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德拉科马尔福】树影

    亚萨并不总是如现在这么乖顺，他曾经逃跑过无数次，那个该死的老鸨仗着自己是个巫师，对他们这些”低贱的、卑微的“麻瓜完全没有什么提防。

    所以在他又一次喝得酩酊大醉之后，十四岁的亚萨逃出了那个整整禁锢了他八年的房间，他试图拉上别人一起逃跑，但是没人愿意——在罗尔被钻心剜骨和魂魄出窍之后，他们乖的像维克多养的一条狗。

    维克多就是捡他们回来的人，俗称老鸨，虽然别人捡的是女孩子，他捡的是男孩子。

    “甚至不用为这些低贱的麻瓜熬制昂贵的避孕魔药，他们不能生孩子，多么完美的玩具啊，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巫师们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掏出他们的金加隆”

    亚萨听过无数次维克多醉后的喃喃自语，骄傲和鄙薄恨不得从骨头缝里透出来。

    所以他在临走的时候偷走了维克多的魔杖，顺带着把他所有的衣服都扔进了垃圾桶里——他发誓，在第一次被要求打扫维克多房间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干了。

    虽然这导致他只能套着从街边捡来的麻布袋子——他的衣服早就在爬高上低中刮的像厨房里的抹布。

    但是他自由了。

    他恨不得趴在地上舔舐每一寸干净的泥土，以庆祝自己重获新生的自由。

    但是刚刚被抽掉骨头的身体根本不允许他有这么激烈的情绪，过度的运动让他的喉咙口都冒出了鲜血，亚萨只能跌坐在街道肮脏的地上，缓慢地向前挪动。

    活像一只蠕动的虫子。

    偷跑出来的德拉科也是这么想的。

    暑假的光景稍纵即逝的流淌在华服和摇晃的酒杯之中，再对马尔福的荣耀刻烟吸肺的小少爷也很难不想要呼吸一下除了学校和家之外的空气。

    熟练地和布雷斯交换了掩护内容，顺便在心里默默鄙夷他一点都不优雅的审美，在送走了那一对你侬我侬的小情侣之后，德拉科把玩着手里去掉了踪丝的魔杖，思考自己该去哪儿度过难得悠闲的下午。

    一时兴起越走越偏，等到发现的时候，德拉科正略带点迷茫的和地上蠕动的小乞丐面面相觑。

    瞄到了小乞丐腰间的魔杖，德拉科放下了一点点心，不是麻瓜就好。

    “喂，这是哪儿啊？”德拉科用鞋尖踢了踢地上看不清穿的是什么东西的人，有点厌恶的捂住了鼻尖。

    彼时的太阳很是刺眼，洒在德拉科铂金色的头发上，凭白荡出一片远离水面的湖泊。

    亚萨被水波迷了眼，鬼使神差的开了口，“你过来，我告诉你。”

    虽然不觉得这个看起来衣衫褴褛的人有什么本事伤害他，德拉科还是犹豫了一下，握紧了魔杖，这才缓缓的低下了头。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脸颊上。

    德拉科又惊又怒，甚至都忘了念魔咒，抬脚就想踹过去，鞋尖还没碰到人，亚萨就已经仰面倒了下去，嘴角缓缓地淌出鲜血，被灰尘蒙住了的小脸诡异的显出一点稚嫩的艳色。

    那点子愤怒重新被惊艳和惊恐交织取代，还真没有直面过死亡的小少爷有点颤颤巍巍的俯下身，在确定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小玩意还没死之后，愤怒重新涌上了心口。

    看上去最多十三四？也没听说哪个学院有退学的人啊，难道是别国的人？

    随便用魔咒清洗了下这人周身的污渍，本就不堪重负的麻布袋子彻底崩溃，若有似无的露出一具惨白的身体，腰细的不可思议，少年的身体薄的像纸，胸前偏生泛起微微的起伏，嫩粉色的乳珠在风中颤抖，有种易折的色气。

    “别走，求你。”

    亚萨的脸色泛着不健康的青白，可嘴唇还是粉白的样子，呢喃时的舌尖仍透着水润的光泽，看起来很好亲。

    根本没听清对方说了些什么的小少爷诡异的红了脸，手忙脚乱的把身上的衣服一把扔到了亚萨身上。

    难得的逃离时间不知怎的，就变成了两人在街角发呆，一趟一坐，小少爷心绪复杂，无意识的捏着小乞丐的魔杖。

    他手里没有茧子，魔杖却显然被常常把玩，真有这么天赋异禀的人？脑海里不自觉的出现那截子细白的腰肢，嚣张跋扈但确实没谈过恋爱的小少爷脸红的快要冒烟儿。

    可他明明是个男的啊。

    阳光缓缓下落，透着树叶的缝隙洒在亚萨脸上，越发衬得他眉目清秀。

    “醒了就别装睡了。”德拉科捏着魔杖敲了敲亚萨的头。

    亚萨颤了颤纤长的睫毛，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身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衣服，又瞄到身旁一身白衬衣眉眼清俊的男子和他手中两根魔杖。

