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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怠慢,哪需日日朝她院子中跑。这其中是何原因,他心知肚明。但周韫有一点说他没错,他性子沉闷,就算的确喜欢,也不会对周韫坦白一个字。经这一番,他早不记得原想问她什么了。傅昀单手搂紧她,徐徐半晌,也只说了一句:“下来,别闹了。”周韫嗤他,低声嘀咕:“谁和你闹……”傅昀没听清,他睁开眼,就见佳人衣裳褪了香肩,挂在白皙娇嫩的臂弯上,她窝在榻上,若无其事地将衣裳穿好,才朝他徐徐瞥过来,伏在他肩头,唤了他一声:“爷……”态度反常,傅昀心生警惕,却还是放松了眉心,低沉开口:“怎么了?”“爷今日留下?”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开口留人,傅昀有些惊讶地看向她,心情稍有起伏,态度也rou眼可见地温和下来,抚了抚她的后背。他也想起了今日有新人入府,但自那日后,周韫难得软下态度和他说话。他心中不禁起了狐疑,新人究竟怎得惹着她了。总归一个侍妾,他没在意,也怕她再闹起来,虽没说话,但那态度却是应了下来。周韫心生欢喜,待他也热切,红烛燃了一夜,待他翌日起床后,傅昀才黑了一张脸。越得她热切相待,越是能知晓前些日子她是如何敷衍他的。张崇伺候主子爷起身,对他的脸色不解,却不敢多问。今日傅昀沐休,周韫素来醒得晚,傅昀起身后等了一会儿,见她依旧没醒,才起身回了前院。结果刚出了锦和苑,就在院门前遇上一女子。瞧着眼生,傅昀沉眸看向身侧的张崇。张崇刚听小德子的话,如今也知晓了那女子身份,当下低声说:“爷,那是昨日刚进府的方侍妾。”傅昀脚步一顿,经过方偌时,方偌连忙服身行礼,她熬了一夜,脸色惨白,上了些妆容,如今瞧着越显楚楚可怜。但傅昀只看了一眼,就沉声问她:“你在这儿作甚?”方偌眸子是时常噙着泪的,如今听主子爷冷冷的一句话,又想起自己昨日空等的一夜,身子轻轻一瑟,紧咬唇瓣,才没叫泪珠子掉下。她带着些泣音,怯生生地说:“妾、妾身来给侧妃请安。”傅昀想起昨日女子对新人明晃晃的不喜,张口就想叫方偌回去,但转念一想,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怜惜方氏?这般一想,他就没了心思管这事。周韫可在他面前放肆,其中原因几许,但对旁人,他素来没多少耐心,淡淡觑了眼方偌,他平静地“嗯”了声,就径直离开。方偌见他一句话都没有,脸色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请安何时不能请,她赶得这么早,不过想见主子爷一面。岂知,即使在她大喜之日没露面,方偌也没在他脸上瞧见一丝愧疚和怜惜。傅昀刚走,时秋就叫起了周韫:“主子,方氏等在外面,说是要给您请安。”周韫仿若没听见一般,时秋才又将刚刚的事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周韫恹恹地翻了个身,只撂了一句:“叫她等着。”这一等,就是日上三竿,周韫彻底清醒时,已近午时,她从榻上坐起,反应了半晌,才记起来方氏,不紧不慢地问:“人呢?”时秋扶她起来:“还在院门口呢。”周韫没命令,锦和苑的人也不敢叫方偌进来,她顶着八月的烈阳站了半晌。时秋出去叫人时,方偌脸色惨白,似将快要被晒晕过去了一般。方偌进锦和苑时,时春刚好领着厨房的人在摆膳,周韫被人扶出来,见着这一幕,拿着帕子掩唇笑,径直坐下,挥退要给布膳的婢女,扬眸看向方偌。方偌身子狠狠一颤。素来只听说妾氏给正室敬茶布膳的,何时会有妾氏给另一个妾氏布膳的说法?纵使侧妃身份远远高于她,可终究不是正妃。她咬唇,颤颤巍巍地服身:“这、这不合规矩……”周韫笑了,眼眸却是彻彻底底凉了下来:“meimei在和本妃谈规矩?”“妾身不敢。”周韫生了不耐:“在这锦和苑,本妃就是规矩,既不愿,就滚出去跪着。”她一句话撂下,公筷就被婢女持起,躬身替她布着菜。方偌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周韫没再看跪在院子中的方偌一眼。刚进府的侍妾,她想叫她不好过,连心思都不需要费。第17章周韫用的午膳,是一日中最热的时候,她身边摆着数个冰盆,婢女摇着团扇,她额间脸上没出一丝细汗,甚是干爽。她尚未用完膳,就听一声闷响,随后起了几声惊呼。不消片刻,时春拧着眉进来:“主子,方氏晕过去了。”闷得一声砸在青石台阶上,倒是叫人不好分清她是否真的晕了过去。周韫手中的汤勺放下,时秋低声说:“主子,方氏刚进府第一日,就在锦和苑晕了过去,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也不好听。”“您若真不喜她,来日方长,为她污了自己的名声,倒是不值当了。”“本妃用个膳也不安生。”周韫低低抱怨了声,才说:“使人抬回去,请府医过给她瞧瞧,那病怏怏的身子,莫叫人说本妃虐待她。”方偌被抬出去的盛况一路显眼,钱氏原想着去锦和苑请个安,瞧见这情景,吓得一个激灵,忙转身往院子回。她边走,边后怕抚胸顺气,低低和旁边婢女说:“都说侧妃脾性不好,我原还没当回事……”而瞧方氏这模样,哪只是脾性不好,分明是跋扈得不行。消息传进前院,傅昀正伏案翻着卷宗,稍稍拧了拧眉:“叫府中近日安静些。”张崇有些惊讶。他没成想,主子爷竟这般袒护侧妃,这种情况,也只顾着侧妃的名声。叫府中安静些,可不就是叫府中下人少些议论此事。忽地,傅昀似想起什么,他沉眸抬头:“使人将新人院子的单子给锦和苑送去。”免得她到时又说他只做表面功夫。将管家权利给她,却将新人入府一事越过她。周韫没成想傅昀会真叫她过看府中院子的安排,她讶然了会儿,对来送册子的张崇说:“你家爷就不怕本妃乱改一通?”张崇笑得恭敬,却不接话。甚得他家爷?莫非你不叫声爷?周韫无趣地撇了撇嘴,她顺着翻看两眼,瞧见了明日要进府的孟安攸,她指着名字后的那个院子问:“这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