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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这章是百合)

    次日清晨,宫人伺候拓跋珏和我一同用了早膳。

    他吃饭有三名内侍伺候。昨晚我见过的那个抱他坐着,另有一人蹲跪着喂他,余下的一人侍立在后。这两人也均是少年,和我们差不多大,好像一个姓萧一个姓陆,长得都清秀端正。

    ……拓跋珏不会好男风吧?他的内侍怎么个个都是美少年?

    不过认真说起来,其实还是他本人最为昳丽。不单是仪容秀美。

    我自小养在内宅,除了亲戚也未曾见过外男。然每阅及圣贤书、前朝史,竹篆如金石,所载君子风骨历历目前。

    其言能透书简,如雷音贯耳,引我心之所向。其神能破迷执,若抱薪独立萧萧寒夜,虽千万人阻之,而志不改。

    风流皮相易得,隽逸瑰姿难寻。

    北朝少主拓跋珏,虽年齿尚稚,这种丰神,他有两分。

    除了梦梦抱我之外,他也另叫了两名宫女伺候我。就同他一样一人喂我一人在旁边待命。我从前在家吃饭其实挺不成体统的,一会儿要吃口这个菜,一会儿要吃口那个菜,一会儿又要进羹汤,可能还会吃一半突然想歇会。我向来要什么就直接说,家人都由着我,有时母亲甚至亲自抱着我喂我。

    在这儿不行。只能喂什么我吃什么。

    家是再也回不去了,不知道父亲母亲现在怎样。

    我后来想了想,姑且感到一点安慰。

    下狱也要审的,不可能不明不白地就把人害死。

    若真是这样,朝野必然震动。南朝本就政势动荡,国祚怕不是不想续了。

    ……希望父母能有人搭救。

    进完早膳,昨日的何康抱他去议事了,余下几人引我和梦梦去了他为我安排的住处。拓跋珏说让我晚上还和他一起睡,所以这间与他毗邻的宫室只是供我日间起居的地方。对我来说,有床榻有帐子,有个私密空间就可以了。我还能到他的小院子里,晒晒太阳赏赏花。

    早晨梦梦怕误事,没有周全地帮我,只在为我穿衣服时顺便执了鱼尾摇晃几下。而且要将新住处整理好,安置我带来的虽然不多的东西、梦梦的东西,以及一些他赐我的用度。我那里拨来了四五个人,加上两个帮忙的内侍,等到理完,正好午膳时分。

    用完饭,我躺到自己那间屋的榻上。梦梦净了手,为我把昨日的玉势取出来。

    “梦梦今天就进一根吧,但是要抱着。”昨晚的愉悦让我整个身体都非常舒适,现在比起刺激,更想要温柔的抚慰。

    梦梦便坐在床沿上,把我面对她抱过来,一手将我圈在胸前,另一只手从身下穿过覆住那里,中指探进甬道。

    “梦梦,拉手手。”我收缩两下里面的肌体,握了握她的手指。同时脸也靠近和梦梦蹭蹭面颊。

    梦梦的中指在里面轻轻勾了勾。

    “你昨天怎么都不抱我的。今天早上也没抱。”我又握了两下,带着几分埋怨向梦梦撒娇。

    “殿下大婚,清梦不敢造次。”梦梦轻声说,一张脸仍然是安静地阖着双目没有任何表情。

    果然是因为这个。

    梦梦大名叫虞清梦,跟我姓。父亲母亲希望她对我好一点,以义女之礼待她,除了每日三次在这事上帮我,别的事情都不用她做,她也不太能做得了。但她仍坚持叫我小姐,而且老跟着家里其他仆人们去做活计。

    我反正没有把梦梦当下人,我把她当青梅。肌肤相亲了这么长时间,可能也当成了半个亲人,半个恋人。

    我曾想过,如果我们能算作恋人,我当是男子吧。虽然在身体上情状似乎相反。年纪上,她也大我近一岁,今年冬天当满及笄之龄。

    但是梦梦性子温良怯弱,我得保护她。

    “梦梦不用怕。你昨天也听到了,拓跋珏对我还挺好的,不似他们说的那样可怕。”

    “你喜欢他吗?”梦梦仍面无表情,安静顺驯地拥着我,却在突然之间轻声开口问道。

    “啊?”

