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五:落魄巨星（23）
事情很快就敲定了，第二天下午汪田准时带着江时筠去指定地点试镜。因为这部剧的男女主都被定下了，来试镜的人不算多，大半都是些新人或者不眼熟的十八线外小明星，连陪同的经纪人都没几个。江时筠一如既往地带着口罩，倒也没太引人注目，周围的人瞥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做自己的准备。这部剧剩下的角色里，就一个男三抢手，其他的男性角色都没那么讨喜，江时筠这回也是来争取男三的。来之前汪田就跟上司打好招呼，上司给了保证，江时筠进去后只用意思意思演一下就可以了。很快就排到江时筠，他看起来有些郁郁寡欢，汪田以为他紧张，便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道：“加油！一会我们回去吃大餐！”江时筠随意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房门一关，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汪田不放心，呼唤系统cao控小型监控进去看看。看清里面坐着的人后，汪田微微挑眉，这次试镜导演不在，里面只有副导演和几个投资人。而江时筠并不在乎面前的都是些什么人，他进去后礼貌地打了招呼，自我介绍了几句便直接开口：“我要出演男三。”副导演是个戴着眼镜，有些油腻偏胖的中年男人，听到江时筠的话，他抬起头，镜片后的小眼睛打量着他：“先把口罩摘了。”江时筠的身形微顿，还是配合地摘了口罩。精致绝伦的脸没了口罩的遮挡，几个投资商一改散漫的态度，此刻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被男的这么盯着，其中几个的目光还有些不怀好意，江时筠眉头微皱，干脆把口罩又戴了回去。众人遗憾地收回视线，一个投资商凑近副导演，耳语了几句。副导演看向江时筠，扯出一个微笑：“要演男三可以，今晚到酒店一趟。”江时筠眼神冷了下来：“出门喝了几个菜？脑子糊成这样？”知道他不肯配合，副导演讽刺道：“怎么？你以为你的演技配得上这个角色？还是说你背后还有什么大牌公司愿意捧你？”江时筠嗤笑一声，这招呼打得也够可以的，她这个笨蛋。不愿多说废话，江时筠转身就要离开。“不想来酒店就算了，这里还有个小倌角色给你，不需要演技，你只用本色出演就行，片酬还高。”一个投资商突然开口。“你自己去演吧傻逼。”江时筠边说边往回走，“不过你去演，估计能把观众恶心吐。”投资商的脸色顿时黑了一半。见他没有停步的意思，副导演忍不住说道：“你那么急着出去，是为了跟在外头等你的那小美女抱怨吗？”“脸那么大，现在还不是靠女人？摆这种脾气给谁看呢？”江时筠的手停在了门把手上：“你说谁靠女人？”“难道这角色不是那女人帮你找来的？”副导演一脸讽刺，“你以为你现在还跟以前一样，有角色主动送上门？醒醒吧，没有公司，没有金牌经纪人，没有团队，你屁都不是！”“你！”江时筠转身，眼里盛满了怒火。“哎哟，还急了？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也就配用这张脸去勾搭女人了，看看，现在不就勾搭成了一个？”江时筠拳头紧握，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前方的男人，身体微微颤抖，宛如一只被激怒的野兽，随时都有扑上去的可能。“你可别激动，这儿是有高清监控的，小心我让你上明天的头条。”副导演收回讽刺的神情，脸上又挂满笑容，“洗白不容易的吧？你应该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江时筠当然不会那么冲动了，虽然他真的很想往死里揍这只死肥猪。深呼吸一口气，江时筠准备离开。“真的不要这个小倌角色了？片酬可高了。”“得了吧，人家不稀罕。”“说不定他想出演三级片的尺度。”“砰”的一声，门被狠狠地关上了，也隔绝了身后的声音。副导演看着紧闭的门，嘀咕了句：“我还没说够瘾呢，走那么快做什么？”一旁的投资商颇为遗憾：“我真心觉得他适合小倌这个角色。”还有一个说：“我真心想上他。”副导翻了个白眼，开始准备下一个人的试镜。门外，江时筠出来时弄出不小的动静，周围人只当他试镜没过就乱发脾气，有些鄙夷，同时往后挪了几步，远离这个瘟神。只有汪田，看到江时筠出来，便屁颠屁颠地跑上前，期待地问道：“怎么样？”“不怎么样，闹掰了。”江时筠淡淡地回道。汪田闻言愣了：“诶？怎么会？”江时筠沉默地看了她几秒，会发生这事，还不是她这个笨蛋的招呼打得不行？尽管心里窝着火，但最后全化为一声叹息：“闹掰就闹掰了，我们回去吃大餐庆祝一下吧。”汪田眨了眨眼，弱弱地哦了一声。来的时候坐的地铁，如今回去汪田打算奢侈一点，坐出租车，心里琢磨着赶紧赚钱买辆车才行。