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章: 無聲的警告

    靜雅站在小屋門口，旁邊放著一壺剛燒開的水，熱氣從壺嘴竄出，像一團白霧模糊了她的視線。

    窗外的樹林籠罩在一層薄霧中，風鈴在晨風中叮叮作響。

    她倒了杯水，捧在掌心，暖意滲透指尖，可心裡卻有股涼意，像根刺紮進骨頭，怎麼也拔不掉。

    雖然昨天李老師說會處理，可小劉的冷笑和手機裡的截圖，還是像根繩子一樣緊緊纏著她，勒得她喘不過氣。

    她靠著門框，目光放空，腦中閃過上次與曉雯談話的畫面，還有那句「你要是後悔，隨時來找我。」

    她喃喃自語：「我該去找她嗎？」

    子揚從屋裡走出來，穿著件鬆垮的黑色毛衫，手裡拿著根未點燃的菸。

    斜靠在靜雅身旁，語氣隨性：「站這兒發什麼呆，當門神？」

    她轉頭，勉強扯出一個笑：「沒什麼，就是想曉雯了。」

    他挑挑眉，把菸叼進嘴裡，沒急著點火，問道：「她還在氣頭上？」

    靜雅搖搖頭，低聲說：「不知道，她沒再聯繫我。」

    他點了點頭，語氣漫不經心：「昨天我去酒吧拿東西，她打電話來，問你過得怎麼樣。」

    靜雅一愣，抬頭看向子揚，驚訝道：「她問我？」

    他聳聳肩，嘴角微揚：「嗯，還說你要是過得不好，就讓我滾遠點。」

    他歪頭看她，笑著補了一句，「看來她還是很在乎妳。」

    靜雅咬著唇，望向遠方，視線有些飄忽：「她一直都這樣，嘴硬心軟，可我不知道怎麼面對她。」

    子揚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語氣溫和：「想見就見，別老憋著。她是你閨蜜，又不是仇人。」

    靜雅沒吭聲，手指攥緊杯子，目光落在水面，試圖從那圈漣漪裡找到答案。

    上課鐘響，靜雅做好準備走進教室。

    教室裡的孩子們比昨天安靜了些，但仍有一些異樣的目光掃過，像細針刺在皮膚上。

    她走上講台，平靜地說：「今天我們講《小石潭記》，誰來讀第一段？」

    一個女孩舉手，聲音清脆地讀起來，靜雅點點頭，試圖專注，可心緒還是飄到了小劉身上，想起那天的爭執。

    下課後，她抱著課本回到辦公室，門半掩著，室內靜悄悄的。

    小劉不在，桌上攤著一本雜誌，封面是一個濃妝女郎，紅唇微翹，笑得刺眼，像是在嘲諷什麼。

    她走近，放下課本，正要拉開椅子，目光卻被桌角的一抹白吸引。

    那是一張被隨意塞在縫隙裡的紙條，邊角微微翹起，像是被人匆忙遺落。

    她皺了皺眉，伸手抽出紙條，展開。

    墨跡歪歪扭扭地爬在紙上:「許老師，厲害啊，動作真快。」

    字跡陌生，像是學生寫的，可那語氣，卻帶著小劉特有的陰陽怪氣。

    她的手指僵住，視線定格在那幾個字上，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喘不過氣來。

    紙條滑落，她怔怔地看著它墜在地上，像一片無聲墜落的雪花。

    她深吸一口氣，蹲下身，撿起紙條，有些煩躁，也有些無奈，到底有完沒完。

    她猛地站起，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她眼眶微熱，卻沒讓淚意聚起。

    她將手中的紙條攥得皺巴巴的，低聲自語:「我不會再退了。」

    放學之後，她回到小屋，院子裡傳來斧頭劈柴的聲音，乾脆而急促。

    她推開門，子揚正背對她，汗濕的毛衫貼著背脊。

    他沒回頭，語氣隨意：「許老師，回來得挺早阿。」

    她放下包，聲音疲憊卻透著倔強：「我收到一張紙條。」

    子揚發現靜雅的情緒不太對，放下斧頭，轉身走過來，冷聲問：「又是那女的？」

    靜雅搖頭，平靜地說：「不知道，字跡不像，但語氣像她。」

    子揚靠著桌子，眼中閃過一絲戾氣：「我去找她，讓她知道，我上次不是開玩笑的   !   」

    靜雅抬眼看他，手指攥住他的袖子：「不用了，我已經想好要怎麼處理了。」

    他盯著靜雅，沉默了幾秒，眼底的冷意漸漸褪去：「行，你說了算。但要盡快處理，不然我可要動手了。」

    靜雅微微一笑，語氣平穩卻堅定：「我知道，你別擔心。」

    子揚一把將靜雅拉進懷裡:「我晚一點得去趟市區，拿點東西，你自己在家沒問題吧？」

    靜雅點頭：「我又不是小孩子，放心吧。」

    子揚揉了揉她的頭，溫柔的說：「有事打給我，別逞強。」

    子揚走後，她獨自待在小屋，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手機，盯著曉雯的微信頭像。

    那是一張高中時的合照，曉雯笑得燦爛，她卻低著頭，像個安靜的小女孩。

    她咬著唇，指尖在螢幕上停留片刻，腦中閃過高中曉雯拉她逃課去看電影的畫面。

    那時的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和曉雯會因為一個男人，站在對立面她深吸一口氣，敲下一行字：「曉雯，我想跟你談談。」

    幾分鐘後，手機震動，曉雯回覆：「好，明天中午，還是那個咖啡廳   @@」

    靜雅看著這條消息，心裡一鬆，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