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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名声威望,就已经不次于唐家之前的任何一任家主了。连素来目光挑剔苛刻的他的父亲和大哥,对于这个人的评价也是无出其右的称赞。而他虽是沈家幺子,父亲又贵为联邦要员,却依旧没法和这位家主比肩;甚至即便是他的父亲沈老爷子,也只能借年龄在那人面前得三分敬让。由着这身份的距离,所以他从来没能和唐家家主面对面地正式会晤过,只是这不代表他认不出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来。想想刚才那一幕,再看看眼前神情平淡的男人,沈擎天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累出了幻觉——否则“给别人洗脚”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那么惊悚地和唐家的家主联系在一起?沈擎天与那边床上僵硬地坐着的萧祸九都觉得诡异和尴尬,偏偏当事人毫无感觉。唐奕衡看在沈家与萧祸九的关系上才冲沈擎天客气那一句,说完之后也不再理会,转回身去弯了腰,动作轻和小心地把萧祸九的双腿抬起来,另一只手撑着对方细瘦的腰身将人整个平转到床上去。做完这些后,依然听不见身后半点动静。唐奕衡视线一转,看向仍旧愣在那儿的沈擎天:“沈上校不坐下来吗?”沈擎天这才蓦然回神,仓促应了两声就近找了沙发坐下,双手放在膝上,目光平视前方,上身挺得笔直,表情严肃得像要赶赴刑场。原本有点脸冷的萧祸九不经意间瞥见了,也没忍住笑出来。这便是他血缘上的小舅呐,倒真是一副耿直的军人模样——连点情绪都不会遮掩,场面话也不会说几句填补尴尬。萧祸九本就笑得不遮掩,再加上沈擎天五感敏锐,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病床上的正主儿正在毫不留情地“嘲笑”自己,不由恼红了老脸,理智总算是回笼。然后他就意识到了摆在自己面前的严峻问题:被他的老父亲那么重视的唐家下任家主……看起来和当任家主关系极度亲密?两个人在明面上的继承关系暂且不表,单说这两个人同为男人,唐家还真能把这么一位“夫人”三媒六聘、大开宅门地迎回本家去?想想这消息要是曝露出去可能引起的轰动,沈擎天都替这俩人头疼。不过愁了三秒他就猛地回神——这唐家和沈家的关系也是最近才修好,那萧助理于他就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他这是cao的哪门子心?房间那头沈擎天在那儿天马行空,萧祸九就在这头乐呵呵地瞧着那人变脸儿似的神态变化。在这沉默而又莫名地和谐的氛围里待了半分钟,唐奕衡先忍不住了。他似是无意地向着一侧转了身,“恰巧”挡住了萧祸九望向沙发那边的视线,按捺着性子开口询问:“这么晚了,沈上校还亲自上门,是有什么急事吗?”沈擎天被那低沉且发凉的语气叫回神来,身体先条件反射情不自禁地寒栗了一下,旋即正色道:“抱歉,唐先生,我不知道您也在。日前听说萧助理受伤的事情,家父大为着急,只是如今他在联邦总部参加要会,无法抽身,这才让我代他前来看望萧助理;若是冒昧打扰到您,还请见谅。”“沈上校客气。”唐奕衡不咸不淡地接了话。沈擎天便竖着耳朵等着后续,顺便在心里琢磨起来若是对方说了什么自己又该如何接口。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白费了心思——那句客气之后,唐奕衡便再无尾音,只那么面无表情目光平淡地看着他。沈擎天再不通人情事理,也知道人家这是摆明了“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态度。可沈擎天想想自己出发之前父亲托人下达的指令里叮嘱了好几遍“要陪萧助理多聊几句”,虽说安安稳稳地坐在床上的那位怎么看也用不上自己“陪”,但若是让父亲知道了自己在这病房里都没坐上两分钟就走了……那下场真是可以预见地惨烈。于是沈擎天只得梗着脖子硬着头皮一边承受来自唐家家主的威压一边强行没话找话:“……萧助理,不知道您的伤势如何了?”萧祸九权作看一场好戏,脸上似笑非笑地:“托福,恢复得还不错。”“额,那您这两天胃口如何?家父饮食清淡,我之前专门请了一位名厨,您若是觉着医院里的餐食不合胃口,我派人一日三餐给您往这儿送吧。”“劳沈上校挂心,”萧祸九按下眼底笑意,神色轻松,“唐家的厨师手艺也还不错。”于是两人就这么东拉西扯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直到沈擎天自觉已经词穷,再也是实在承受不住来自这房间里某个沉默却无法忽视的男人的方向传来的威压,撑出点笑意便要告辞。萧祸九将沈擎天的退意看得清楚,也就消了继续逗弄的心思,他垂了眼帘,先于对方告辞的话而开口,只是说话的对象却是那个站在床边一言不发的男人:“哥哥,我还有些事想和沈上校聊,你现在毕竟也是病人,时间不早了,不如你今晚去隔壁的病房安寝吧?”这几句话里包含的信息量之大,教沈擎天目瞪口呆地转看向唐奕衡——身为助理,却称呼“家主”为哥哥,偏偏两人关系看起来又如同情人般亲昵贴近乃至同床共枕,而威名在外的唐先生对萧祸九的态度体贴呵护到近乎过度地纵容……如沈擎天意料之中的,唐奕衡在听完萧祸九的话后,只停顿了一下便点了点头。他上前去几步,抬手把萧祸九的睡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系上,眉眼温和得像是能溺死人:“注意伤口,不许晚睡。”“嗯。”萧祸九点头,模样乖巧得像个真正意义上的“好弟弟”。听惯了外面那些关于唐家继承人“八面玲珑”的风传,萧祸九那模样哄得房间一脚被无视了彻底的沈擎天都是一愣。只是不消半分钟——待到唐奕衡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病房门合上的刹那——沈擎天便亲眼见证了一场堪称“变脸”的戏份。说到底病床上的年轻人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变化,只是面部表情稍不同了,可偏偏沈擎天便能察觉——就好像是剥掉了一层画皮似的,温润乖巧的模样不再,露出来的那个内里,一样漂亮精致,却带着凌厉得能把人割伤似的锋芒和恣肆。连望过来的目光、微微上挑的眼角、嘴边噙着的笑意——一切都不同了。这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呢……沈擎天忍不住想……还是这人只在那位家主面前,才肯屈尊降贵地端起一副自己不喜欢的束缚皮囊?没等他想明白,那边病床上的年轻人笑吟吟地开了口:“沈上校,能把手机借我用下吗?”沈擎天愣了一下——他的手机里,可有不少堪称绝密的通讯人,这位萧助理也真敢开口。只是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