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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笳点了点头:“我确实应该学学骑马了,不然办事不方便。”霁华鬼头鬼脑地道:“小姐,我看教骑马是假,段大人想见你却是真。”“最近你又去找王婶儿了?”“什么呀,”霁华见她顾左右而言他,索性道:“我见这段大人对小姐你挺上心的,你们俩是不是……”这次杨清笳并没有急着反驳,反而有些沉默。霁华见她如此,便试探道:“段大人年轻英俊,又是锦衣卫千户,对你也好……这样的人可不多啊!小姐,你得抓紧!像段大人这样的男子,城里不知有多少姑娘等着盼着呢!”杨清笳走进屋内坐下,端着茶杯,神思不动。“小姐……不是我催你,我见你对段大人也是有意的。我知道你不愿意听我说这些,但是老爷临走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亲事,如今既然你们心思都是一样的,为什么……”“霁华,”她轻声打断对方,难得吐露真言:“我有些怕。”霁华头一次从自家小姐嘴里听到“怕”这个字,她惊讶地问:“怕什么?”杨清笳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在怕什么,只道:“你还小,你不懂。”“我怎么不懂了,小姐,连我都看出来了,明明你们两情相悦!”杨清笳放下茶杯,淡容敛目,神色丝毫不像一个花信之年的年轻女子,倒似一个饱经世故的垂暮之人:“男女之情,是这世上最难以捉摸的东西,今日二人尚还耳鬓厮磨,山盟海誓,明日也许就会分道扬镳,互为仇雠……爱情,还有婚姻,并非只是双方有意就可以。”霁华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便问:“那还需要什么?”杨清笳没回答她,只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屋。☆、第111章赛马(一)顺天府城郊,青鹿马场。自元朝大都建京伊始,每年在京郊都会举办一场赛马骑射活动,所有世家官宦子弟均可参加,前些年朱厚照身子利索时,也曾亲自莅临观看。杨清笳刚到这里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下,只见一望无际的偌大草场,不知何时已被人隔出了一条狭长跑道,跑道内又用木栏临时闸成四道,此时跑道两旁已密密麻麻坐满了人,目之所及,皆是挨肩接背的观众。“怎么这么多人?”杨清笳奇道。段惟道:“今日是赛马节的最后一天。”原来如此。她在现代时就非常喜欢看马术比赛,今日这声势浩大的赛马节,肯定更要精彩得多,思及于此,杨清笳不由兴奋道:“看来今日一定会有场精彩赛事。”段惟瞧她双目亮若灿星,满脸期盼的模样,微微笑了笑。马场除了赛道两旁设有座位之外,在主台上也安置了十几个视野更佳的雅座,那是给显贵和顺天府府尹留的专座。过了约莫一炷香,两个壮汉提了个半人高的大锣上台,顺天府府尹崔力孚手持锣锤,用力地敲了一下,铜锣发出“锵”地一声,震耳欲聋,赛事正式开始。一组四人,个个身骑骏马,飒爽英姿,偶尔有几个不济的,也都坚持跑完了比赛,气氛一时间倒也热闹非常。然而到第五组时,却迟迟无人入场。坐在远处的观众并不知何故,均探头向那边看。只因主台上不知何故发生了争执。杨清笳和段惟离主台很近,倒将事情看了个清清楚楚。原来第五组参赛的选手里面有一个不是中原人,那人瞧着阔鼻高额,粗犷英挺,虽刻意做大明装扮,却也掩不去一身的剽悍异域之气。“凭啥不让我参赛?”他用略些生疏的大明话问。崔力孚道:“你一个番邦有什么资格在我大明马场上撒野?”那人粗声道:“我不过是看到了今日有赛马节,我喜欢赛马,便来比一比,与我是哪里人有啥关系?”崔力孚懒得理他,直接招手,两个衙差上前想要将这人强行拽下台。谁知那人大喝一声,同时抓起那两个衙差,绊脚拧腰,就将对方摔了个四脚朝天。“大胆蛮夷!竟敢在此动粗!来人呐!给我把他丢出去!”崔力孚见状怒道。他话音方落,又有五六衙差上台。那异族人并不把这几人放在眼中,他摆开架势,不过眨眼的功夫又将那几人掀翻在地,台上顿时一片哀嚎声。崔力孚“啪”地一下将茶杯摔在地上:“你这蛮子找死!”他说着便唤来一群带刀侍卫,看架势竟是要不顾死活,当场将人拿下!眼看一点纠纷就要失控演变成流血事件,杨清笳顾不得其他,几步走上台去,出声道:“大人且慢!”崔力孚闻声看去,一见之下,竟是个熟人,于是冷笑道:“怎么,杨状师不仅要在公堂上巧言令色,搬弄是非,今日还要在这马场看台上大发神威吗?”昔日,杨清笳曾经翻了板上钉钉的郑阕一案,驳了崔力孚的面子,加之其恩师李昐这层关系,二人已然坐下嫌隙,崔力孚见了她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小状不敢,只不过今日乃赛马节,京城内外各家子弟齐聚于此躬逢其盛,若此时于众目睽睽之下动粗伤了和气,似乎……不太合适吧?”崔力孚冷笑道:“跟这蛮夷有何和气可言?”那人听见却是不乐意了,怒道:“你说话便说话,一口一个‘蛮夷’是什么意思?我鞑靼人个个勇猛讲义气,不是什么蛮夷!”台上人闻言皆是一惊,这人居然是鞑靼人。众所周知,大明和蒙古算是宿敌。昔年忽必烈建立元朝,后被朱元璋所灭,元惠帝被迫北退,迁都滦京,史称“北元”。北元虽退守漠北,却时时不忘南下侵扰。永乐时,成祖就曾五次北伐,肃清北境。正统时,英宗御驾亲征,结果于土木堡身陷瓦剌敌手,差一点便又要酿成一次“靖康之耻”。鞑靼虽不同于瓦剌,却均出身蒙古,乃为一脉。明初全盛,大明提起北境是威大于惧,百年后,却是难说了,否则也不会一提起鞑靼,众人均为之色变。“原来是个鞑靼jian细,”崔力孚冷道:“那今日就更不能让你全身而退了,左右还不快将其拿下!”未等那些带刀侍卫动手,杨清笳却道:“崔大人,此人虽是鞑靼人,但未曾有丝毫触犯大明律法之举,岂可随意刑囚?何况若他是个jian细,又怎会孤身参加赛马节,还于大庭广众前坦白自己身份?”崔力孚阴声道:“杨大人这是要包庇鞑靼jian细吗?”杨清笳道:“崔大人不必急着给我扣帽子,我阻止您,乃是替您着想。此事可大可小,往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