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1
转为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孙伟安不由腹诽:即便是说举大事者山崩于前也该面不改色,可此人表现未免太令人心寒。枉唐先生一世煊赫,最后怎么却选了这么个心性凉薄且寡善算计的继承人?孙伟安嘴角轻轻撇了下,将脸转开去。对于孙伟安表现出来的情绪变化,萧祸九没有丝毫察觉,他的双眼定在车窗之外,若是看得仔细,便能从车窗上映着的影子上看出他那脱了焦点的眸子正时不时地微微颤栗。车窗外的景色在他的眼里掠过,却留不下任何印象。此时他一颗心都系在那个生死未卜的人身上。方才乍一听到消息,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什么东西抽走了——若不是坐孙伟安的车来,而由他自己开车,想来他很快就得躺到医院里去和那人作伴了。“……还要多久才到?”车里静寂了许久,坐在后座的青年蓦地开口。孙伟安回神,“再有十几分钟就到了。”话说到一半他迎上对方的视线,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此刻看不到丝毫表情,连那双素来湛黑透亮的眸子都带着教人发寒的麻木空洞感。“十几分钟……”萧祸九喃喃着转望向车窗外。大约十分钟后,孙伟安的车在转弯之后的街口被拦住了。车行得急,刹车也就比往常更突然了一些。萧祸九在身体猛然前倾之后才遽然醒神,冷眼望向车窗外面站着的那些统一的黑西装、面色肃穆的大汉们。坐在另一侧的孙伟安按开了车窗,外面站着的为首的那个人上前几步躬身视线在车里扫了一遍,在见到坐在萧祸九右手侧的孙伟安之后,也只是不卑不亢地打了声招呼:“孙长老,您来了。”孙伟安见着这男人,愣了愣:“田三?”被叫作田三的男人点了点头,表情波澜不起,目光平冷地落到萧祸九身上:“孙长老,现在家主还在里面抢救,身份不够的人不能进去,即便是您,恐怕也得下车步行过去。”“应该的,应该的。”孙伟安答应着,停了几秒才像是刚想起什么来,冲着萧祸九开口,“萧助理,外面这位是三长老田丰年的三子田艮良,您叫他田三就行。”说完他又转向车外面的男人,“田三,不得无礼。这位萧助理,是唐先生身边顶亲近的人,他你也敢拦?”那田艮良似乎是想起唐先生身边如今多了这么个人来,冲着萧祸九看了一眼,一如传闻中那般少见的精致漂亮,便颔首道:“原来是萧助理,冒犯了,请您也一并下车过去吧。”从头到尾萧祸九没接一句话,只在听见田艮良这一句时才有了反应,他松开了左手里被自己抓了一路的坐垫边,颤了下指尖,面无表情地推开车门迈步下去。往医院这一路行去,层层戒严,把守严密;也让萧祸九彻底地认识了一下唐家这个根基深厚的庞然大物真正露出冰山一角的底蕴和气势。只是他却没那些心思去算计这些兴许和他以后的行动息息相关的东西。今天之前他捋不清自己对唐奕衡的感觉。分不清是善意的亲近多一些,还是恶意的仇恨多一些;他不知道把这个人和他的仇怨摆在一个天平上,会是哪边翘起哪边沉下——直到听见孙家的下人火急火燎的传话。什么是无声的惊雷他总算明白,耳朵和脑内几乎是同时嗡鸣空白,过了很久才能感觉到氧气再次进入肺里替代了之前的窒息——到那一刻他才无比清晰无比明了地发现:原来他这么多年的仇和恨、痛和怨,都抵不过他的哥哥在他心里的分量。莫说是谁将那人杀了,纵然只是伤那人一下,他都恨不得把对方抓出来剥皮削rou磨牙吮血挫骨扬灰!因为这是他的哥哥——即便曾经让他背负苦大仇深和濒死的绝望——他都舍不得伤一星半点的哥哥。这个人,支撑着他在这世上仅存的最后一点善念和人性。“如果他死了,你们就都陪葬吧……”看着渐渐近在眼前的医院大门,萧祸九喃喃了一声,抬脚跨了进去。跟在他后面的两人里,孙伟安只疑惑地看了那个似乎说了句什么的年轻人的背影一眼,而田艮良却是身形一顿,才慢慢跟了进去。循着田艮良的指路,萧祸九一路走到了男人做手术的手术室外。走廊里除了两排护卫之外,已经站了其他八个长老,此时都一个个暗沉着脸色沉默不语;听见脚步声后,这八人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萧助理。”看见萧祸九和孙伟安一起出现,这八人里面的王乾的脸色微微变化了些。早有准备的孙伟安恰是将这一幕瞧在眼里,心中更是对之前萧祸九的说法深信不疑了。他的脸色一时也难看了许多,低哼了一声将头转开。若是平常萧祸九自然还会加点火候,此刻却没有半点心情,和几位长老一一颔首算作回应他们的问候,便直接转向手术室的方向,开口问道:“进去有多长时间了?”这话没明确问谁,几个长老互相看了几眼,有人脸上露出些不耐和冷意,钱楚文刚要说些什么,却听得林守成抢了他一步在先:“将近三个小时了。”“……”萧祸九眸色一沉,转头将几个年纪都不小的长老们扫视一遍,目光冷得叫人后背发寒:“谁负责通知?”几位长老都怔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有个面色发红的中年人站出来:“萧助理,之前没差人通知您,是我的失误。”站出来的正是三长老田丰年。“三部主管情报?”萧祸九没接他的话,另起一头,“今天怎么回事?”田丰年没辩驳,低垂了脑袋:“……家主醒后,田某一定立刻回执法堂领受家法。”“家法不是立下来让你们去违犯的!”萧祸九兀地提了声音,脸色冰冷,目光直直地盯着田丰年,然后又在几位长老神态不一的脸上转了一圈,“今天家主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有干系的,一个也别落下。”这话似乎只说了一半,却足够叫人猜测其意了,长老里面终于有人再忍不住站了出来——“萧助理,说到底你终究是个外人,而且在家主身边时日也不长。”开口的是七长老于溪,脸上很有些为田丰年打抱不平的模样,“田长老也是唐家的老人了,论资历论辈分都要比你——”“你姓什么。”被打断了的于溪满脸不悦:“什么?”“我问你姓什么。”萧祸九重复了一遍,与此同时,他抬起了视线。那双素来湛黑透亮的眸子里,如今尽是嗜血的冰冷和残忍。“……”被年轻人的眼神慑了几秒,回神后于溪自觉有些丢脸,一时恼怒,“我执七部长老之位已有好几年,自然是姓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