    是...巫师吗？

    钻心剜骨的痛苦记忆再次浮现脑海，颤抖和求饶不知哪个先到喉咙口，身体已经不自觉的瑟缩了起来。

    “你是英国人吗？没进霍格沃兹？你叫什么？你家住在哪里？”索性害羞中的小少爷并没注意到他的情绪。

    在这一排连珠炮般的问题中，亚萨犹豫了一下，还是简单挑了自己能回答的问题。

    “我叫亚萨，”犹豫了一下“是英国人。”

    霍格沃兹什么的，应该是巫师的学校吧，亚萨下意识的不想否认自己巫师的身份，“你呢？”

    小少爷扬起了眉毛，“我是德拉科，德拉科·马尔福。”

    但是很显然，前十四年都在为了讨好男人而努力的亚萨根本没听过这个在英国巫师界据说无人不知的姓氏，但从小少爷的话里，还是听出了他似乎很为马尔福这个词骄傲。

    “马尔福？”是什么王公贵族之类的吗？

    “嗯啊。”德拉科显然把那个问号理解成了感叹号。

    其实和人找话题，对从小就学着察言观色的亚萨来说，不是件很难的事，但坐在德拉科身边，他却一点都没有打破这种沉默的意思，只是默默的裹紧了身上的袍子，眼神漂浮的发着呆。

    成功逃离的兴奋逐渐离开身体，对未来的担忧又慢慢缠上心头。

    “你...＂“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凝在了对方的眼里。

    德拉科扬了扬头，很绅士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亚萨犹豫了半晌，这才在小少爷快要耐心耗尽的眼神里张了口，“你要走了吗？“

    “啊恩？”

    天色已经明显没有之前明亮，那点子太阳也从铂金色的头发上移到了他清瘦的手指。

    这场逃离的游戏明显已经接近了尾声。

    德拉科有点意外，却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看见对面男孩一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心里有些不自在起来。

    “我会去找你的。”德拉科不自觉的放大了声音，“下次...”

    两个人又一起沉默起来。

    亚萨还是那副好像风一吹就会倒得样子，他颤颤巍巍的手指伸过来，德拉科连闪躲的心思都没能升起。

    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的样子，亚萨很难说清自己眼睛里有哪里东西，是朝圣还是敬仰，总之，两人薄凉的嘴唇轻轻碰了一秒，就如胶似漆的交换起了口水。

    还没开过荤的男生凶猛的像下山的老虎，德拉科反客为主的扼住亚萨纤细的后脖颈，用力将他压向自己。

    两个半大男孩的身体，烧灼的guntang，贴在一起就烧起一片暧昧的潮红。

    情深不清的互相摸索，嘴里嗫嚅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德拉科很少有过这种神志不清的时候，粗粝的砂石磨得膝盖生疼，他却连挪一下身体的欲望都没有。

    德拉科在柔嫩的腿间摩挲了几下，却生生不得要领，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本也深陷在情欲里的亚萨眼神清明了一下，泛起笑意。

    他的手灵活的向下摸去，顺从的指引着正确的方向，却在洞口停了下来。

    连小少爷疑惑又愤怒的眼神都可爱的要命，亚萨克制不住的笑出声，惹来屁股上惩罚似的一巴掌。

    “别急嘛，”他附在耳边轻轻说。

    亚萨解开小少爷有些凌乱的领带，手指轻柔又不容置疑的蒙住了德拉科的眼睛。

    “就这样，好不好”

    德拉科没来得及回答，就陷入了拥挤的情潮里。

    湿热的内壁包裹着他，他似乎都能感受到热烈跳动的心脏。

    那应该是错觉，那玩意儿插不了那么深。

    已经憋到极限的男孩横冲直撞起来，连带着亚萨也眼冒金星。

    十指死死地掐着德拉科消瘦的脊背，眼睛上蒙着的领带也滑落下来，划过亚萨胸前鼓胀的红点，带起一片颤栗的哽咽。

    天色终于暗了下来。

    已经整理好衣服的贵族少年看上去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这一段暧昧的情事像课间休息的十分钟，可能存在，但无伤大雅。

    德拉科垂下眼帘，没有去看男孩苍白染血的嘴唇。

    “再见。”

    如果还能再见的话。

    他都没能等亚萨把话说完，连人一起打包带走的想法在贫瘠的盐碱地里连存在的可能都不被允许出现。

    小少爷临走时还在担心怎样向父亲解释迟来的这半天。

    亚萨仍然在原地喘着粗气。细密的疼痛连带着绝望一起涌了上来，连带着四肢百骸都开始泛酸。

    真没出息啊，亚萨想，都跑出来了，干的还是被人上的行当。

    当然，这是亚萨出逃无数次里，印象最深刻的一次，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因为什么被抓回去，又是怎样在地下室的刑具的苟延残喘，只记得那天晚上的月亮，清透的像从没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