能力是改变现实，大概就不会这样了……” “我有哦。”夜伊笑着说出了让所有人震惊的话。 “……诶？” 丸喜拓人本来累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听到夜伊的话，他迅速爬了起来。 “你是指……？”他的眼里突然爆出了光芒。 吾郎猜到了她要干什么，之前的诡异也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解释。他着急地大喊让她不许回答，但夜伊没有听话。 “是啊，我拥有能够改变现实的能力……”夜伊对着丸喜拓人轻笑。 随着笑声落下，起风了。 不是自然的空气流动，而是悄然在她的身边出现，又慢慢地托住她升起。 夜伊闭上眼，召唤出身后的人格面具。 【混沌】开始从虚影幻化出实体，紫色的浓雾逐渐加深，最终变为神秘的黑，并渐渐出现人形。 身上黑紫色的lo裙开始从上向下地消失，同时变换出一条黑色的抹胸飘带纱裙，衬得她整个人清冷又高贵，像一位苏醒的神女，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种神秘感。 手中的面具消散成光点又飘到她的脸前，凝聚成一张闪着星光的面纱，那只蔷薇依旧别在她的耳边，和她整个人一样娇艳欲滴。 “【倪克斯】，你好。”夜伊偏过头，温柔地抚上自己人格面具的脸庞。 那是一位披着黑色星纹兜帽斗篷的成熟女性，只是露出了精致的红唇和完美的下颌线，就足以让人想象到她的美丽。 “你准备好了吗？”【倪克斯】红唇轻启，神秘地问着夜伊。 夜伊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下头看着站在地面的大家。 莲不由自主地上前走了几步，他听见了她们的对话，但还是问她：“……伊，你们在说什么？” 夜伊对他露出安抚性的笑容，紧接着看向丸喜拓人：“如果我说我会替你完成不会对大家起到伤害的愿望，你是不是不会那么伤心了呢？” “不……不，不不……夜伊！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么对我！”吾郎更着急了，完全失去理智地冲她喊叫，声音绝望到让人心疼。 其他人疑惑于他的崩溃，连忙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吾郎回答：“我曾亲眼见过伊改变认知……” 其他人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看样子那段认知还没有被夜伊解封。 吾郎抬头仰望着如同女神一样美丽的她，心中苦痛万分，他恨自己没有完全想到这一切的结局。 吾郎暗自发出一声苦笑，他突然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想到了。 一旁的丸喜拓人并没有因为天降馅饼而冲昏头脑，反而清醒理智地问夜伊：“你是拥有和我一样的能力吗？什么时候得到的？” “不，丸喜老师你是通过cao纵认知而改变现实，而我可以直接创造现实。能力，大概是我从看到身边的大家的不幸开始。【倪克斯】曾经一直想找我，但我也和过去的丸喜老师一样，原本想要无视，但可惜自己又发生了很多事。” 风轻轻吹动着面纱，她的脸若隐若现，不再像以前丸喜拓人见她那样活泼。 她变了许多。丸喜拓人愣愣地想着。 “我讨厌大家因为要忍受这个扭曲的社会而无法绽放出他们原本的光彩。所以我想为他们创造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说着，夜伊的声音愈发空灵。 “所以我想成为神，现在只是想做一个告别……” 她如微风一样地飘落到吾郎身边，让从始至终就将目光聚在她身上的他以为这是要回到自己的身边。 “伊，我的愿望只有一个，就是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吾郎紧紧握住她的手，好像这样就能阻止她从他身边逃离，“我求你了，不要离开我。我的容身之处只有你了。” 夜伊摇了摇头，张开手轻轻地抱住了吾郎。 她吸了一口气，记住他身上的味道，而后在耳边轻声道：“吾郎，我恐怕不能实现这个愿望了，抱歉。而且你的容身之处已经不止有我了，还有大家啊。” 吾郎猛地摇头，收紧双臂想让她留下。 “不，不一样……我爱你，我不想你离开。