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穿越成女皇(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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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秦五十八年,二代皇帝武英皇骤然驾崩,朝野动乱。明骁王夏泷挺身而出,团结朝中重臣,扶嫡出四皇女樊蓠即位。 德莹女皇登基后,广施恩泽封赏众臣从龙之功,并特准明骁王入御书房摄政。 既数月,女皇身染重疾,卧病宫中,渐疏朝政…… 濯央宫—— 此乃夏秦帝王起居之所,如今却冷清寂静,毫无人气。 龙榻之上,少女咳得缩成一团,反衬得那龙床更加硕大了。 濯央宫的大宫女飘尘急忙拍掉手上的药渣,奔至床边轻拍女皇的后背。 “陛下,您轻点咳,啊。好陛下,忍一忍,别咳坏了心肺。” 德莹女皇闻言想笑:咳嗽哪里是忍得住的? 这一笑却勾出更重的咳意,她只得将胸肺更紧地压在床榻上,试图压住那股子来自肺腑的痒意。 飘尘又急忙跑到茶案边,“奴婢给您倒杯热茶……” 精致的青花瓷壶触手冰凉,飘尘抿了抿唇:这群人,平日里偷懒也就罢了,如今竟连热水都不准备! 她若无其事地回到龙榻边,柔声哄道:“来,奴婢扶您躺下。陛下先休息一会儿,奴婢这就去熬药。” 女皇樊蓠盯着她,虚弱地笑了笑,“去吧,辛苦你了,飘尘……这些年,多亏有你了。” 飘尘愣了下,忽然很想摸摸陛下苍白的小脸,但到底碍于礼法忍住了。 她虚指了指女帝的额头,嗔怪地瞪她一眼,“陛下又来了,奴婢是皇后娘娘留给您的侍女,不照顾您照顾谁?” 小女帝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飘尘,你真好,你比朕的亲姐,咳咳,还像朕的jiejie……下辈子咳……朕、朕照顾你。” 飘尘瞬间鼻子一酸,扭开头飞快地抹掉了眼角的泪。她的陛下!她从小带着长大的姑娘! “奴婢哪敢想那样的福气?”她俏皮地地冲少女眨了眨眼,“陛下如果下辈子还肯让奴婢照料,奴婢就很开心了。” 替女皇掖好被角,飘尘抱起桌上的一堆药包匆匆离开。这回她又找来了新的偏方,也不知道对陛下的病有没有效…… 直到完全听不到飘尘的脚步声,樊蓠才压抑着咳嗽,艰难地撑起身子下了床。 她缓缓地、一步步挪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水。这一连串简单的动作已经让她的胸腔传出拉风箱一般的声响。 自感染风寒以来,她便咳嗽不止,症状已持续数月。 太医院对她一如既往的敷衍,那些方子也不知是怎么开的,她吃了以后丝毫不见起色。近来他们甚至连药也不开了,飘尘每日去太医院求人求药,十回倒有八九回空手而归。 如今飘尘只得四处打听风寒方子,用自己的月银弄来一些草药或药渣。 自然,她并没有被那些偏方治好。 樊蓠抚摸着冰凉的杯壁,冷笑出声:姓夏的还没允许她好起来呢,她哪里好得了? 只有她求上门去,承认自己离不开他的庇护、夏秦离不开他的支撑,他才会“惊觉”陛下受到了怠慢,出面严惩逆臣和刁奴。 呵,这种力挽狂澜的戏码,夏泷最擅长了。 可是这次,她偏不让他如意! 樊蓠掏出一只青白瓷瓶,将其中的药丸倒入茶水中。 “母后啊母后,你早已想到了今日吗?倒是让女儿终于可以为自己的命做一回主了。” 她苦笑两声,仰头将冰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陛下,药来了。”飘尘端着热水和熬好的药走进房间。 “吃了药以后,您就好好睡一觉。等您一觉醒来啊,天就亮了,天亮以后,奴婢一定把御医们请过来。” 陛下这病是真不能再拖了,明天她还是得去太医院请人! 那边不是说执勤的御医年纪大腿脚不好、走不得夜路嘛,成,明天她就是跪着,也得把人驮回来! “陛下?”