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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里头是妖怪。”“我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形,实在无法确定。”楚慎叹了口气,这时他看到吴醒真已走了过来。这人看上去刚睡醒,一脸遮不住的倦色垂落下来,把那浓眉星目里的神采都遮掩了一半。不过一走到光明处,他的眼神又活了过来,身子笔直挺拔,脊背如松柏寒山,侧目一望,面上杀气腾腾,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剑——森冷、锋锐,至于畏惧是什么?这人是不懂的。“惨叫声是从这下面传出来的,里面有人,你们让开。”他一迈步就要去钻洞,楚慎却拦在了前头。“情况未明,你就这么急着下去?”情况未明?这儿一直黑不愣登,情况何时分明过?吴醒真连眉毛也懒得抬:“是人我就杀人,是妖我就斩妖。”多么简单的事儿,废话也不必再多说,该说的都在剑口上。吴醒真又进了一步,楚慎却没有后退。二人一下就站在了光影的交界处,显得针锋相对、界限分明,只差一点火花,就能炸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咱们是来解谜,不是来赶尽杀绝,你的剑若出得太快,反倒会错过许多东西。”“不让人出剑,那你让萧慢找我来这儿做什么?”“信我一回,这件事我来处理。你的剑会有出鞘的时候,但不是现在。”与吴醒真不同的是,楚慎即便在威胁人时,也是内敛温和,仿佛只是一两句平平淡淡的劝,没撒盐,没放辣椒,找不出半点呛人的意思。吴醒真只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扭头走进了一条岔道。寇雪臣奇怪地瞅了楚慎一下,也跟着吴醒真一道去了。这人毕竟是萧慢请来的,要是他半路一瞌睡又倒下去了,总得有人把他捞起来,否则吴醒真在这儿出了什么事儿,萧慢又得用那种无辜而又幽怨的大眼睛瞪着他,他可受不了。楚慎又对着秋花旋道:“还请秋姑娘探探另一条岔路,我和燕择下这个洞看看,苏道长守在门口,若有万一,还能接应。”秋花旋倒很乐意与这群人分开,她喜欢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更喜欢和徒弟独处的时光。这二路小队一分开,苏逢真又叮嘱了楚慎几句,大意是小心行事,切勿慌乱,洞下似有极大古怪,他们一路行来岩壁陡峭,道路崎岖,浑似个天然洞xue,唯独此处刀劈斧凿出一道平墙,两道岔路,倒似个请君入瓮的局。“你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当做是真……底下或有机关,或有瘴气。机关易躲,瘴气难行。有些瘴气不会伤人害命,但能让你产生幻觉,听到不该听的事儿,看到不该看的人……一旦发现不对,向我呼救,或扔一个火石上来。”燕择连连点头,一只手搂了楚慎的腰:“有什么不对我就拉他上来。”他这一搂无比自然,苏逢真吃了一惊,才想起了关于这两人的种种传闻。楚慎连忙咳嗽一声,燕择这才晓得松手,假装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笑:“小道长放心,他若遇着危险不肯撤,我把他打昏了也给拖上来。”楚慎笑着不说话,一回身钻下了洞口,顺便在燕择的腰上狠掐了一把。燕择吃了痛也不吭声,反觉得这一掐可爱得很。二人蹲伏着下了洞,发现这洞口低矮,不容人展开身躯,所幸狭道不算太长,行了二十尺便到头,燕择想先下脚一探,却被楚慎伸手拉住。这人扔了一枚火折子过去,火光在空气中滑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地下的一切因此分明了三秒,但已足够二人看清。正因为看清,楚慎才心惊目颤,全身的血液都似凝在了这一刻。“是谁在那儿装神弄鬼!?”——另一时间线——张澜澜打晕了这夺舍者,又担心楚慎的壳子受了重伤,被他打成了个傻子,心中正是七上八下,忽听一阵脚步声,又闻得一句怒叱,惊雷厉电一般劈下。“是谁在那儿装神弄鬼!?”这声音由远及近,似上似下,如左如右,竟是耳边蚊子响,天边炸雷轰,一时说不清远近。可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这声音他认得。这是楚慎的语气,霍闲非的声调!要了老命了,他怎么产生了幻觉?一道火星子从空中闪过,张澜澜下意识地一躲,那火星扑到地上便灭了,张澜澜疑心一起,拿着火把一近身,才发现那是一个火折子。脚步声又咚咚而近,阴魂不散地贴过来,张澜澜收了火折子,拿上火把一举,远处映出两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像两个被拉长了五倍比例的人,正张牙舞爪地扑来,张澜澜一惊,魂儿都吓翻到了三重天去。“我靠……何方妖怪!”张澜澜顺手往怀里一掏,把刚刚捡了的火折子又扔了过去。没想到这次火折子没落到地上,反被对方接到了手里。这一来一回,他也总算看清了对面的人是什么模样。一个疑似楚慎的霍闲非,一个疑似燕择的小侯爷,二人一脸惊愕地看着他,倒似看见了鬼。张澜澜也愣住了。他惊惊惧惧把目光投过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一遍一遍,毫无遗漏,像把失落了的魂儿投在了对方的身上,自己的心里却没着落了。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你?楚慎一脸懵痴地看着十五岁的楚恪,还有躺在地上满脑袋是血的一人,薄薄的双唇像承受不住一字一句的重量,说出来的话像不成型的呓语。“阿恪?”一句话似一道鞭,打醒了在场两个人。燕择立刻护在楚慎身前,一面隔开距离一面问:“你叫他什么?这人到底是谁?”眼前这个娃娃倒与楚恪极像,可他莫名其妙出现在此,到底是人是鬼?又或者,只是一种过分逼真的幻觉?楚慎心中惊疑,嘴上固执地保持了沉默。他的理智否认了这个虚妄的现实,感情又急不可耐地把希望推了出来。“你是阿恪……”会是这样么?他会在故地见到失落的故人么?张澜澜一时懵然,盯着地上的楚慎,又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