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温姈,我们会再见的。 (回忆篇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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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施暴者本就觉得她一脸正色的言论让他们无法辩驳,心里还有对营内条例深深的恐惧。他们是见过管事惩罚人的,所以必不可免的被她的言行震慑,人群有片刻鸦雀无声。 一声气喘吁吁的大喊打破僵局:“管事来了!” …… 鸡飞狗跳后,施暴者和旁观者都离开了。 只剩凌乱的周围和他们俩。 替他们叫来管事的瘦小男孩在女孩的道谢下,面红耳赤的离开了。 两人的互动让他眉头紧皱。 女孩误以为他是不舒服,对他解释,说当时很急,只能让托别人帮忙叫来管事。幸亏赶上了,要不然他们俩要再一起挨揍了。 “我扶你起来。”石头被随手扔在一边,她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这才想着起身。 她看着他灰扑扑、印着鞋印的衣服,扁着唇说:“你没事吧?不对,我在问什么啊……肯定有事,一定很疼。” 苦苦的表情下一秒好像就要哭出来了,挨打的人仿佛不是自己,而是她。 他缓缓摇头,暗自咽下涌到喉间的血气,第一次主动对她开口:“出血了,你的脸。” “没事,”她对此毫不在意,“待会我给你上了药也给自己抹抹就好。” 小溪边,他终于摆脱满口的血腥味。 稍作清洗,两人坐到一起,她开始给他上药。 女孩的表情认真严肃,只有睫毛扑闪着。 “刚才你很怕吧,”他控制不住,想开口对她说话的欲望,“都被吓哭了。 她皱眉,辩解:“我没害怕!我只是一激动眼睛就会红!你不会这样吗?” “我不会。你刚才说话的时候都在发抖,那么害怕还来干什么?” 她本就是几岁小孩,又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虽然刚才故作镇定,但说不怕肯定是假的,但男孩揭穿她,让她很没有面子。 “我真没怕!爱信不信!你今天怎么回事?不怕我之后话变得好多。” 她竟然从男孩脸上看到一丝无奈,他学她说话:“傻子,我也真没怕过你。” 引得她忍俊不禁,弯起了眼睛。 笑罢,她认真的对他说:“我们逃吧,我带你走。” —— 今夜,营内设宴款待营主的盟友们。 此刻夕阳低垂,火一样红的云霞铺满天空,然后映到大地上。 男孩等来了女孩,目光先落在她结着痂的右脸。周围还有人在,他状似随意地说:“我有事找你。” 女孩看他一眼,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男孩配合的走在她身后。 “不要吃今晚的饭。”他这么说。 “我在里面下了药,他们吃了饭……就不会妨碍我们逃跑了。” 这有助他们逃跑,女孩自然是同意的。 只是随口问了句男孩,问他下的什么药。 他的语气毫无异常:“我自制的蒙汗药。” 那是他第一次骗她。 从此,谎言就变成他靠近她的每一步都不可或缺的部分。 “好,那待会我去跟那几个哥哥jiejie也说一声。” 她不提还好,一说起那几个弱不拉几、看到女孩像看到主心骨一样的累赘,他就莫名其妙的心头不顺。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她对男孩的负面情绪毫无所觉:“嗯?为什么哪样?” 男孩心里有很多困惑。 为什么要带着其他人? 为什么也会给那些人上药? 为什么饿着肚子,也要把饼分给那些人? 他也不蠢,内心有些推断,但他直觉自己不喜欢那个结果,于是他选择无视。 但最终说的也非心中所想,他轻声问她:“为什么要带我走。” “嗯……因为……我爹说了,做人要良善温和,这样别人也会喜欢你?”她好像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小手抵住下巴做思考状,甜甜的童声带了些迟疑,“不对不对,重来,我有一个秘密身份!保护别人是我的职责。” 似乎感觉这样说很潇洒,女孩满意的颔首。 