陛下怎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脚尖却冷不丁踢到了一只瓷瓶,定睛一瞧——那是先皇后留给陛下的…… 飘尘顿感天旋地转,忙丢下托盘去看陛下的正脸。 “陛下!陛下!” 她痛哭着抱住口鼻流血的少女,“为什么?为什么走到这一步?” 樊蓠艰难地撩起眼皮,她好冷、好累啊。 “我为什么、不是……生在有爹有娘、没有、朝堂……”她彻底闭上了双眼。 “陛下!陛下!” ** “21世纪,一个可以任意穿梭时空之门的时代,一个你想成为谁就可以成为谁的时代!” “只要998,潮流穿越套餐带回家!” “飞越无限时空,享受别样人生。” 在街头缓慢游荡的樊蓠脚步一顿,抬头看向炫目的电子屏。 随着科技的发展,时空穿梭旅行早已不只是影视剧作品中的幻想,多家时空穿越公司拔地而起,每一家都市值不菲。 “华光穿越”是行业翘楚,当然,收费也是翘楚,仅仅是入会的会员费,最低也要99.8万。 原来所谓的998,是99万八千…… 樊蓠下意识心疼地攥紧了口袋里的银行卡,下一瞬又反应过来那并不是自己的。 花就花了,她今天就是来花钱的! “请帮我充个钻石会员,谢谢。” 工作人员飞快地将她扫视一番,笑容无懈可击,“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问要充到钻石会员,是吗?” 无怪乎她要确认一遍,作为“华光穿越”的最高会员等级,钻石会员的收费是99.8万,美金。 樊蓠木然地掏出口袋里的黑卡,“是的,刷卡。” “应该是没有密码的。”她补充道。 ** 樊蓠躺进胶囊舱,在柔和的暖光中昏昏睡去。 似乎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是一瞬,她被一阵哭叫声吵醒。 睁开眼,入目皆是雕梁画栋、五彩绫罗,床头的金龙威武辉煌,榻下跪满了低头抽泣的宫人。 看来,她已经穿越到了夏秦朝。 樊蓠挣扎着坐起身来,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只觉喉咙肿得厉害,肺部也又疼又痒。 “别、别哭了……”她努力从嗓子眼挤出几个字,但完全湮没在了众人的哭声中。 啧,这些人怎么在龙床边哭成这样了?整得好像皇帝驾崩了似的。 樊蓠拨开层层床幔想要下床,却脱力地栽了下去。 众人听到动静抬起头—— “陛、陛下?!” “陛下诈尸啦!” 呃……诈尸?樊蓠艰难地撑起身子,扫视一圈,无限郁闷:这具身体之前死了? “能、能扶我一把吗?”她试探性地冲那个唯一没有被吓跑、只是被吓呆的宫女笑了笑。 飘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喜极而泣地扑上前抱住她,“陛下!陛下没死?陛下没死!” ** 樊蓠将身体泡进暖洋洋的汤池中,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这些天与宫人们闲聊,她大致试探出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原身德莹女皇本是先皇嫡出的公主,也有过几年金尊玉贵的日子。 但是后来她的三位嫡皇兄先后登上太子之位,又相继离世,先皇后也积郁成疾病逝了,宫中便渐渐有了蓠公主克血亲的流言。 先皇于是疏远了她,整个皇宫心照不宣地拿她当透明人。 也就是说,小女帝在朝野内外毫无根基,全靠明骁王夏泷的扶持才能登上皇位。 初登大宝的她经常受到大臣甚至宫人们的怠慢,也是夏泷屡次出面替她弹压逆贼和刁奴。她甚至没上过几天早朝,朝政基本都由新鲜出炉的摄政王夏泷代为处理。 不巧的是,小女帝在得病之前,刚跟那摄政王小小地顶了句嘴,气得人家离京出差去了,于是御医院肆无忌惮地消极怠工,女皇从小感冒硬生生拖出肺炎、肾脏衰竭等一堆毛病。 堂堂一国之君,在花一般的年纪竟绝望到服毒自尽,如果要盘点古今中外结局凄惨的君主,这小女帝绝对榜上有名。 