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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数弃船而去。火蛇蔓过,顷刻几声爆炸连响。眨眼间,福船两侧便被炸出一个半人多高的破洞,海水霎时倒灌。偌大幅船顿时倾斜摇晃起来,条川道泉下盘功夫显然不稳,船这一晃,他便要趔趄栽倒。段惟抓住机会,一把抱过杨清笳欲飞身跃下船去,然而二人刚到船边,杨清笳腰间却突然被条绳子从后缚住。“想走?没那么容易!”条川道泉单臂一抖,她便被拖了过去。段惟只能回身抢上,却始终晚了一步。条川道泉将缆绳另一端绕在自己腰间缠了几圈,这下杨清笳和他成了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这艘福船造于闽中,船体均是木质结构,且不像广船铁力木那样防火,故而火势蔓延极快。条川道泉和段惟拼杀正酣,根本顾不上已经烧到甲板上的火势。板材遇火越烧越旺,不一会儿便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空气中焦糊呛人味道也愈来愈重。烈烈火光中,二人身影丝毫不慢,条川道泉似乎已不在乎今日是否能够全身而退,招式越发狠辣,竟是不顾自己满身空门,一心欲置对方于死地!段惟见周边火势越来越大,呛人的浓烟翻滚袭面,眼下情形再拖延下去必定是两败俱伤,现下他被对方缠得毫无间隙,心中急躁,也不由发了狠。两人舍了防御硬碰硬,不一会儿,周身便添了不少伤口。杨清笳被条川道泉拽着,每每想伸手去解开绳子,均被拽得来回颠倒,头晕眼花。眼看熊熊烈火近在眼前,二人仍兀自在甲板上纠斗不休。段惟几次想要脱身,都被对方截住封堵回来,条川道泉显然已是不要命的打法。甲板上此时已沦为火场,鲜有落脚之处。段惟和条川道泉且战且走,二人转身攀着帆缆,继续缠斗。杨清笳腰身绑缚着绳子,不得不与条川道泉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困在桅下。然而火势太过猛烈,她能感觉到自己鬓端发尾都已有些焦糊,呼吸也愈发困难,再这么下去,上面的两个人还未分出胜负,自己就要被烧成焦炭了!还未等她有所动作,脚下却突然传来“咔嚓”一下木板断裂之声,杨清笳身子一歪,脚下踏空,竟是要往船舱里掉。“啊!”她不由惊呼一声。杨清笳所处位置的正下方就是驾驶舱,那里同样浓烟滚滚,火光烈烈,若坠于其中,怕就没命再上来了。段惟闻声看,见她有危险,便不顾条川道泉的攻势,挥刀将绳索断开,右臂硬挨一刀后纵身而下,一把将人提了上来。条川道泉也追了下来,三人又聚在了摇摇欲坠,满是毒燎虐焰的甲板上。福船已经沉下去半截,船梆两侧的木箱接连被引燃,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二连三传来,此时若再不弃船,盏茶内必会被炸得粉身碎骨。段惟见此,便背城借一,脱手将绣春刀以暗器手法,盈满内力,一招“堂前飞燕”,瞄准对方飞了出去。他曾经用这招,在东倭穷途末路之时,击杀了近在眼前的武士,为自己搏得一线生机,此次再用,亦是千钧一发。这一手实在太过刁钻,距离又十分近,条川双眼霎时张大,连忙侧身几步,堪堪避过刀锋。趁对方挡刀的空档,段惟故技重施搂住杨清笳向船边奔去。然而他显然低估了条川道泉,对方意识到了他的意图后,只顿了顿,便后发先至,挥剑紧抢了过来。脚下脆弱的甲板已是摇摇欲坠,距离三人不足半丈处,一个装满火药的木箱已经燃起火焰,想必眨眼后,便会将他们炸为齑粉。此刻已是穷途末路,段惟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将杨清笳推给条川道泉,阻挡对方阻击,那么自己便有下船逃生的机会;二是推杨清笳下船,然而他一旦这么做,自己势必要与条川道泉同归于尽了。他深深看了杨清笳一眼,随即毫不犹豫地用力推了她后腰一把。后者只觉身子一轻,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他这掌送到了一丈开外。杨清笳“扑通”一声落水,随即便是震耳欲聋的连环爆炸和赤色满目的火光冲天。碧浊的海水将她视线隔离开来,腰间温热稍纵即逝,一滴泪方才流下眼角,便被海水吞噬……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三次元忙成狗,这里祝大家小长假玩得愉快~☆、第160章梦回“清笳!清笳!”恍恍惚惚中,似是有人在耳边呼唤,于是她张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欧式吊顶,一副麦田油画挂在右侧墙壁上,对面的壁挂电视还在播着早间新闻。这周遭的一切杨清笳都非常熟悉,正因为太过熟悉,此刻反而觉得更加奇怪。她正躺在自己滨海市家中卧室大床上。“快点起床,早餐快好了!”方才叫她的声音又响起,似是从厨房方向传过来的。她下了床,趿着拖鞋缓缓走了过去。偌大开放式厨房,正有一个男人在灶前忙活。他手法娴熟地将鸡蛋打进煎锅中,还细心地用了爱心形的模具,一旁的多士炉“叮”地一声吐出两片焦黄的吐司,奶锅里的牛奶也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气泡。“发什么愣,赶紧过来吃早餐,你一会儿不是还要开庭吗?”男人闻声转过头来,对她温柔地道。杨清笳十分诧异,盯着他:“克允……你怎么会在这里?”段惟似是刚刚晨跑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运动衣,一头利落的短发衬得他本就深邃的眉眼更加俊朗帅气。他此刻脸上挂着阳光灿烂的笑意,可杨清笳看着,却觉得一阵说不出的别扭。段惟走过来,在杨清笳的注视下,抬手抚上了她的额头,半是玩笑地道:“也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了?”“你……”她脑子有些混乱,也理不出个头绪:“那我又怎么会在这里?”段惟笑道:“这是咱们的家,你不在这里,那应该在哪里?”他突然从后抱住她,低头吻了吻杨清笳的鬓发,亲昵地道:“老婆,我倒是愿意跟你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不过一会儿耽误了正事,你可别又跟我闹别扭。”他说着就把杨清笳按在了餐椅上,将早餐摆上桌,自己也坐到了对面。杨清笳拿起餐刀,心不在焉地将那块荷包蛋切下一角,金黄的蛋液缓缓流出,她却始终没有向嘴里送。“不合胃口吗?”段惟见对方皱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杨清笳抬头看他,对方眉目如画,可神色却很是别扭。这一切都太过诡异。“你不应该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