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副本（一）

    “这样不行。”

    接口访问一再被拒绝，无法通过介入式手段调节身体机能。李隽昕看着波动的指标不禁说道。

    在进入对世界计算机的请求前，林宥恩本就处于生长热的状态下，高速运转的大脑加重了这一症状，意识坐标的丢失导致自主调节和抑制的功能失灵，体温飙升到了作为生物不可能存活的数值区间里。

    如果不采取干预，她会活活得被自己的体温烤干，无坚不摧的GoX会死于小小的发烧，这是巨人的脚踝，也是研究所的学者们讳莫如深的事情。

    GoX不害怕任何的极端条件，这一论断是基于她们对身体绝对控制之上的。林宥恩将自己脑接口的权限设置得如此之严，也是出于对自己弱点的充分审视。但是这次危机，正是过于严格的权限将她逼入绝境。

    一向如此吗？许筱不禁生出疑问。

    “之前……我们遭遇强辐射的那次，不是还可以访问的吗？”那时候他很早就苏醒了，自由活动的时间大多都呆在了林宥恩的病房外，所以曾经看见过李隽昕或者其他医护人访问她脑接口的cao作。

    “对，可能是她在遭遇意外后为了后续能够接受治疗临时调整的，但也只是最基本的几个中枢神经接口。”

    “这次连中枢神经的接口也关闭了吗？”

    中枢神经掌控着体温、呼吸、心跳等基本机能。无法访问意味着就无法通过外部力量维持这些至关重要的体征。

    “可能……这次发生的事件没有给她调整的时间。”

    既然是这么危险的病症，她为什么死扛着不治疗呢。许筱想不通，心里十分懊恼，后悔不该由着她不做检查和治疗。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我可以向所里申请，查询她过往治疗的提供的访问码，推断出她脑接口权限授予的算法，进行权限的构造，但这要花相当长的时间。”

    “另外一种就是通过Container进行中继访问，因为Container要与Content保持算力的同步，一般情况下都拥有永久权限。”

    “你是说，由我来？”许筱心里暗道不妙，他是个伪造的容器啊。

    李隽昕顿了一下，见此刻房间里没有其他人，继续说：“是，本该是你，但是你每次的周期检查告诉我，你虽然拥有权限，但是每一次的权限码都是00008号临时授予的。所以在她失去意识的情况下，你无法主动访问。”

    他说这话的时候毫无情绪波动，似乎并不打算从这样的事实中推断出额外的结论。比如许筱根本算不上Container。

    这不可疑吗，作为GoX只有两个Container，其中一个是假的，另一个从来没有进行过同步。这样居然还能承担起星舰上繁重的研究工作。顺利地连上了世界计算机。这明显是采取过了什么非常手段，但是研究所居然很平静的接受了，没有丝毫要处置她的意味。

    许筱心里疑虑重重：“那就只能采取第一种方法了？”

    但他不认为林宥恩设计的算法能那么轻松被破译，可能在此之前她就被烤成一颗枯树了。

    他望向李隽昕的眼睛，再一次与他眼中的空洞相遇。

    “不管如何，你和我都先连接上试试看吧。”

    “渴。”

    睁开眼的第一个字。

    她被扶起来，就着一双柔软的手喝了一大杯的水。

    略微晃过神来，又说：

    “我要喝奶。”

    眼前这个模糊的人影揪着她的脸。吃痛的感觉让视觉功能迅速复苏。她看见李隽昕，以及另外一个护士打扮的Omega。

    还有红着脸希望她清醒一点的许筱。

    “疼，”她继续厚着脸皮撒娇道，抓住了许筱捏着她脸颊的手，“那我喝果汁行不行？”

    许筱听言抽回了自己的手，拿起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提包。

    “还需要什么？我回去拿。”

    她说了几样，都是吃的喝的。

    许筱满脸都是放松后的疲倦，揉了揉她的头发。暂时离开了病房。

    护士配合李隽昕对她进行了简单的检查，然后领着机器人回去备药了。

    “这次太险了，你不考虑调整一下自己的接口安全策略吗。”

    林宥恩捧着水杯不说话，倒是李隽昕先开口了。

    她转过头看他。若有所思。

    李隽昕对她这样的眼神有印象，对视了一会儿：“你又要觉得我像你哥哥了？”

    “……你觉不觉得自己缺少点什么？”

    林宥恩突然发问。

    对方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为什么想要和许筝结婚？”

    他带着那个对于他来说很陌生的表情回答着这个看起来很失礼的问题：

    “因为没有不想的理由，对方好像也挺满意我的。”