男孩直觉自己是白问了,可是看着她的动作神态又不自觉勾起唇角。 —— 黑沉的夜幕下,成群的鸟雀惊飞,细看有人影攒动。 温姈感觉自己的胸口因狂奔疾跑发疼到好似快要炸裂。 周围的几个孩子应该也一样,但是没人停住脚步,都在黑拼了命的跑。 他们是趁乱跑的。 当时人群混乱吵嚷,隐隐能听到“死”,“毒”等字眼顺着风飘过来,因为紧张狂跳的心,全都听得不真切。 即使混乱成这样,追兵也没有放过他们。 追来的都是强壮魁梧的大人,而他们只是几个瘦瘦小小的孩子,距离被拉得越来越小。余光中的火把,即使脚步沉重,也丝毫不能懈怠。 再快一点。前面就是树林了,掩体多,容易躲。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咻……”一枚箭矢撕开空气冲他们而来。 温姈耳尖微动,听出了这熟悉的声音,父皇和哥哥练箭时,自己经常在一旁看热闹,所以她第一时间大喊出声:“小心!” 可破风而来的箭矢太过迅疾,下一瞬她就听到了来自男孩的闷声呻吟。 他中箭了。 身体都被冲击得晃了一下。 这种关键时刻温姈总是格外果断。 “进树林,分头跑。”她一把扯住男孩的手,拉着他一起跑。 几个小孩四散开来,追兵也分成很多波紧追不舍,营主下令势必要对他们斩草除根。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拉他费力。 她仗着两人身型都小,钻进一处茂盛的灌木。 她离他很近,声音带着尽力压制的轻喘,“小心,别让箭和灌木缠到一起了。” 一两个追兵从他们身旁经过,略枝叶沙沙,但二人都知晓——这并不代表他们安全了。 他知道自己脸色应该很不好看,身体因疼痛止不住的冒出冷汗,箭镞可能抹了毒药他已经开始眼前发晕了。 应该……坚持不下去了。 可他不想对女孩说类似我已经不行了,别管我了快跑吧的话。 他想……他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像往常那样吵吵嚷嚷闹得他头疼也无妨。 于是他紧咬牙关将痛吟咽下。 强撑着精神,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我……我先给你撒点药止血吧,我不会拔箭。” 她皱着眉,还是一贯的担忧模样,显得十分在意眼前之人。 但他知道,她对谁都这样,她单纯善良,她……温暖慈悲。 只不过恰好遇到他这样没体会过这滋味的卑鄙小人,尝过甜头之后就只想独占这份好。 所以当他看到她对别人好的时候,心里就别扭。 他第一次主动的触碰她——在她给自己后背上药时,伸出自己被泥土染脏的手攥住了她的衣角。 别走。 可命运待他不好,所求往往是事与愿违。 追兵又回来了,这次他们开始地毯式搜索,能藏身的地方都不放过。 有几个身影离他们藏身的灌木丛越来越近。 “不行,这样下去会暴露的。” 温姈盯着那几个人影,有些怕,但是男孩的状况更不好,她必须做点什么。 “我去引开他们,然后再回来找你。” 他开始找借口:“不行,太危险……” “没事,我可是温姈!是温……”一直隐藏的事呼之欲出。 ——她的身份。 父亲说过在外不要暴露身份,遇到歹人就大事不妙了,所以她之前一直很谨慎,可这次她太紧张,不小心说漏嘴了。 但看着男孩她还是坦率补全,“好吧,你我二人也算生死之交了,不瞒你了,我可是温国公主,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 “等我甩掉他们就回来找你。” 温国……公主? 黑暗中,看着她的侧脸,心里的预感很不好。 在自己身边短暂休憩的鸟儿,好像要飞走了。 “别走……”他喃喃。 他以为,自己说的很大声。 实际上连气音都没发出来。 身体脱力的摔到地上,瞳孔里最后映出的是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和随即紧追在她身后的追兵,而后他失去知觉,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周身的环境大变。他所在的房间摆设简单朴素,鼻间萦绕着淡淡的焚香,是很陌生的环境。他慌忙起身,扯到了背部的伤口也没管,低头看到紧攥在手里的药瓶,他才微微定住身形。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施主,你醒了?”