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溺亡

    雨势渐大，庄慧刚从警察局走出来，身影融在漆黑的夜里，浑身早已被雨浸透。

    “喂！庄慧，你去报警了？！”

    “不是说让你先不要报警吗？这件事这么快爆出去，你让剧组怎么对外解释？”

    “谁知道万露云去哪儿了，说不定被谁接走了呢，你着什么急啊真是，真他妈服了！”

    庄慧将手机举在靠近耳前十厘米的位置，隐隐约约听着电话里传出来制片人的抱怨和责骂声。

    “一共十三元。”年轻的便利店女店员看着她额间的发丝往下滴落雨水，眼中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jiejie，这么晚了是有什么困难吗？”

    庄慧脸色淡淡地将手里的电话挂断，低着头找出支付码，轻声解释说：“没事，忘买伞了，淋了一路。”

    女店员将装好商品的袋子递上，“那快回家吧，小心着凉。”

    一整天光顾着找人粒米未进，庄慧拿着刚买的三明治和热牛奶找了个位置坐下。

    手指不停在手机屏幕上的滑动，消化耽误了一整天的工作信息。突然导演负责人群内@了全体人，并发出一条公告引起了她的注意。

    群里面只有剧组的核心的工作人员，里面发的任何一条信息都很重要。

    她快速浏览了一遍，不明白这个项目已经开机月余，为什么会突然宣布停拍。

    打电话去问副导演，但是对方的回答却很含糊。说底下有演员私自离组接了新剧产生纠纷，又说资金链也有问题，所以才不得不暂停拍摄。反正就是各种原因都沾点。最后就留下一句——过两天就会遣散各方面的人，都回去等通知。

    庄慧放下手机，双手往后抓了一把头顶的头发，抱着头，疲惫感涌上心头，浑身如同沉重的石块，压得她难以喘息。

    抬头看着玻璃中倒映着她此刻的模样，眼神黯然无光。她的直觉告诉她，万露云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但一切毫无头绪让她无力。

    黑布笼罩了整个天空，也让她看不见一丝光明。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到酒店，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昏睡了过去。

    直到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一刺激，猛地睁开眼睛，很快接起电话，听见是警局打来的电话，是有关万露云的消息。

    听到这里庄慧心里才突然一松，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拿上外套就出了门。

    按照所说的位置，她刚下车，就注意到前方被众人重重包围的路口。

    周围已经拉上警戒线，警笛一直响个不停。警察围在担架的周围，为救护工作者疏散围观的群众。

    庄慧看着被眼前发生的一切，直接被钉在原定，双眼失神地喃喃着：“不……不可能……”

    直到她看见担架上的白布之下，经过几次颠簸，女人的手臂从白布里滑落出来。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发了疯似的扑了上去。

    “你干什么？赶紧散开！”两名警察将她拦了下来。

    庄慧紧紧抓着其中一位警察手臂，声音害怕地颤抖，“警官……警官，你告诉我担架上的人叫什么名字？是不是……是不是姓万……？”说到最后，控制不住地哽咽，泪水直接流出了眼眶。

    看着眼前蓬头垢面，跌跌撞撞跑过来满脸泪痕的女人，警察眉头紧皱，“你就是死者家属吗？”

    “……”庄慧咬着下唇，眼睛里被血丝填满，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这字生生卡在她的咽喉，胸腔颤抖着发不出一丝声音。

    锥心刺骨的痛，让她无法呼吸，直到最后一刻，她张开嘴却是暗哑的气声。压抑的悲痛如决堤的洪水，彻底失去控制。

    这样的情况警察们早已经见惯，稳稳扶着庄慧无力的身体，防止她摔倒，语气也缓和了很多，“发生这种事我们也很遗憾，还请你振作一点。”

    “让我过去，让我看一眼……”

    看着救护人员已经在抬着担架上车。庄慧突然站了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面前的警察。

    但还没迈出两步，就再次被两名男警察拦了下来，双手被两边牢牢控制住。

    “你不能过去。”

    “放开我！”庄慧忍不住地嘶声大叫起来。

    她的呼吸急促，在一番挣扎后终于体力不支，突然两眼一黑，当场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