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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你对他这个人,又如何看待?”杨清笳没想到对方问的是这个,她不明所以。不过对人对事的一贯敏锐,让她觉出对方有些不对劲儿。他似乎是在……担忧与害怕。按说这两个词不大可能和段惟联系在一起,即使在过去命悬一线之际,他依然能坦然无畏。现在情绪却如此外露,实在有些反常,杨清笳抬眼看他,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段惟不善言语,也不想将话说的太过直白让对方徒增为难。然而他此时的确非常想要问个清楚明白,眼下看来,朱厚熜似乎并没对她坦白,段惟也不便问得过于直接,于是话到嘴边,他换了个较为委婉的说法:“圣上还在杨府住时,似乎与你就很是亲近……”杨清笳闻言微微怔愣,随即突然想通什么事一般,挑了挑眉角,有些哭笑不得:“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一直把小朱当做弟弟,他才十五岁,虽做了皇帝,却也稚嫩的很……”段惟听闻此话却难以不萦于怀,杨清笳虽与朱厚熜有着年龄差距,可那并不是什么阻碍。昔年万贵妃长宪宗一十七岁,却因为与他有患难扶持,相依为命的经历,专得盛宠直至离世。而杨清笳对朱厚熜而言,又何其相似!一样的扶危救困之恩,一样的日夜相伴之情。思及于此,段惟问:“他呢,他也同样把你当做jiejie吗?”“他……”杨清笳只说写了一个字,便顿住了。她竟从来没细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看来,不论是过去寄宿杨家的朱兴,还是现在的大明之主朱厚熜,都不过是弟弟一般的存在。杨清笳看问题,一向懂得透过迷乱的表象去探寻本质,对于他人之间种种纠葛,往往也能在分析后一针见血。然而当局者迷。一旦关乎自身,难免混沌意乱。每个人出于利己,潜意识里皆不愿忧那未临之事,故而才有‘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之说。世无完人,杨清笳的弱点便在于诸多牵涉自身的情感处理上。她只是简单地把所有人按亲疏远近,划分成出一条界限。迄今为止,能够越过这条界限,与她相守相知,只有段惟,可那也是二人数度生死困苦之中,方才磨砺出的感情。段惟见她默而不语,若有所思的模样,便知她终于意识到了朱厚熜的意图。“你对人一向宽容友善,能帮则帮,可你没有想过,这有时会让对方产生错觉?”段惟续道:“过去郑阕因救命之恩,倾慕于你,你一口回绝。那么他呢?你与他朝夕相处半年有余……”杨清笳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段惟,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易地而处,她终于有些明白对方的感受了。“憋闷很久了吧。”杨清笳上前一步轻轻搂住段惟的腰,那是个略显温驯的姿态,在她身上极其罕见。“抱歉,很多事情,有时候我也会搞不懂。”她自下而上看着他。段惟见她如此,心中的愤懑尽数烟消云散,只剩下一腔爱怜之情:“这种事情怎么能怪你?你又不能控制别人如何去想,如何去做,何况他也并没有说破,是我方才过于激动了。”“没事,只是我——我不太擅长这些……”杨清笳抿了抿嘴,神色微微有些茫然,与往日七窍玲珑的模样大相径庭,显得有些娇憨。段惟低头,线条优美的下颚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发,轻声叹道:“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奇特之处……”她闻言调侃道:“难不成我三只眼睛,两张嘴巴吗?”“我们成亲吧。”段惟毫无预兆地道。杨清笳以为自己听错了。段惟见她满面惊讶,重复道:“做我妻子吧,此生你便是唯一……”他神色温柔,褪去了往常的凌厉之气,眼波流转间深情款款,让本就英俊无匹的眉眼更似发了光一般。杨清笳强迫自己移开眼,故作玩笑道:“克允,用美男计可不是大丈夫所为。”“答应我吧,清笳。”他用手托住对方下颌看向自己,不容她逃避。杨清笳还没做好成立一个家庭的准备,可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她嘴唇翕动几次,最终道:“待这个案子结束再说吧,我们总得先做正事。”段惟方才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以对方的性子,很有可能会拒绝。然而他没想到杨清笳竟然如此回答,段惟顿时喜上眉头,连忙道:“好!等这个案子结束,我便准备三书六礼!”☆、第149章账目(一)杨清笳离开他的怀抱,瞥了眼一旁探头偷看的霁华,问:“楚小姐有消息了吗?”谈到正事,段惟压下心中的心猿意马,点了点头。杨清笳心中一喜,问:“她人现在何处?”“人尚未找到,只是有了一些线索。”白高兴一场,她问:“什么线索?”段惟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想必是折叠后揣在怀中,展开后已经有些褶皱。这张纸上面画着一个女子,不是往常那种精美的仕女图,而是更为写实的面部画像。杨清笳接过仔仔细细看了起来。片刻后,她惊诧道:“这不是上次赛马节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兄弟’吗?”段惟点了点头:“我找了负责楚家这一片的校尉,让他画出楚芸萱的头像,没想到就是那位‘小兄弟’。”亏得锦衣卫京城各处暗哨众多,消息灵通,这会儿出了事,便派上了用场。杨清笳想了想,道:“这么说,楚岳林口中的那个番邦人,岂不就是察哈尔.博迪?”段惟道:“多半是他。”“可如今楚芸萱失踪,博迪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怕是又要断了!”她叹气道。“未必。”他道:“我已经派人贴出告示,博迪若看见,想必会来找我们。”杨清笳摇摇头道:“距离上一次赛马节已经过了这么久,我看博迪没准已经回到了鞑靼。”段惟道:“之前楚岳林曾说,楚芸萱倾心于博迪,甚至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当日我们四人分别时,楚芸萱和博迪仅有一面之缘,谈何情深?”“你的意思是……他们后来私底下应该还有联系?”“不错。”她推测:“所以博迪现在很有可能人还留在京城。”段惟道:“这就要看机缘了。”楚家灭门的消息一时间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寻找楚芸萱的告示一经贴出,更是耸动非常。新帝刚刚登基不久,正是多事之秋。京城天子脚下又出了这等事,坊间虽不敢明目张胆,可已有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