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红颜俏忆当年事

    “来人。”平复之后便觉得身上黏腻的感觉十分不适，她瞥了一眼边上那个比她养尊处优时日还久的男人，也没指望他腰酸腿软面色发白的样子还能继续伺候汤浴。

    没有任何意外，江蓠早就等在外面，听到召唤便步入房内，看了一眼瘫软在床上的男人，请示道：“殿下，汤沐已备好了，可要赏他同浴？”

    按规矩奴宠自然是不配与主人一起沐浴，只是林衍怜惜男子破身洗画时的痛楚疲累，之前初夜侍寝的男子统统是赏过一次同浴的，这才有此一问。

    只是这人毕竟身份尴尬，不得主人的欢心，也不知一次还算得力的行房之后是否会有所改变。

    林衍无意在此事上为难一个男子，点头道：“一起吧。”

    她还挺好奇这个药效会持续多久，过去之后是何表现的呢。

    “是。”江蓠应下，知道林衍身子不爽利的时候不喜欢穿衣服，但路程有些远，早春天寒，他索性拿了一床薄褥将人裹好，这才俯身将少女抱起出了门。

    如影般跟着他的小冬子也知机的抱起动弹不得的书韵跟了出去，只是他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横竖路人早就被清走了，自然连个遮挡的衣服都懒得给。

    玉体横陈，满身欲痕的出现在外廊，哪怕明之没人书韵也是羞耻不堪，却只能忍着委屈往肚里咽，不然稍有不满，这人便是直接把他扔下自己走，也是使得的。

    毕竟男子身体强壮，若没有主家特意吩咐的恩宠，哪里就这么娇贵的说承欢后腰腿酸软走不动道的。

    更何况，他不过只是一个奴宠罢了。

    下水之后，在路上被裹的严严实实林衍立刻伸了个惬意的懒腰，咕嘟咕嘟的将头埋在了水里，一口气吐完才露头，江蓠立刻一脸无奈的给她擦脸：“水这样热，您小心些，看，脸都烫红了。”

    “好好好。”林衍就活泼了一瞬间，从水里出来就懒洋洋的倚在他身上不动了，随口敷衍着。

    剧烈运动后不宜久泡温泉，林衍很快就出来了，温泉旁就有暂歇的暖阁，地板下连着温泉水，冬天也是暖的，林衍出浴后就歇在此处，靠在凭几上吃着江蓠备下的茶饮果子，江蓠给她擦头发。

    书韵被小冬子不着痕迹却十分粗暴的涮洗了一番，比林衍出来的还早一些，此时也是腹中空空，却只能跪坐在廊下，等着林衍的话。

    林衍打量着手里的纸条，是东楼又派人送来的，上面讲的是那种新药的药效。

    早先林衍便听说过“诡药组”的颇多传说，听说那什么稀奇古怪的药都有，尤其是调教男人方面，更是奇药迭出，市面上更是千金难求，如今真的用了，才知道所言不虚，确实是十分的奇妙。

    书韵中的这一种，被称为“红颜俏”，专为尚未洗画的处子准备，动情时便会发作，药效猛烈，不光能让男人承欢之时情潮涌动失去理智，全身艳红而敏感，更能将洗画原本逐步消褪的过程变成高潮后的骤然消散，大大提高了用蜜xue描画的时间，但这些妙处不过是些小伎俩，此药真正的威力还在之后，中了此药还破了身的男子会越来越迷恋初次承欢时进入的身体，这种痴迷和单纯的rou欲不同，反而像是情蛊一样蚕食意志，并且随着一次次的结合沉沦的更深。

    如果只是这样，说它是“毒”也不为过，但它能称之为药，只靠一个功效，那就是服药之时，容颜永驻，直到死前才会骤然老去。

    纸条的最后说，皮囊不老，身体器官却会正常衰竭，由于是新药，尚还不知为了维持容颜服药之人的寿命会减少多少，只能推测大体不会减少超过十年。

    “这是拿本王的人试药来了。”林衍啧了一声，心头不免带了些歉意，因为她的随口吩咐使他中了这东西，这位高岭之花的一辈子也基本算是完了。

    身体本就困于后宅，心灵也拴在了一个人身上，这样的人生未免过于可悲。

    “派人去问问这东西有没有解药，没有就给本王抓紧做。”林衍将纸条扔到了炭火中，语调中的怒意让小冬子半点没敢耽搁的滚出去传话了。

    林衍看着廊下跪坐的身影，毕竟是刚刚欢好过的人，她实在不想在难为一个男人。

    正要说话的时候，却被下人的请示打断了。

    求见的人是昨日刚被林衍挥退的通房宛童。

    “你怎么过来了？身体不适还不好好歇着？”林衍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她不赞同的看过去。虽然男子葵水被普遍认为是不洁之物，但她一向待人宽和，府里倒是没有来葵水后不得出现在人前那样苛责的规矩，只是葵水初来时最不舒服，这个时候乱跑岂不是在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察觉林衍不悦，宛童赶紧跪下解释道：“殿下恕罪，奴是听说您晚些要和江哥哥出门去，想......想来求个恩典。”

    “我平时也没刻意拘着你们不让出门，怎么出去一趟也值当你巴巴过来求？”林衍好奇起来，后宅男子确实不能随意出门，但是宛童贴身侍奉她，没少跟着她出门，也经常打听着什么好吃的给她买回来，就是有时有些私事要出府，林衍也从没拦着过，怎么这次身子不舒服还特意跑过来，难道有什么急事不成？

    宛童端端正正的跪在廊下，磕头道：“奴不是自己想要出门，奴只是斗胆求您，能不能亲自买一篮平乐街头那个阿嬷做的酥饼。”

    林衍放在身侧的手瞬间攥了起来。

    她想起来了，那家酥饼开在平乐街，离林家很进，大哥喜欢吃，小的时候也买来给她尝过，她不太喜欢这种咸味的点心便赏了白青，他却十分喜欢，小小的他捧着酥饼笑的眉眼弯弯的样子，林衍至今都记得。

    可惜他死了。

    其实如果只是在董府被人刻意困住，导致看护不利，对于她最喜欢的伴奴来说，虽然有罪当罚，却并不至于驱逐出宅，直接打发了，

    但困住他的人手段非常下作，他不仅是没及时赶过来护着林衍，他还在董府受辱失身了。

    这对伴奴来说是无法被容忍的污点。

    尽管这并不是他的错。

    如果当时她能开口，也许他虽然不能在当伴奴，但留下他当个贴身的下属总还是可以的，但林衍回去之后昏迷不醒，jiejie们又都气急了，能够留他一命已经是看在林衍喜欢的份上了。

    后来，林衍听说他在离京后遇到趁乱而起的山匪，不幸身亡的时候，难过了很久。

    是她没能护好她的人。

    “他的忌日快到了吗？”林衍低声问道。

    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昏昏沉沉病态沉珂，林濯根本就不会让这种必然会刺激到她的消息递到她床前来，还是她好了之后问起白青的下落才听说，那时只说是早春没的，尸体都没收回来。

    “就在明日。”宛童道：“奴偷偷在城郊给阿青立了个衣冠冢，若明日能带着殿下亲自买的酥饼去，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林衍闭上眼，半晌才说：“知道了，明日我和你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