    梦梦问得太突兀,我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殿下。小姐喜欢他吗。”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吧。我对他印象还可以,但我们昨天也才第一次见面。”

    “那你昨晚为什么愿意……”梦梦的手指在里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声音更低了,有些许生涩。

    “啊?哦,你说昨晚那次……我想想,他先问我的,我愿不愿意好像也不能完全自己作主,但是感觉并没有特别不愿意,就答应了。”

    我想到了什么,突然有点开心。

    “梦梦,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清梦不敢。”

    但她轻柔的声音细微地颤了起来,手上将我抱得更紧了。

    好开心啊。我又一次真切地感觉到梦梦的确是喜欢我的。

    梦梦总是安静温和地闭着眼睛,用同一种轻柔语调唤我小姐。她没有什么表情,因为她说不知道明眼人的表情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省得怎样控制自己的面部,做出来可能会很难看。

    ……好吧我能理解,但是每次问她喜不喜欢我,她都面无表情地用同一种声调说:“清梦当然喜欢小姐。”

    我亲她,她也任由我亲。偶而我们聊天时她会放松下来,我能听出她的语气是开怀的,应该不是其实讨厌我只是在说违心话。

    但她如此应答时究竟怀的是怜悯之心,还是自认的忠仆责任,抑或是姊妹之情,甚至与我一样的心意,我始终不能辨清。

    抄家那日,向来柔懦的梦梦拼死护我,迸发出的真情和决意使我震骇,亦深深为之感动。

    他们不敢动我。不论我要被利用做什么,都要护好梦梦周全。可以的话,好好活下去,跟她过一辈子。

    我喜欢这样的梦梦。不用猜疑和不安,能看到她鲜活的心。

    (本段自留)

    她不明白,我得替她明白。不能给我什么便接着,否则若她以后遇见心悦的儿郎,会后悔的。

    所以我后来也没有再试过,至今留着她的身子。但我曾决意,梦梦一旦确有心悦之人,那儿郎须得经我把关。若非良人,我便强要了她。反正她也不明白,还不如跟我过一辈子。

    “以后不应再叫小姐了。我嫁人了,须改。”

    梦梦棉花一样的态度让我有点无奈,突然灵光一闪,便以这话逗引她。

    “……不想改。”梦梦闷闷地说。

    “我说笑的。其实我以前就一直说不必叫小姐,叫娴月就行。”

    果然有用,我开心一点了。

    “……虞娴月。”

    梦梦的声音似压抑着情思,手指在我甬道内按了两下。

    “哎。”

    “你怎么‘哎’呀。”她手上停了,声调明朗起来,有点憋笑的意思。

    我挪蹭到她脸旁,吻住她的唇。

    “梦梦,从前在家时,我曾多次问过你喜不喜欢我。你总说喜欢,但我不能确定你是喜欢你的小姐还是虞娴月这个人。若你心悦我本人,则尽请放心。只要你的喜好一日未变,虞娴月永远是这个虞娴月。”

    “……嗯。”

    梦梦仍然轻柔安静地回吻我,但是将我圈在怀里的手臂和托在我身下的手臂都箍得更紧,甬道内的手指也用了几分力。

    她又流眼泪了。

    梦梦天生失明,她说自己的眼睛吓人,平时总是闭着。我央她睁开过给我看看,其实还好,只是没有焦距,双眼仿佛看向不同的地方。这却不影响她流泪。尤其是我们被送来北境的路上,他们把拓跋珏说成那样吓唬我们,又嘲讽我的身子正好与他相配。她天天哭,觉得我俩人生无望。每天也不好好帮我,总是心不在焉的,加之路上吃不好睡不好,弄得我这段时间都可不舒服了。见她担惊受怕,我努力宽慰她,也不忍心跟她讲。直到昨天才好不容易舒服一次。

    “梦梦不哭,我们好好的。”我轻轻为她吻去眼泪,甬道紧紧吸住她的手指。虽然在常人看来不知羞耻,但这确是我为数不多的能用以表达亲近的动作了。

    “你手不用动,我自己动,待会儿给我换那根细一点的。”我躺在梦梦旁边吻着她,想就这样完成这一次。我残余的肩和臀紧紧地贴近梦梦,认清自己的心意以后,我一直悄悄这样拥抱她。不知她能不能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