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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攥着纸灰,再看向姜青诉与沈长释:“那你们又是谁?”周围火势通天,这两个人居然能站在火里分毫不伤,显然不是常人。沈长释道:“吾乃阴曹地府十方殿的鬼差,我身边这位是十方殿阴司白无常大人。”“白无常……这么说,这世间真的有地府?真的有鬼魂?!”朗争意居然没有为自己的死而悲痛,反而面露喜色:“那这么说……这个阵法是有效的!凤遥他果然在离魂道里等着我!两位大人可是来捉我去阴曹的?我愿意去!”姜青诉微微皱眉,沈长释见这男人扔下手中的纸灰,爬起来朝这边凑过来,于是立刻拦在了姜青诉的身前指着对方道:“你你……你等切勿再靠近了!我们不是来找你的。”“不是找我?那是找谁?是了……这么大的火,我府中定然死了不少人。”朗争意点了点头,而后又道:“对了,若两位大人去阴曹,可否能捎上我?按理来说我现在死了,应当是去地府的路上才是啊!我听说要去地府,必然要过离魂道,我在离魂道上有个相熟的人,他必然等急了。”姜青诉微微皱眉,见朗争意说完这话,又伸手将头发捋了捋,心中不免有些难受。她不清楚朗争意与许凤遥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这男人摆下锁魂的这个恶毒阵法,显然并不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若按年龄来说,朗争意不过十九岁,倒不算太成熟,可剥人皮,熬狗血,又将烧成漆黑的许凤遥的尸身搬来这处,画下八幅巨画,摆了阴邪阵法,怎么看也不像是如此无知之人会做到事。姜青诉瞪大了双眼对朗争意道:“你当你去了地府,还能见谁?!你已犯下罪孽!到了地府,必然是要去地狱受刑,还想着投胎转世?我告诉你,离魂道上无弥留之魂,你死心吧!”“没有?不应该的!那位高人与我说过,只要以人皮为引,黑狗血为胶,我就能锁住凤遥的魂,让他在离魂道上等我,只要我不来,他便不走。”朗争意连忙往一旁的铁笼子过去,伸手想要掀开,却穿过铁笼,无法触碰,他焦急地围在那儿打转:“不应该,不应该的!难道是我做错了?哪一步错了?”“从你杀人的那一步开始就错了。”姜青诉道。朗争意猛地转身看向她:“杀人?我堂堂柳城城主,怎么会去杀人?我这一生双手所沾的,只有四个畜生的血而已!”“那是人命!你的生死簿上已经累了四条人命,如何是畜生?”姜青诉见他执迷不悟,已经猜到,三个男人毕竟是他生前为了许凤遥打死的,缘由她不知晓,可死了便是死了,第四个男人便是笼子里的那个,被人生生剥皮,更为惨烈。“大人,若你被三个男人骗到荒郊野外强行侮辱,那三个男人在你眼中,是人还是畜?若你在病榻之上被打翻药剂,一人告知全城你是妖魔邪道,要你随你满门一同在众目睽睽之下烧死,那人在你眼中,是人还是畜?”朗争意说完苦笑,目光却万分真诚:“在我心里,唯有皮骨之下长着人心的人,才算人,干着禽兽不如之事的人,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畜生。”姜青诉浑身一震,笼子里的人皮,居然是那号称京都来的佛家大师的!沈长释听出来他话中的意思,立刻呵斥:“放肆!你敢言语侮辱白大人!就你这一条罪,即便转世,也是畜生道!”“那便当畜生吧,反正人与牲畜比起,牲畜还善良些呢。”朗争意说完,又问:“我既死了,可以带我去阴曹地府了吗?阵法已毁,我怕凤遥等急了,先我一步走了。”沈长释回头朝姜青诉看了一眼:“这人究竟如何处置?”姜青诉道:“瞧他死后没直接入离魂道,必然是弥留人间不肯离去了,便依了他,带他去地府。”“白大人?”沈长释有些震惊:“他那边说您,您还带他去地府?让他在人间被捉鬼收妖的拿去炼丹算了!”“那些捉鬼收妖也是歪道,若被你我碰上,还得阻止的。”姜青诉说完这话,抬脚离开楼阁。既然阵法都毁了,这个案子也就是时候结束了,她从朗争意的身侧擦肩而过时说:“而且他说的对,人与兽,人心更可怕些。”那侮辱了许凤遥和怂恿全城烧死二十三条人命的四人,的确是披着人皮的畜生。她不知许凤遥生前经历过什么,在这些心早就已经长偏了的人口中,她问不出真正的回答,她所听到的,都是许凤遥的恶,这么一想,姜青诉觉得自己也很可笑。许凤遥所经历的,与她并无不同,她在整个儿大昭国的百姓眼中,留下的也只有不明真相的恶。出了城主府,沈长释跟着她,朗争意已经被沈长释收入了书中,等到了地府会放出来,而许凤遥与钟留,就在城主府前等着他们俩。四人回客栈的路上,姜青诉朝许凤遥看去,他来时还算有些精神,回去却一副落魄模样,姜青诉看见他手中握着一样东西,只能看见是一块玉,什么形状并不知晓。仔细想了想自己先前对他的些许不满,姜青诉叹了口气,这人死时也才十九,如今不过二十,她算起来都五十的人了,居然还和小孩子置起气来了。许凤遥年纪轻轻,所受经历的确让人于心不忍,此生来人间走一遭,仿若历劫一般。阵法解除,许凤遥能投胎转世,他在这人间地府弥留时间,不过才短短光阴而已,转念想一想自己,姜青诉觉得她至少还能在十方殿再待个百八十年的。她与单邪之长久,匆匆一过的许凤遥,无法比及,如此一想,先前自己带着偏见的行为,倒是幼稚得可以。于是姜青诉对着许凤遥开口:“许公子,先前之事,是我狭隘了。”“先前?”许凤遥愣愣地看向她,不解。姜青诉道:“那几粒吐在你脚边的糖葫芦籽……罢了,没什么。”许凤遥顿了顿,没回忆起来,于是颔首:“几位大人,有件事我瞒了各位,也要抱歉。”“何事?”姜青诉问。许凤遥道:“其实我……并没有失忆,只是有些事情不愿去想起,故而自欺欺人,装作不记得,便以为自己真的不记得罢了。”姜青诉一惊:“你没有失忆?那满城人对你的评价你也……”“我知晓,生前便是如此,死后就更不在乎了,但越假装自己不在乎,才是越在乎,所以,记得便是记得,想念便是想念,愧疚便是愧疚。”许凤遥苦笑,没有那阵法,他恐怕也会因为那一缕执念,弥留不前。姜青诉浑身一震,却没想到一个二十岁的人,却将她想不穿的事给说穿了。四人回到了客栈,姜青诉将许凤遥收回了簪子里,到了房间门前,沈长释瞧见姜青诉盯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