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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你们相互为敌……阿俊他什么都不知道,否则,他也许会恨我的……”与警察同时进入这间小房子的人还有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向遥停住了嘴里的话,被人抬了起来,被抬到了担架上。她的身体离开向远的刹那,向远听到她动了动嘴唇,轻轻地叫了声——“姐。”向迤死后,向遥再没有叫过向远“jiejie”,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向远也愣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握住向遥的手,缓缓地拍了拍向遥的手背。这个时候说什么不是多余?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从警察嘴里得知,抓捕滕俊的网已经在附近全面铺开,至于向遥,眼前没有什么比让她得到救治更重要了。向远陪同向遥一起上了救护车,随同她们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女警。“医院就快到了……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向遥用沾血的手轻轻放在了肚子上,“我的孩子……你一定会没事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终于在jiejie面前敞开了心扉,向遥的神态安详了不少,她说,“阿俊,我会等他,不管他坐多久的牢,只要他不死,我都会一直等他。我们,还有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有团圆的那一天……向远,如果有那一天,我会说服他忘掉过去那些事情,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记恨他?”向远点头微笑,“不管滕俊有什么事,我都会照顾你和孩子。”她忍不住想到以后,一切真的能重新开始吗?忘记仇恨,忘记阴霾……就在这个时候,向远坐在刚刚起步的救护车上,握着向遥的手,隐约听到了一声枪响,像一把带血的利刃划破寂静的夜空,也划开了她心中刚刚织就的、脆弱的期望。她打了个寒颤,回头一望,迅速退后的背景,除了隐约的灯火,就是死一般的黑。那深浓无比的黑,让她几乎以为永远不会天亮。向遥闭上了眼睛,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显然没有听到刚才的声响。向远心存一丝侥幸,正如叶昀说的,等到太阳出来,什么都会好的,恐惧、绝望都在晨光来临前消散,他和滕俊都会回来。八十五章余生向遥被送进产房时,距离预产期其实还有将近一个月。无法预料的变故和剧烈运动让她的羊水提前破裂,孩子迫不及待地就要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了。已是凌晨三点多,向远一身是血,她拒绝了医院让她休息的建议,静静地坐在产房前。她没有做过母亲,对于孩子,也早没有了期待,她只关心里面的向遥,之前那些血让她胆战心惊。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太慢,这个黑夜太长了。四点三十分刚过,向遥还没有顺利把孩子生下来,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进出产房的人却越来越多。一种不祥的预感已经慢慢在向远心里生了根,她在等待院方的解释,却又害怕那个解释。四点四十分,妇产科主任亲自对向远说明:在抢救过程中,他们发现由于zigong颈的裂伤,导致部分羊水进入向遥的血液,从而造成栓塞现象,大量消耗凝血因子,导致凝血功能障碍。而胎儿到目前为止还在腹中,顺产基本上是行不通了。四点四十七分,向遥从休克中短暂的清醒,要求保住腹中孩子的意愿非常强烈,医生不得不打消和向远共同达成的“宁舍胎儿,力保大人”的方案,为向遥进行了剖宫产。五点五十分,向遥因为羊水栓塞导致严重的凝血功能障碍,体内的大出血和剖宫产的刀口血流不止,先后出现了休克、血压骤降,甚至一度心肺功能衰退。六点到来的时候,向远已经拒绝再听到任何“危险”、“困难”之类的说辞,她只有一句话:“我不管你的什么概率,只要我的meimei活着,无论你用任何的手段,不惜任何的代价,用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我要我的meimei活下来!”六点零五分,一个男婴从向遥腹中诞生,那一声微弱的啼哭让九死一生的向遥仿佛绽放了一丝微笑,也让枯等门外的向远几乎喜极而泣。六点半,天空已现曙光,向遥因为凝血功能无法恢复以及产后大血崩,已经全赖医院源源不断地提供新鲜血液维持生命。向远当着院长的面撕碎了病危通知书。六点四十分,叶昀来电,他没事。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时,向远咬着自己的手,克制住痛哭的欲望感谢上苍,但是她只听到叶昀说了一句:“向远,我开枪打死了滕俊。”向远慢慢放下电话,双手环肩,清晨的医院,充满了新生希望的妇产科,整个走道上的早起的人们都听到了那一声压得很低的哀嚎。七点整,城南分局刑侦队的负责人找到向远了解昨天晚上的事发经过,也就是从他那里向远才得知,滕俊在逃离过程中被击毙,开枪的叶昀因为涉嫌违反,目前已受到隔离审查,事情发生的过程和他开枪的原因目前还在调查中。向远的憔悴和过度的沉默,让刑侦队负责人与她的谈话过程相当不顺利。就在这时,护士匆匆前来告知,向遥在产后第一次清醒了过来,向远当即赶了过去。推开门之前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然后当她看到血海中的向遥,依然几尽昏厥。向遥的身体就好像一个人形的漏斗,血灌了进去,很快又流了出来。看到向远出线,那个一直守着向遥的女警沉默地走了出去。向远发现自己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胆怯,她害怕走过去,害怕看到向遥的脸。向遥的手已经抬不起来,手指却微微地动着,交替屈动着指节。“你在做什么?”向远知道自己的笑容必定非常虚假,但是这已经是她竭尽全力所能做到的极限。被子底下的向遥就像一张风干发脆的纸片,让人担心那张薄薄的被子有可能会压垮她的身体。她说话却相当清醒,“你觉得我比划的是什么?阿俊教我的,我一直学得不像。”向远低下了头许久,深吸了口气,才能平静地面对向遥,“我看不出来。”“难怪阿俊也说我笨。”向遥笑了起来,“我得让他再教教我……”她笑着看了向远很长时间,才缓缓地叹了一口气,“他已经死了对不对?”“谁死了?”向远面露愕然,“你是说滕俊吗?别胡思乱想了,我怕你难过才一直没说,滕俊已经被警方抓获了,一时间没有办法来看你。我会给他找律师的,等你身体好了一点,我陪你去看他。”“向远,这是你说得最拙劣的一个谎言。我知道他已经死了,还没完全醒过来的时候,那个女警察接电话时说的我都听见了,她说‘死者的女朋友’还在昏迷中,那个‘女朋友’是我,‘死者’就是阿俊吧?为什么骗我呢?我早就应该猜到了,昨晚阿俊来找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