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霓虹夜

    24

    /霓虹夜

    霓虹折射车窗。

    大手握着纤长细指，十指交叠在一起，两只紧紧牵着的手直到薛善坐上副驾才分开。

    夜幕降临。

    车水马龙，路上行人纷纷。汽车汇入主干道，沿途灯光打开，整座城市笼罩在光亮之中，细碎灯光纷纷影影，宛如鎏金，透过车窗映照在两个人脸上。

    璀璨夜景下，他们各有所思，彼此却都缄默无言。

    车窗外人声嘈杂，汽车接连鸣笛。

    真奇怪。

    明明这样的环境实在算不上安静，可待在现在这个环境里，薛善就是意外地放松。意识昏昏沉沉，随着星星点点的夜空和略有些颠簸的路道，她的上眼皮和下眼皮都快要黏连在一起。

    等待红灯的间隙，黎越偏头看过去，看薛善双眼微阖，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车内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

    找了件衣服给她搭上，红灯过后，汽车又平稳行驶。

    黎越知道刚才那个喝醉了的是薛善前男友。

    他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交往的，也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分手的，喜欢一个人、想了解她的过往是在所难免的，开心想共情、痛苦想心疼。

    他认识薛善，其实远比薛善认识他要早得多。

    脚下像是有一层一层台阶，薛善感觉自己在扶着楼梯把手往下走，明明每一步都认真仔细，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慢慢来的，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一步踏空，随即不受控制地坠了下去。

    整个人猛地一抖。

    她也是在这个时候醒过来的。

    不知道对方看了多久、又等了多久，薛善一睁眼就和黎越四目相对。此刻的她并未完全清醒，头正稳稳地靠在男人肩膀上，那种安心舒适的感觉还让她误以为自己已经到家了。

    “醒了？”清冽的嗓音回荡在耳边，黎越不动声色地抽出垫在薛善颈侧的手，朝她弯唇，“睡得还安稳吗？我怕路上太颠簸会把你吵醒，才先停在这边的。”

    “嗯，谢谢你。”

    “我睡得很舒服。”

    薛善望着对方，跌进他一双眸子里。

    印象里，黎越的脾气好像一直稳定到有些过分了，在她和他相处的这些短暂时光里，总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刻意照顾和那些毫无芥蒂的包容。

    “我睡了很久吗？”

    对方没说什么，薛善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二十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一直维持一个姿势还是累的。

    “也没有多长时间。”

    黎越偷偷甩了甩有些微微发麻的手，笑着朝薛善摇摇头。

    燥意被晚风扑灭。

    当下和薛善相处的每一秒好像都是黎越能料想到的最好时光了。

    想和对方待在一起，能多一秒是一秒，看薛善有了点精神，他提议：“今天晚上的风好像很舒服，旁边就是江滩，我们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好啊。”

    江滩位于S市的市中心，能看尽周边高楼大厦的所有景色。

    这个时间不算太晚。

    出来遛弯的老人、带着孩子散步的父母、正值暧昧期间的男生女生……

    生活气息浓郁，平淡的幸福随处可寻。

    好像停留在现在，也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那家潮州菜味道还好吗？这家店我来了挺多次了，一直觉得味道还不错，正好这次项目做完，公司团建聚餐，就和同事们一起出来吃了。”

    薛善不是那种会在别人私事上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但似乎是被眼前的场景所触动了，她莫名想多了解黎越一些，也打算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跟他道谢，就没忍住跟他多说了几句，“真巧，没想到会在那家店碰到你。”

    可能是风和人群略为喧闹，衬得人的声音也有些失真。

    黎越顿了顿，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诧，随后笑意才从他嘴角晕开，哑着声音回应了薛善一句，“是啊，好巧。”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一点都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