是一个苍老又清明的声音,“哎哟,快躺下,快躺下。” 他不应,反问道:“你是谁?这是哪?” 男孩的声音因昏迷和滴水未进变得嘶哑。 老者倒了一杯清茶,向他递过去,“老衲法号玄清,是清灵寺的住持。施主是被下山做法事的小僧们救回来的,当时毒素已经深入骨髓了,我师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施主从鬼门关拉回来,现在余毒还在体内,需要定时清除,这短暂期间施主切忌走动和劳累。” 男孩并不承情,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昏迷之前,女孩的身后都是追兵,她并不安全。 小小的年纪,眼睛里就写满执拗,他捏着药瓶跟老僧对峙:“我偏要离开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不听劝的话,老衲就算绑也要绑到施主康复。”玄清看着很和蔼可亲,但在这方面坚定异常,他又补充,“而且,尽快让身体康复才能全心全意找药瓶主人啊,施主要好好配合。” 玄清活的通透,凭男孩在昏迷中都不愿松手的架势就知道怎么劝。 可男孩不知道……玄清口中的短期是三个月。 知道后的他不止一次会暴躁发怒吵着要离开,他非常担心她。 人是脆弱的,不小心就会死掉了。 而且,他还害怕,他害怕……她不会等他。 但这老头说绑是真的绑。 “莫强求啊施主,莫强求……”他转着佛珠,老神在在,看着在床上挣扎都不放开从他昏迷时就攥这的药瓶,“不如这样,施主别再闹了,我就给施主算一卦?” “你是和尚还是算命的江湖骗子?”他出言讥讽。 “虽不知施主为何年纪轻轻就业障深重,但切记,以后遇事莫强求,强求最终只会落得求而不得。” 他说的话男孩一句没往心里去。 不强求?先不说他一无所有,遇到想要的东西不可能不去强求。 再者,他所求也不多,就想待在那个人身边。 她说过会回来找他,只是她很弱的,来的路上应该会很慢,所以自己会急躁着想去见她,确认她的安全。 捱了三个月,玄清终于松口让他离开。 害怕遇到稚营追杀他们的那批人,他小心谨慎的回到故地,一路上却没遇到一个人。 稚营也经历了一番恶战,短短时间内变得荒无人烟,破败不堪,营帐有被烈火焚烧的痕迹。 亲历过逃离追逐,而后重伤昏迷的树林也安静得出奇,只有虫鸣鸟叫,还有自己踩到枯枝的声音。 她不在这。 他走遍一整座山也没发现任何一具尸体。 她不在这。 他枯守在两人分别之处,等了很久很久。 你在哪啊…… 我有些……担心你。 可你说会回来找我,所以我不敢乱跑。 她不在这。 原来是已经回到温国了啊,后来他才听说。 原来……你真的没有找我等我。 他听说温国公主在来晏互访之时被贼人掳走后大病一场,康复后便回温国去了。 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呢?不是说好的么?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丢弃。 开始独自回忆两人相处的日日夜夜。 一直都是女孩单方面的对自己好,不求感谢,不求回报。 其实他知道,每一个弱小的人女孩都会善待。她甚至饿着肚子让食物给别人;在追兵面前把多些希望的道路让出来。 她的善意和温柔是平等映射到每个人身上的,就像此刻平等铺撒到世间万物上的月光,平等到有些残酷。 而自己,卑鄙、执拗、自私、不知感恩,每每还冷嘲热讽说她傻。 或许,她本就讨厌自己吧,只是无奈起初遇到的人是他。 他想见她,却不敢去找她。 在日复一日的追忆中,女孩的面容语言,神态动作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刚开始,他生气,恼怒,甚至想等到以后自己爬到高位后,亲手掐死那个言而无信的小骗子。 后来,他想,等自己能跟她比肩后,要试着用她嘴里君子的方式和她相处,和她深交,一直一直跟她待在一起。 最后,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她握在手里。 他清醒的知道,女孩可能成为了他的执念。 “温姈,我们会再见的。” 受伤难捱的时刻,辗转难眠的深夜,他总是会喃喃说着这句话。 