或者把我带走吧，只要和你一起不管去哪我都愿意！” 夜伊听着吾郎的挽留，明明心在刺痛，却要装作什么都不在意。 她轻轻拍打他的后背，说： “吾郎，我想帮助大家，就像对曾经的你一样。” “那你离开后，还会回来吗？” “我会的。” “……” 经过一番挣扎，吾郎不甘心地放下双手。 就算再怎么不甘心又能怎样，她无论如何都是要走的，那还不如早点放手接受。 夜伊离开怀抱，转而走向下一个。 “堇，比赛要加油哦，我相信你一定能拿到奖杯的。” 夜伊像前辈一样地摸了摸芳泽堇的头，听到她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会成功后，走向下一个。 面前的春正微微颦眉，担忧地看着夜伊。 “伊……？你为什么……” 夜伊笑着摇了摇头，她便不再说话。 “虽然时间还早，但我只能提前跟你说毕业快乐了，可惜我不能亲眼见到你和真毕业的样子。” 夜伊又抱了抱她，“但我会一直支持你的梦想哦。不管你想做什么事业，我都会支持你。” “我会想你的……”春把头埋在她的颈窝，无声哭泣。 “嗯。” 夜伊满意地笑了笑，她不多求什么，大家能记住她就足够了。 松开手，她又走向双叶。 双叶正在一抽一抽地吸着鼻子，努力咬着嘴唇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夜伊无奈地对她说：“想哭就哭出来吧。” 双叶这才“哇——”的一声扑进夜伊怀中。 “伊，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呜呜呜呜……我舍不得你！而且你说好要陪我通关游戏的！” “对不起……”夜伊拍了拍双叶的后背，愧疚道，“莲会替我跟你一起通关的。” “不过你决定今年要上高一了对吧，要是在学校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去找莲，但学习的事情应该不用他cao心……”夜伊下意识地开始交代后事。 双叶听着这些话，悲伤的情绪最终化为一次点头。 夜伊看了看她的哭脸，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珠，“好了，我要去找真了。” “嗯！”双叶迅速松开手，不想耽误其他人。 夜伊随即转头看向真，她的眼角也有些泛红，但她只是努力地露出微笑，不想多添离别的伤感。 “我想提前说一句，毕业快乐……”夜伊握住真的双手，能感受到她手指各处的茧子，都是长年累月的写字和练空手道留下的，“你考上的大学应该会很好吧，以后要去当警察吗？” “嗯。我想成为像爸爸和jiejie那样的人。” “真一定可以做到的。” 夜伊看着她，脑海里突然回忆起真刚潜入佐仓家就被双叶吓了一跳的那个时候，时间过去得真快啊。 她收起思绪，对真点了点头。 还没来得及转头，下一个人就紧紧抱住了她。 油墨的气味萦绕在鼻尖，夜伊无奈地停在原地。 “佑介……” 没等夜伊说下去，佑介就出声打断了她。 “伊……”他的声音都在颤抖，“你就是我唯一的缪斯，不要走……” “佑介，我相信你会成为最棒的画家，但最棒的画家是不能局限于单一灵感的，对吧？” “但你就是我认定的模特！” 夜伊叹了口气，又说：“你不能只看着我。我之前不是说过吗，美有很多种，你要自己去发现才知道世界上有更多比我还美的事物。我的存在虽然能帮助你激发灵感，但也会让你局限于我。我爱你，所以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你。” 夜伊感觉到环在腰间的手渐渐松开了，她抬手摸上对方的脸，深情款款道：“还记得我送给你的圣诞礼物吗？我最爱的是专心画画的你，所以如果你也真的爱我，就在想我的时候把记忆里我的模样画出来吧，我会看到的。” 佑介松开了手，目不转睛地看着离开的夜伊，誓要把这一刻的她深深地印在脑中。 下一个是杏，她早就哭得一塌糊涂，泣不成声，刚过来就抓着夜伊的飘带不放。 “呜呜呜呜呜呜……小伊……不要、不要走呜呜呜……” 虽然杏在哭，但夜伊有点想笑。 这让她想起了她们第一次坐下来认真聊天的时候，杏还是那样哭着脸跟她讲话。 夜伊回忆起从前，目光逐渐温柔起来。 她伸手抹去杏的眼泪，一边说道：“还记得我们当初也像现在这样吗？傍晚的时候你和我还有莲坐在餐厅里一起聊天……” 杏的哭声戛然而止。 过去美好的记忆重新涌进脑海，让她忘记了难过。 “我还记得那天的你因为生气，手被玻璃碎片划伤了……我当时又害怕又觉得你真的很厉害。”杏松开飘带，又抓住夜伊的手心看了看，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没有疤痕……” “放心啦，我不会让自己留疤的。”夜伊摸了摸杏的脸，“像杏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可不能学我伤害自己的身体哦，毕竟你可是要成为最优秀的杂志模特嘛。” “嗯，我保证不会的！” 夜伊对她笑了笑，帮忙整理好她的刘海，“你也不用担心以后会寂寞了……” “诶？” 杏愣了一下，下意识思考起夜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夜伊拍了拍她，转头看向已经走到身边的龙司。 她对着那个早已眼眶含泪的金发少年笑道：“抱歉，我没办法陪你了，但我会一直留着那枚戒指。你也要记住我哦？” 龙司扯起嘴角对她笑了笑，“不管戒指在不在，我都一直爱你……” 话音落下，他牵起夜伊的左手，在她空荡荡的无名指上低头轻吻。 他的语气深情得让夜伊呼吸一滞，仿佛此刻他已经做下了结婚的誓言。 夜伊感动到说不出话来，只能抱着他沉默许久。 时间差不多了，夜伊这才松开手。 夜伊仰起头，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我想实现你的遗憾……所以等你回到家后记得打开收件箱看一看。千万不要忘了我哦。” 龙司还没来得及询问原由，就看见她走向已经变回来的摩尔加纳。 “伊大人……”摩尔加纳依依不舍地看着她。 夜伊将摩尔加纳抱起来，低头拱了拱他，“抱歉哦摩尔加纳，我的离开对你来说很难过吧。” “……没有关系！吾辈是男子汉！吾辈会像其他人一样默默守候伊大人的！” 听着摩尔加纳的小奶音，夜伊的心情也好上许多。 她轻笑着，摸着摩尔加纳的绒毛。 “谢谢你。”夜伊吻了一下摩尔加纳的脸。 摩尔加纳身子一僵，瞬间宕机。 夜伊放下了摩尔加纳，心里突然出现某种感应，转身看去。 莲这在看着她。眼神很平静，就像是早有所预料。 她向来是瞒不住他的。 两人面对面，无言地看着。 他们的爱是说不完的。 但他们的情绪和心意早就随着眼神的交流而流入心中。 我爱你，但我更爱大家。 夜伊默默地传递着自己的决心。 莲的眼神越来越炽热，但最终还是化为一潭幽池。 他一把扯过夜伊，将她抱在怀里。 “我只爱你。”这是他对夜伊说过最多的话。 “我也爱你。”夜伊此刻却异常地平静。 她低了低头，继续说：“高中会在这里继续上吧？” “嗯。” “佐仓先生和双叶已经把你当做家人了哦。” “我也是。” “我快走了。” “……嗯。” 莲缓缓松开手。 夜伊继续走向下一个人。 走到丸喜拓人面前，她低了低头，借着他的身形挡住了自己的嘴巴。 “丸喜老师，我也会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丸喜拓人睁大了双眼。 夜伊眯眼笑起来。 做完最后的告别，她的身子逐渐变轻，仿佛没有了重力，逐渐向上飘去。 莲还是不自觉地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向前走了一步。 夜伊挥了挥手。 看着地上的人群逐渐变小，她轻声道：“【倪克斯】，我准备好了。” “我明白了……” 身后的人格面具重新亮起，如同真正的神明降世，神秘优雅的【倪克斯】张开双臂，将夜伊拢在臂间。 所有人都能看见她的红唇轻轻张开，一道充满威严却又温柔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 “吾即为汝，汝即为吾。” 夜伊阖上双眼。 面纱下，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一点沾着光的泪珠从眼角落下。 “在夜里安眠吧……” 伴随着【倪克斯】的轻语，夜伊的身体逐渐消散。 最后只化成点点星光飘在夜空中，跟着雪花一起落下。 她离开了。 从这个世界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却留下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