不过,摄政王夏泷在其中的角色恐怕并不无辜。他若是真心辅佐,又怎容得下那些宵小一次次挑衅皇权? 说起来夏泷还跟小女帝沾亲带故呢,他从小被养在玉贤长公主名下,玉贤公主是先皇的亲姐、小女帝的亲姑母,他算是小女帝名义上的表兄。 夏泷本人也是相当出息,年纪轻轻便屡立奇功。先皇在世时对他很是宠信,不仅给他封了王,还赐了樊姓,明显是当自家孩子一样疼的。 不过,圣恩浩荡换来的可不一定是忠诚的臣下,搞不好还喂大了人家的胃口呢。滔天权势摆在面前,亲兄弟都有可能兵戎相见,更别提毫无血缘关系的表兄妹了。 樊蓠嘲讽地勾了勾唇。 瞧瞧,如今的摄政王多神气,说话比她这个新帝好使多了。人家回宫后冲着某些“刁奴”发了一通脾气,宫人们对她的态度就立竿见影地好起来了。 自己如今能悠闲地沐浴在这金碧辉煌的硕大浴池中,恐怕也是他的“恩典”。 樊蓠瞬间没了泡澡的兴致,起身出了浴池。 飘尘连忙用毯子将出浴的人儿裹住,“陛下的病情刚开始好转,可千万别冻着。” 不过,她瞧着陛下红润的小脸,不禁又笑眯了眼,“经过这些天的调养,陛下的脸色好多了,苍天有眼!” “苍天?”樊蓠嗤笑一声,“苍天好像还没有那位摄政王管用哦?” “陛下。”飘尘连忙瞥了眼紧闭的殿门,最近濯央宫添了许多侍女呢。 樊蓠摊手:好吧,不说了。 飘尘见她神色怏怏,赶紧小声安慰:“如今太医院那边对您极为用心,陛下正好趁此机会好生调理身子。烦心事暂且抛到一边,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樊蓠看着她,郑重地点点头,“谢谢你,飘尘。” 难得还有人跟她这个大权旁落的皇帝说这些。 “陛下又来了,您跟奴婢说什么谢字?”飘尘虚点了点少女的额头,开口唤人。 原本守在门外的一众侍女鱼贯而入,分工明确地替樊蓠擦头发、抹香膏、熏衣服、选配饰。 瞧着她们个个忙碌却训练有素,手脚利索得发不出一丁点噪音,饶是樊蓠曾经享受过富家千金的生活,仍旧被这种封建阶级的秩序井然小小震撼了一把。 “不用……这么多人吧?”她还是没习惯皇帝的生活,就是洗完澡穿个衣服而已,哪里需要十几人服侍? 飘尘看了她一眼,竟露出了顿悟的神色,开口将大半宫女打发出去了。 近十名侍女规矩地排成一列向外退,却在半途骤然停住。 飘尘立时拉下了脸,“陛下不习惯生人近前伺候,你们还不退下?” “生人?看来陛下对本王送来的侍女不大满意啊。”一名身着黑金蟒袍的男子漫不经心地踱进殿内。 “参见摄政王,王爷千岁!” 一屋子的侍女齐齐下跪,瞬间将樊蓠暴露出来,她怔了下,随即飞速闪躲到屏风后。 这就是那个便宜表哥?他怎么往女孩的浴室闯的!樊蓠快速扯下屏风上的袍子,罩在贴身的轻薄纱衣外。 飘尘趴在地上连连磕头,“王爷挑的人自然没的说,只是她们初来乍到,陛下不想累着她们……” 夏泷冷哼一声,抬起鞋尖将她缓缓地、缓缓地踢倒在一旁。 这动作不重,却满是居高临下的羞辱和蔑视。飘尘瞬间噤声,咬紧下唇爬起来跪好。 “皇上和本王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吗?” 男人的语气和神情依旧漫不经心,飘尘却“咚”地一声将头磕在地上,没再抬起来。 樊蓠透过屏风看得直皱眉,这位摄政王爷,当着她的面都敢轻慢至此吗? “朕当是谁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王兄来了。” 模仿着对方的语气和神态,樊蓠一边说话一边缓缓从屏风上方探出了头——应该没比他弱很多……吧? 视线相对,樊蓠瞬间吓得呼吸一滞,想说什么话都忘了。 倒不是因为对方长得吓人,恰恰相反,此人年轻俊美、英武不凡。 只是他脸上阴云密布,本该矜贵飞扬的丹凤眼也满是阴郁,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件死物,仿佛跟她有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