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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我都要找出这个凶手,这是我作为状师的第一个案子,我不能输。”“明明难受又何必硬撑。”段惟见她如此,心中竟涌起一阵无法遏制的怒意,他冷冰冰地道:“一味逞强并非成事之道,如此不知进退,日后你……”日后你一定会遇到危险的。然而他说到一半,顿觉失言,立刻闭口将剩下的半句话咽到了肚子里。杨清笳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指责自己,但毫无疑问的是,她平生最厌恶别人怀疑自己的能力,不过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段惟虽然触了自己的霉头,她却不想朝他发火。“段百户,”她垂下的手攥紧了手绢,面上却仍旧淡淡:“我有我自己一定要做的事,是不是逞强不知进退,三日后自有分晓,手帕我洗干净后会和衣服一起还给你,恕我先走一步。”她朝对方微一颔首,转身离去。段惟立在原地,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隐隐露出一丝懊恼。☆、第11章开锣三日后,县衙大堂。郭纶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下,右手边上座便是身着飞鱼服的段惟。县丞、主簿一面矮案后坐,站班皂衣衙役手持水火棍左右一字排开,往日空空荡荡的堂外此时也被前来观看审案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好奇瞧着,丰城状师不多见,而女状师更是闻所未闻。时辰到,郭纶一开惊堂木:“升堂!”“威——武——”这喊声即长且响,直直灌入杨清笳的耳中,提醒着她,这不是现代的法庭,而是五百年前的大明衙堂。郭纶派下牌子:“带人犯!”衙役领牌将王云带了过来。“徒儿今天这打扮真是明艳动人。”王云一上来就没正行地道。“堂上休得胡言乱语!”郭纶瞥见段惟皱眉,便喝道。王云坐在地上懒洋洋地答了句是。杨清笳见他衣着整洁,无枷无锁,身上也并无刑伤,心便放下了一半儿,叫了声:“师父”“看你的了,徒儿。”王云笑道。郭纶问:“柳氏,你且说说当日情形。”一旁的柳氏闻言拜了拜,依言娓娓道:“我相公王山常年在外经商很少回家,大概半个月前,我收到他托人带的信儿,说是马上要回来了,我欢天喜地盼着。九月初五早晨,我相公终于到了家,但他似乎是身子不舒服,整个人浑身乏力也没什么精神。我想请大夫回来给他诊治,相公却说头一天回家只是有点水土不服,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就没找大夫。我当晚为了慰劳我相公,亲手下厨做了一桌子他喜欢的菜。但我粗心大意忘了买酒,我丈夫又嗜酒成性,所以我只得留他一人在家,去醉仙酒楼打了一壶我相公最爱喝的麻姑酒。结果……回来就看见家中走水,我相公被活活烧死了……”她说罢便盈盈垂泪。柳氏此番说的与之前告诉杨清笳的并无二致。郭纶听罢点点头,又问王云:“九月初五当夜你在哪?”“我在城外树林。”“做什么?”“打坐。”“胡言乱语!”郭纶怒道:“分明是你为图财进入王山府宅放火强盗。”王云“呵呵”一笑,不屑一顾。“此等贼子,不上刑必不言实语,来呀!先杖二十!”他说着便要将令箭扔下。“慢!”杨清笳开口止道。郭纶不悦:“你有何事?”“能否先容在下问几句话?”“等本官审完,你再问不迟!”杨清笳心中冷笑,等你审完了我再问黄花菜都凉了,她道:“事情还未厘清,现在动刑恐有屈打成招之嫌。何况此案关涉人命重狱,依须州县申府详审,府复转按察司,按察司会审后转成刑部或都察院,再转大理寺详议,最终由圣上钦定。此案若草草结案,被上司驳回抑或是人犯翻案,怕是不妥吧?”其实不光丰城的知县,即便放眼整个大明,刑讯逼供亦已成常态,且论及刑狱,恐怕没有人比一旁安坐的段惟更加在行了。然而郭纶听了杨清笳的提点后,却是不敢如同往常小案一般简单粗暴屈打成招了,原因无他,此案的确人命关天,万一出了差错误判,层层上报,乌纱只怕堪虞。他为官数十载,所识所知之人,包括饱读诗书的举人,都很难三言两语将大明诉讼制度说的这么条理清晰,但眼前这个女子却办到了,怪不得连这京城来的锦衣卫都对她另眼相看,果然是有些本事的,郭纶不敢太过怠慢,将令箭放回箭筒,眼里多了些客气,道:“就依杨状师所言。”“谢大人!”杨清笳问身边的柳氏:“柳娘子,你离家买酒时,你相公王山是否安好?”“我离家时,我相公身子有些不舒服。”“你什么时辰离开家的?”“大约刚过戌时。”“何时到达卖酒的酒楼?”“大约戌时二刻。”“何时到家?”“大约戌时四刻。”杨清笳点点头,道:“我事先调查过,沿路的脚摊店主的确看到你独自一人行走。我也同样去过酒楼,酒楼的店小二可以证明你戌时二刻的确恰好在买酒。而且,按照你的说法,王山在戌时你离开家是还好端端的活着,那么你对于王山的死有何种推测呢?”柳氏茫然地摇了摇头,怯怯道:“民妇也不知道,民妇原本以为他身子不舒服,许是当天晚上民妇离开家后他发了急病,恰好屋内失火,没能及时逃出才……”“所以你怀疑王山有可能是走水时候被烧死的?”杨清笳随即否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验过尸,尸体呼吸道干净得很。”“这与什么呼……呼吸道干不干净有何关联?”郭纶问。杨清笳道:“呼吸道即人用来呼吸的管道,也就是大家常说的气道或者气管,一个人在活着时被焚烧,火起时憋闷缺氧,必会挣扎奋力呼吸,那么他的呼吸道必定会吸入烟灰等秽物。如果一个人表面被烧,而气道中却找不出一点烟灰,那只能证明他是死之后被焚尸的。1”“若王山是死之后被焚,那这凶手究竟是谁呢?”“大人,那就要从杀人动机着手了。”郭纶:“杀人动机?”“对,一个人想让另外一个人死,总要有个理由。”杨清笳再问柳氏:“王山生前可与什么仇家结怨?”“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我相公回到家的当天就去找了祥记绸庄的老板陈掌柜要账,二人好像发生了些口角……”郭纶吩咐道:“传祥记绸庄的掌柜。”☆、第12章堂审(一)不多时,在后堂候着的陈祥就被带了上来。和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