这一别,就是八年。 八年后,他带着深不可测的妄念和天衣无缝的假面闯到她世界。 谋权之路的颠簸、伤痛,在见到她的那一刻,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心里很轻松,笑着将自己搞得浑身是伤,白衣沾血,躺在地上,看到她缓缓走过来。 他重新寻到了他的执念。 彩蛋 女主视角分别: 温姈很害怕,她今年才八岁,这已经是她出生以来经历过最艰难的一段日子了,她已经很努力了。 刚离开了自己新认识的朋友一个人独自逃跑。 他受伤了……她很担心他,想尽快回去找他。 身后是紧追不舍的坏人,刚平复的呼吸又开始混乱,但她坚持跑着。 无奈还是被几个高大的男人追上了,身后是断崖,面前是杀手,进退维谷。 应该不能回去找他了吧,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下来,希望他能活下来。 这样自己的英年早逝也算死得其所了…… 远处传来箭矢连发的声音,面前几人应声倒下。 黑暗中有人影冲自己极速飞过来。 “风烨哥哥!”她惊喜的发现来人正是父皇安排在哥哥身边,贴身保护哥哥的高手。 她被风烨搂在怀里。 这下他们安全了! 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有些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下一瞬间她就失去了意识。 风烨感觉怀里缩着一个轻轻的、无力的、还在发烫的小动物。 她连发了七日的烧。 睁眼的那天她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父皇、哥哥还有风烨哥哥都围上来低声但又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他们命下人端来了温水和药粥。 父皇一力揽下喂她吃饭这个活。 边喂边说,对不起是父皇的疏忽害你被贼人绑走,女儿别害怕,脸上的疤父皇会给你找神医祛除的,别担心啊。又说怎么可能不害怕呢,你梦里又在胡言乱语说什么找到他找到他之类的话,肯定是吓迷糊了,都是爹的错啊! 然后温皇就眼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女儿,眼泪成滴、一串串的滑出眼眶,流过脸上的疤痕,悬在消瘦的下巴尖后又往下落。 她很慌乱,抓着温皇的手,“找他……呜呜呜……父皇!帮我找我的朋友,他……他当时中箭了呜呜呜……他……一定很怕呜呜呜……” “别急,女儿,你别急,别哭,你慢慢说,说清楚点爹爹帮你!”温皇急得要命,看着还没完全康复就开始崩溃大哭的女儿。 从她哽咽着的描述中,他们知道她在找的人是谁了。 是她在营里唯一一个朋友,那个男孩瘦瘦小小的,大抵是经常吃不饱,比她大两岁却比她还要矮一点点。 她虽然年纪小,但毕竟是公主见多了虚情假意,她能看得出——其他人都是为了能在自己这里得到好处,他们眉眼间是小心翼翼的讨好,话语间都是阿谀奉承。 只有……他在得到自己的关心之后,别扭的反过来关心自己,还不止一次的说她傻,但她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他只是很害羞很不坦率。 两个半月,是他们在晏国逗留的极限,晏皇明里暗里发出多次警告,他们不得不踏上返程。 路上,温姈哭到要断气,最后昏了过去。 到了温国,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郁郁寡欢。 医师或者巫医都只能开些补药然后说让公主多去散散心,还说小孩子的忘性大,时间久了就好了。 确实,时间久了…… 脸上的疤痕淡了,她也记不清那段时光了。 一天,一月,一年,八年…… 她忘记了男孩的面容,忘记了他说话的语气神态,忘记了遭遇那一切的过程。 她只记得曾经有个男孩跟自己有生死之交。 午夜梦回,她偶尔会想起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孩有些别扭的骂她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