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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杨清笳向城内赶。这一路上他沉默不语,面色紧绷。二人进了城,街上行人三三两两虽不多,他们却也不敢再纵马驰骋,只能慢下来并骑而行。虽然平日里段惟亦是沉厚寡言,但杨清笳明显能觉出对方现下心情不佳。她知道大体是郑阕的缘由,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郑公子公务在身,此间事了,便会自然离去。”段惟正郁闷,闻言忍不住冷言道:“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杨清笳有些窘然,一时间竟不知应如何接话。段惟见对方一副心知肚明般地默认,心中一阵怒火中烧,却不是对着杨清笳,而是在生自己的气。他为人沉稳可靠,从不轻言承诺,只想着若真正爱一人,便要靠默默坚守和不动声色的执着来打动对方。段惟与杨清笳生死里摸爬滚打过,自然知道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听信其他男子花言巧语的普通女子,可有些话,他毕竟无法向郑阕那般轻浮地脱口而出。那人为了接近她,打着“律法”的旗号心怀不轨,段惟关心则乱,不免有失方寸,无法泰然而对。沉稳笃定如他,面对倾慕之人,也难保不患得患失。段惟胸口烦闷,可眼下要案未破,并非纠结私事之机,他只能暂且压下,打定主意,等此案真相大白后,定要表明心迹。杨清笳不知此时对方心中一番翻江倒海,她骑在马上四处观望,突然道:“克允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段惟回过神:“何事?”“曲家就在前面的常青巷中,你不觉得这里离我之前发现大全尸首的那几家酒楼都很近吗?如果曲公子是凶手,那么他了解这些酒楼每日灰桶的倾倒规律,利用附近酒楼来处理尸首,无疑是个最佳途径,不得不说,他很聪明。”段惟仔细想了想她所说,深以为是。二人说着便已到了曲府门前。杨清笳和段惟下得马来,后者上前叩门。须臾,朱红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小厮站在门内。守门下人最讲究记性和眼力,只要来过一次半次的客人,他都能记住,可眼前这一男一女却实在面生的很,他不由客气问:“您二位是……”“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段惟,这位是杨状师,我二人奉命办案,有要事相询。”那小厮一听对方是锦衣卫千户,不敢怠慢赶紧进去通禀。曲连城正在听小妾咿咿呀呀地唱戏,听说锦衣卫上门,心中诧异为何锦衣卫查案会查到自己头上,他心中不安,可碍于对方身份,还是不得不将人请了进来。曲连城将二人引至会客堂,又着人斟上上等茶汤,方才客气道:“不知段千户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见谅。”“本官奉命行事,多有叨扰了。”段惟开门见山道:“能否请令郎出来一见?我二人尚有几句话想要问询一下。”“大人要见犬子?”曲连城心中一惊:“未知犬子闯了什么祸事,竟惊动了大人您?”段惟淡道:“例行公事问几句话而已,曲老爷不必多虑。”曲连城知道自己这独子性子激进,平日里在外头没少得罪人,不过这次居然连锦衣卫都找上门来,他心中惊疑不定,只想着先搪塞过去,待随后找找“关系”,再作打算才保险。打定主意,曲连城捋须道:“哎呀,二位来的可是不巧。”“哦?”段惟挑了挑眉。曲连城一脸的不好意思:“犬子已经离京南下了。”杨清笳闻言问:“请问令郎何时动的身?”曲连城本就是信口胡言,总不能说人昨天才走,便道:“离开大概有半个多月了。”“呵呵。”杨清笳闻杏眼一弯,突然笑出声来。曲连城不明其意:“杨状师笑什么?”她闻言敛容,故作惊讶地叹道:“我这是惊叹令郎已经练成了千里横行的仙术。”“这……此话怎讲?”“前几日令郎还在京城大街上怒发冲冠教训了一个乞丐,曲老爷你却说他半个月前早已南下,令郎若非懂得千里横行的仙术,又怎会如此神出鬼没?”曲连城未想到还有这一折,现下被人当面戳穿,老脸顿时涨得通红。段惟见曲连城尴尬难堪的模样,给了对方一个台阶:“想必曲老爷忙于家业,未曾注意到曲公子的行踪。”曲连城连忙道:“是老夫教子无方,疏忽了,疏忽了……”“那现在曲老爷能请令郎出来一见了?”杨清笳问。这么一弄曲连城也没法再推卸了,只得差下人去叫人。约莫盏茶,一个男子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他皱着眉,衣着不检,人站在堂口尚未看见下首的段惟和杨清笳,便懒洋洋地长声问:“什么事啊,爹?”曲连城见他这副模样,怒道:“混账东西,还不赶快滚过来!”“哼!”曲修能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上首右座,满不在乎地道:“谁又跟你告状了?”“给我站起来!”曲连城见自己儿子如此无状,喝道。曲修能闻言依旧故我,连看都不看一旁的杨段二人。“你……”曲连城见他没骨头似的瘫在椅子上,只觉一张老脸都被丢尽了,他刚想要教训一下不孝子,一旁的段惟却冷声开了口。“曲老爷,你要训子尽可稍后,本官尚有几句话要问。”还未等曲连城搭话,曲修能这才抬眼看了看对面的段惟。他这一看不要紧,整个人立即一改烂泥般的坐姿,直起腰来:“段、段大人?”段惟面无表情地道:“曲公子记性不错。”自打前几日曲修能在街上闹事被段惟逮个正着,就一直不安,生怕对方来找麻烦,然而等了两日也不见人,他这才放下心来。没想到今日对方还是找了过来,曲修能立马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忐忑道:“上次多有得罪,还望段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段惟没有发难的意思,只是问:“你上次在街上为何要为难那乞丐?”曲修能只得答道:“他在街上挡我去路,害我差些坠马,我也是一时气不过,方才出手教训一二。”“仅此而已吗?”杨清笳问道。☆、第124章拿人“你是……”曲修能可没听说过锦衣卫中还有女子,不由问道。“杨清笳,状师。”曲修能听着这个名字甚是耳熟,想起前段时间与狐朋狗友扯皮时提到的那个女状师,惊讶道:“……御状?”杨清笳点了点头,问:“你方才说,街上冲突只不过是因为那乞丐冲撞了你的马,可你已经将那乞丐一条腿撞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