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你是为了做卧底，故意接近我的吗

    醒来时，车不知道已经停了多久。

    所有保镖都站在车外，你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了百目肩膀上。你坐起身，他也顺势缓缓睁开假寐的眼看向你，黝黑的瞳孔里盛满了你看不懂的东西。

    “怎么不叫醒我。”

    “时间还早。”他回道。

    你看了看时间，作为黑社会，南鞘会的规矩是，永远比约定的时间早到半小时。

    对客人能表示尊敬，对敌人能早作防备，对谈判对象能以对方“迟到”作为谈判筹码。

    既然他说还早，那就是真的早得离谱。

    你有些失神的靠在椅背上。还没从记忆里的梦境中回过味来。

    “你刚刚说梦话了。”他没有看你，只是淡淡地望着前方。

    你不禁拧起了眉头，“我说什么了？”

    “你梦见什么了？”他反问道。

    梦见咱两刚结婚，我睡了你尊敬的大老板的往事回忆——你腹诽。

    “梦见会长了。”你没什么好隐藏的。

    久久地，他似乎带着些迟疑，罕见的委婉，“你上过他的床吗？”

    你猛地心一震，还是强装镇定道，“不算吧。”毕竟是在车里，不是在床上。

    他的呼吸一滞，“不算？”

    “你确定要听更细节的吗？”你发觉似乎格外欣赏他此时带着痛楚和错愕的神态，你游刃有余地试图在与他的对话中占据主导地位。

    他深吸一口气，闭眼。脸上狠戾的气质愈加浓烈。

    “你是真的很想和我离婚，小野。”他的声音里有愤怒，也有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绝望。

    你没有回话。

    “你明知道，我有多尊敬他。”他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眼里带着痛，带着颤意沉声问道，“我背弃一切堕入黑暗，是因为他，因为你，因为日置，因为大熊……你现在要告诉我，你和日置和大熊也睡过吗？”

    “有个问题，其实我一直也想问你。”你主动伸手握住他漂亮而修长的手指。

    他指尖一抖，几乎本能地想撤回手，但不知为何却不再动作。

    “那年在美国，你和我交往，是你事前就计划好的吗？”

    闻言，他倏地回头瞪向你。双眼通红的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

    怕他没有理解，你一字一句道，“你是为了做南鞘会的卧底，故意接近我的吗？”

    你清楚的知道，你开头的话对他伤害有多深。那么接下来他对你的回答是他可以报复你的最好机会。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瞪着你，嘴唇震颤。

    如果眼睛里的痛意可以杀人，那你早已经被刮的体无完肤。

    你甚至怀疑下一秒他会哭出来。

    可是他也没有。

    “下车。”他的嗓子哑得吓人。

    你愣住。

    “关野，下车。”他语气强硬。

    你决定顺从，摁开车门，走了下去。

    小山跟在你身边似乎接到了指示，在你下车后的一瞬间，立刻将车门合上。

    你抬头望着眼前的八层大楼。阳光有些刺眼。

    这里五到八楼是日置组的办公地点。

    大楼外面挂着硕大的“东日本会津柔道协会”的牌子，一楼到三楼是一家24小时的健身房，四楼是美容院。附近许多的白领们下了班就会过来，没有人会想到这里其实是黑社会南鞘会的产业。

    车子们停在了大楼背后的停车场，进电梯上五楼需要刷卡。

    “关先生，这边请。”英原和另一名保镖在前面领路，身后又跟上了两名，将你夹在了中间。

    其余保镖则留在了原地。

    走进电梯，电梯的墙上还贴有各种小广告，你难得耐心地看着，脑子里却被那双被痛苦淹没到血红的眼睛挤满。

    电梯门打开，是一个狭长的通道。

    穿过通道便是一个巨大的柔道运动场。两个个专业的柔道台被树立在场地中央，周边是橙黄色梯形的看台。

    人很多，在台上比赛的，在台下看赛的，甚至有三三两两在场边练习拳击和武术的。

    南鞘会吸收了大量武家，包括但不限于拳击，柔道，跆拳道……自从日本颁布法令严查枪支后，南鞘会便格外青睐使用冷兵器和空手战的人才。

    小山引你从侧边的楼梯上楼，六楼的办公室应该是重新装修设计过了，带着高级的优雅。比起黑社会老窝，更像是时尚杂志编辑部。

    他敲开一扇设计考究的门，你心不在焉地走了进去，却在下一秒感觉血液冰冷，从头顶倒灌下来。

    你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散发着忧郁气质，文质彬彬的男人，“……会长？”

    “好久不见，小野。”带着记忆中温和的笑容，那个本应死去了五年的人，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你的面前。

    南鞘会被刺杀而亡的第七代会长——日野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