    很简短，并未带有任何不悦。

    林宥恩清楚地记得，两年前她以退行的状态被许筱接回家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李隽昕更像林清言，面对着她的时候很鲜活，单独相处的时候甚至于有些轻佻。言语，身体，以及气息无不散发着诱引的意味。因为他的行径过于可疑，恢复了记忆后的林宥恩不得不调查他。才知晓了“李隽昕”这个身份的过往。

    但再后来他这层跳跃着的生命力就褪下去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从超新星爆发的那晚她做出了“选择”之后？还是她和许筱订婚之后？

    当然进入“死寂”状态的李隽昕偶然也会出现波动，比如她在特病区的时候，虽然全身处于修复的僵化状态。但那样温柔的注视还是唤醒了她灵魂深处的印记。

    她也问过自己，如果这具身体真是林清言的寄居所又怎样呢?

    其实不会怎样，她本打算视而不见。如果他花费了这么大力气也要摧毁林清言这个身份，如果这就是他想要的，她没有理由说不。

    她失去了哥哥，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如果哥哥的意识仍旧在这个宇宙中的某个角落中存在着，她应该心存感恩。如果哥哥寄居在某具身体里只不过是疯子的幻梦，她也没有因此失去更多。

    是的，她本打算当个窥伺者。就算面前摆满了关于“李隽昕”和林清言之间存在深刻的联系的证据，她也什么都不打算做。

    直到最近，她发现Guard又开始运作了。这一次盯上了一直在尼比鲁附近游荡的豪华旅行星舰。它作为林清言专属的网络雇佣兵，重新开始履行自己保卫者的职责。哥哥是它们的指挥官，曾经就是这样危险的事业把他一步一步拖入沼泽。

    她一直在思考要不要阻止他。没有了她的协助，仅凭Guard能保证他和救援组织的安全吗？

    犹豫间就被突然告知了许筝和李隽昕的婚事。林宥恩突然明白了，哥哥找到了新的同盟。一个爱他，愿意为他铤而走险的同盟。

    林宥恩为此感到愤愤不平：花费了这么大劲逃开她，难道不应该去过更安稳更健全的人生吗？为什么非得围着一块臭水潭打转？

    可是对着像快照一般扁平化的李隽昕抛出这些质问，只会跟泥牛入海一般杳无回音。要逼哥哥现身，得用一些非常规手段。

    以以往的经验来看，这样的手段没有比自残来得更有效率了。虽然过去的几年中，她混乱的状态并没有换来林清言的怜悯，但是如今想来，这或许意味着他一直在暗处照看着她。

    这次她想到了利用生长热。

    “生长热”最早是在她身上发现的，这可能是由于她接受过的实验最为残酷，身体时常要完成逼近极限的修复任务。小时候她曾因为生长热数次进入濒死状态。

    如果是哥哥，最清楚这种症状对于她来说的险恶。迟早会按奈不住出来见她，以任何形式。林宥恩决定尝试一下，但没想到病程没能拖太久，就遇上了这次的跃迁事件。

    而她发热的症状似乎在这次短暂的昏迷中被缓解了。所以逼迫哥哥现身的计划失败了？

    “好吧，如果你觉得这是正确的。”

    李隽昕没有想要继续这个话题，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许筱怀孕了。昨天做了检查。”

    “嗯。”

    “周数超过两周了，需要建档。”

    “所以呢？”

    “所以等你恢复了再一起过来吧，胎儿…或者说副本ID的生成需要你的最新的粒子场报告。·”

    许筱侧躺在床上喂奶。

    明明刚醒的时候说要吃奶，此刻的她却只是用舌头舔弄着他的rutou，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会儿才含入了乳窦，用狠劲吸了一口。

    说不上来是酥麻还是痛，许筱的身体被这猛然的吸吮激得一抖，禁不住似的用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脖子。

    她用手将两只rufang拢在了一起，尝试着一次含入两边的奶嘴，但是由于乳rou过于丰满而失败了，滑嫩的触感因为无端的压迫，像奶豆腐一般企图从指缝间溢出来。她只得用虎口夹着两峰，两根食指打着圈摁压揉搓着两个rou果子。

    Omega被玩得有些不能自持，悄悄夹紧了自己的腿。

    “这次怎么连上的？”林宥恩看着一脸迷蒙的他问道。

    “……隽昕和我都连了，他似乎是为了构建访问你接口权限，我这里连上之后就失去意识了。什么也没发生。”

    “怎么了？”

    林宥恩摇摇头。用膝盖顶入他的双腿间。另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腹部。

    “要给她们建档了，从今天开始得好好浇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