到了小区楼下，汪田本想让他先上去，她自己去买菜准备大餐，哪知江时筠主动要求跟她一起去。如此反常，汪田担忧地看了他好几眼：“你没事吧？”“我能有什么事？”江时筠平静地反问。“……”她好担忧。更让汪田受宠若惊的是，江时筠竟主动去牵她的手！肯陪她出来买菜已实属不易了，竟还主动牵手！果然受了刺激就是不一样啊……汪田有些恍惚地想，要不以后多刺激几下？一扭头就看到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汪田晃了晃脑袋，赶走脑海中的危险想法，算了吧，这孩子不能再受刺激了。回到家，汪田一进厨房就忙得热火朝天，这时他主动进来说要帮忙。然后……看着他面前那一篮被洗得焉哒哒的菜，汪田忍不住开口：“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去客厅休息吧。”“哦。”江时筠手也不擦，幽幽地走出厨房，便坐在沙发上发呆。饭桌上，又是只有汪田一个人喋喋不休，他偶尔应个一两句就不吱声了，最后连她也闭了嘴，两人沉默地扒饭。上一次这么沉默的状况还是他查资料的时候。汪田眉头紧锁，难不成这回她预估错误了？吃完饭，趁着江时筠没走，汪田赶紧当着他的面给上司打电话。上司收到电话，知道角色闹掰的事后，马上致电给先前联系的导演，结果导演的回话让人气炸。“哦，你说角色啊？我确实给了他一个角色啊，只是他自己不要而已，我没食言啊，我是答应了给角色，但没说给什么角色吧？”电话那头导演的声音无比欠揍，“也别说我不道德，这也是没办法啊，他的演技大家都懂，我给他的角色真的是最适合他的，其他的角色他担得住吗？”汪田开的是免提，上司把导演的话一字不差地转达了过来，也一字不差地进了江时筠的耳朵。“我先回去了，明天见。”这边汪田还没挂电话，江时筠先行起身。汪田刚想说几句话来安慰，上司的声音先一步传来，“这一次是我的失误，找错了人，我再给你联系个人品不错的导演，绝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谢谢boss，不过不用麻烦了，我有其他的人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汪田回道。“昂？你这是嫌我办事能力差劲？”上司有点受打击。“不是不是，怎么会呢？”汪田赶忙解释：“圈子的距离摆在那，您能联系到好几个已经很厉害了，不过总归是不方便的，况且局里还堆了不少案件吧？正事要紧，我这种小事我自己来，您忙吧。”“……”她都这么说了，自己这个上司还能说什么？“当然，该加的班我不会少的。”汪田补充道。电话那头的上司顿时眉开眼笑。又客套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回到房间，不可抑制地想到江时筠，汪田叹了口气，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了？江时筠洗白的那一天，她对他说可以去拍戏的时候，江时筠的表现并没有同她想象中的那样高兴，甚至还有些反感……但成为国际巨星是他的梦想呀，他这种状态怎么能实现梦想？记忆里，他在述说自己梦想的那时候，浑身都充满了激情和干劲，整个人都在发光，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更是顾盼生辉……汪田觉得，他应该是消沉久了，才会反感拍戏，甚至连自己的作品都不愿意唱，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事，内心实际上已经打算放弃了。放弃梦想？开什么玩笑，作为真爱粉，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偶像就这样消沉下去！所以上司帮她找来剧本的时候，她特地选那些看不惯江时筠的导演所执导的剧，到时候拉江时筠去试镜，他肯定会吃瘪，以他的性格，吃了亏肯定要报复回去，有了动力，也就积极了。只是如今看来，被这么一刺激，他好像更消沉了……汪田很是懊恼，他想混日子就给他混呗，自己干嘛要搞这种去刺激他？还有那个油腻副导，那几个投资商，还想酒店开房？演小倌？汪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估计是嫌自己事业太顺遂了。这一晚上，汪田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第二天，她顶着鸡窝头起床的时候，房门突然传来动静。正当她想着家里是不是进贼时，一个熟悉的人影猛地蹿到她跟前。“我决定了！我，要，练，演，技！”面前的人抓着她的肩膀，咬牙切齿地说，他面色有些憔悴，估计也是一夜未睡，但那双眼却亮得惊人。“好！我会倾尽全力帮你！”汪田激动地大喊出声。楼下耳朵很灵的一孩子：“……”楼上那两人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