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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曲公子一改方才神气活现的模样,双股战战,被一旁的小厮扶着才不至于坐在地上。“滚!”段惟懒得理他。这曲公子如蒙大赦,带着两个下人连滚带爬地离开,马都不要了。杨清笳上前道:“带他去医馆吧,我看他伤得不轻,这腿要是不治,怕是要废。”段惟看了眼,将那乞丐拎到曲公子落下的那匹马背上,带着人去了附近医馆,将那马抵给大夫当了诊金。-------------------“姑父,你怎么如此大意!”卞轻臣听说那东西丢了,亦是十分着急。李昐叹道:“我原本以为将它放在库房珠宝箱中会更稳妥,却没成想会被个天杀的恶贼盗去!”卞轻臣猜测道:“会不会……那‘一枝梅’本来就是来盗那东西的?”“不可能,”李昐想也不想便摇摇头:“他以往只盗财物,这次也是同时盗走好几口箱子,若是专程来偷那东西,没必要费如此大的气力。”“若依姑父所言,那一枝梅盗得宝后,想必不会对一本名册感兴趣,我们也许不用太过紧张。”李昐长声叹道:“你啊,还是年轻得很……那名册不仅关乎我等身家性命,还牵扯其他人,若得见光,必是一番祸殃,不管那‘一枝梅’有心还是无意,我们都必须要将东西找到。”卞轻臣想了想,道:“眼下单凭我们,是无法捉住那‘一枝梅’的。”“这都多少天了,我派出去的人连‘一枝梅’影儿都没摸到!”李昐恨道。“不如……”卞轻臣阴声道:“借刀杀人!”李昐看着他满面算计,问:“贤侄的意思是……”卞轻臣冷笑道:“我们要借助锦衣卫!”李昐想了想,捋了捋须方才道:“倒是可行。”三日后,卞轻臣带着两个所谓的“证人”,去顺天府府衙,声称盗贼“一枝梅”就是杀害那乞丐的凶手。那两个人“证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崔力孚一见有线索,立刻协报给了指挥使江彬。这段时日京城盗案频发,现下又有凶案未破。四九城被层阴云笼罩,一时间人人自危。眼下若“一枝梅”就是凶手,不管事实真相如何,倒是能够一次性解决所有的麻烦。江彬立即下令全城搜捕“一枝梅”。只是这“一枝梅”素来神出鬼没,又常接济穷人乞儿,百姓中威望很大,并不好捉。不过这群飞鱼服绣春刀的缇骑素来无往不利,仗着人多势众,捉住梁上君子“一枝梅”,也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第116章一枝梅七月二十四夜,杨宅。杨清笳正伏于案上,奋笔疾书。她全然不知此时宅外不远处,正有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一个黑衣蒙面人刚刚从锦衣卫的围剿中艰难脱逃,他肩上插着半截断箭,脚步虽不显凌乱,却十分慌忙。正是近日被全城封堵的“一枝梅”。他身上有伤,这么逃下去不是办法,只能向巷中奔去,想要找个藏身之所避避风头。杨宅书房的窗子半敞着。桌案上油灯袅袅燃着的火苗突然一阵晃动,一阵微风过,杨清笳似有所感地抬头。一个黑衣人正站在他面前。她一惊,刚要出声,却被对方一把钳住肩头,那人沉声唤道:“杨状师!”杨清笳一顿,只因这声音实在有些熟悉。她没来得及细想,自家宅门便被敲响。那黑衣人见状“蹭蹭”几下上了房梁,低头看着杨清笳,目含乞求之意。杨清笳觉得那眼神也有些熟悉,却偏偏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宅外敲门声接连不断,不容多想,她立即前去开门。果不其然,门外站着一群锦衣卫,为首的竟是一身飞鱼服的段惟。他站在门口,公事公办地问:“北镇抚司锦衣卫千户段惟,奉命追捕盗贼‘一枝梅’,他的足迹到此便不见了,姑娘是否见过此人?”原来那黑衣人就是“一枝梅”。杨清笳压下心底的惊讶,想了想道:“我一直在屋内看书,并没有看见外人进来。”从段惟所站角度,正正好好能看见她里衣衣领处沾了些粉红色。他眉头立即蹙了起来。还未等段惟开口,他身侧的一个校尉便道:“千户大人,咱们还是进去搜上一搜吧,这次若再让人跑掉,怕是不好交代啊!”众目睽睽,段惟无论心里是何计较,都不能发作,只得领着众人浩浩汤汤地进了院。十几个锦衣卫立即四散于各个屋内查看。段惟鼻尖动了动,脚下一转,却往书房走去。他于书房正中站定,低头看了看地上。鞋尖前不足两寸处。是一滴鲜血。杨清笳见对方分明看到了,顿时心生忐忑。然而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不知怎地,她就偏偏知道段惟不会当众揭穿他。果不其然,那几个搜查的几个锦衣卫聚了过来,段惟见状一抬脚将那滴血迹踩住,淡问:“怎么样,有线索吗?”众人摇摇头:“属下查看了一圈,并无可疑人等。”段惟睁着眼睛说瞎话:“应是走远了,你们继续向东追,我在附近再查看一下。”“是!”那几个锦衣卫领命退出了杨宅,果然向东追去。段惟耳闻人已走远,头也不回地一挥袖,书房门便“咣当”一声合上。他看着杨清笳,眼中愠怒,却始终不开口。杨清笳被他瞧得心虚不已,段惟一向铁面无私,这次却肯为自己破例一次。她心中十分内疚。段惟将左脚抬起,露出那滴血。“窝藏凶犯,蒙骗锦衣卫,”段惟虽极力压抑着怒火,却还是忍不住厉道:“杨状师应该比我清楚,一旦被捉住,是何下场!”杨清笳愧道:“抱歉克允,我并非有意欺瞒,也非故意碍你公务,只是……”她话到嘴边,却也说不清为什么要帮这个“一枝梅”。可能是因为对方让她感觉有些熟悉,抑或是那“侠盗”之名让她有些不忍。“只是什么?”他问。杨清笳道:“我觉得他并不是杀害大全的凶手。”段惟闻言神色稍霁,走到一旁坐下,自顾自地拿起桌案旁尚温的茶水,凑近嘴边,一副要喝的模样,扬声冷道:“阁下还要藏到什么时候?”他话音未落,却突然扬手用了“漫天花雨”的暗器手法,将水杯中的茶水尽数泼了上去。房梁上的人措不及防被泼了满身水汽,再躲亦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