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阿恒?
第四章 “阿恒?”
路父提前和医院打过招呼,一行人抵达时,就有专人来接待他们,直接带往专门的科室。 路母注意到辛星好奇地四处张望,特意补充解释,“这家医院有路氏集团的股份参与。” “哦。”辛星讷讷答道。 周围有医院领导围着,她又腼腆了起来,倚回辛月身旁。 大股东在场,医院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细和热情,采检环节就是由某个主任医师做的,平时很难挂到号的那种。 棉花棒在口腔中一划,采检很快完成。 路父留下和领导们寒暄道谢,路母领着路恒和辛家姐妹往外走。 距离结果出来还有几个小时,路母提议先找个茶楼坐坐。 辛月眉宇间透露出疲态,打了个不明显的呵欠。 仔细算起,她已经快一天一夜没睡了,她此时最想做的不是谈心,而是赶紧补个觉。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还有得谈呢。 不待她出言婉拒,路恒的声音忽地从身后响起。 “妈,晚点要谈的事情不少,先找地方休息吧。” 闻言,路母也没继续坚持,和工作人员沟通后,转道去医院休息室。 进入休息室,辛月就被里头的长沙发吸引住目光,疲倦的大脑接收到信号,她不想撑,也撑不下去。 辛月迅速和路母告个歉,躺在沙发上,一秒进入睡眠。 见状,路母不禁有些懊恼,小声朝辛星询问:“辛月怎么了?” 现在是下午两三点左右,若只是午休,路母不认为辛月会失态到埋头就睡。 还是她观察得不够仔细。 辛星:“jiejie应该是刚加班回来,她有时会在公司过夜,可能昨晚又熬夜了。” 顿了下,她用更低的音量说道:“我们先不说话了吧,别吵到jiejie。” 路母忙不迭应下,想了想,她让辛星先在休息室内待着,自己则拉过儿子,往外走去。 两人将脚步声压到最低,连关门也静悄悄的。 直至拐过一个弯后,路母才恢复正常音量。 她冲满脸不在状态中的儿子问道:“小恒,你是怎么回事?” 路恒倚着墙站着,手插口袋,浅色的瞳眸轻垂,目光没焦距似的。 听见母亲的问话,他也只发出一声疑惑的单音。 路母皱眉,“你今天一天都板着张脸,我和你爸也没逼你来,是你自己坚持跟来的,来就来了吧,你倒是和善些,一直挂着张冰块脸,也不怕吓着小星和辛月。” 路恒扬起眉,这话他是不信的,辛星也就罢了,要说辛月会被他吓着,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不过在母亲面前,他不好多说,只沉默地嗯了声。 路母继续抱怨:“还有,你在车上怎么和辛月说话的,人家不是你的下属,你这凶巴巴的合适吗?我算是明白了,就你这样的态度,非得打一辈子光棍。” 她不无哀愁:“唉,我就不懂了,你以前明明能交到女朋友,现在怎么成了个榆木疙瘩。” 走道反射的光刺得路恒微微眯起眼,他吐了口气,想把胸中的郁气一气吐出。 可惜,并没用。 儿子这副寡言样路母早习惯了,也没多想,转而说起其他话题来,“今儿个见到小星,我就确信她是咱家的孩子。” “嗯。”路恒简单回道,“是长得像。” 辛星和路母有七分相似,眉眼轮廓几乎是路母的一比一复刻,只除了气质,那是真的天差地别。 一个优雅从容,一个腼腆羞怯。 路母眼眶微微发红,“不知道小星这些年来有没有受过委屈。” 她抹去眼角沁出的泪,嗓音哽咽,“我看得出辛家一家人感情不错,可我就是担心。” 路恒沉默片刻,拍抚母亲的后背,温声安慰:“有辛月这样的jiejie,辛星受不了大委屈。” 思绪一瞬飞远。 其实他对辛星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和辛月交往期间,就有不少次听过姐妹俩煲电话粥。 光从神态语气判断,姐妹俩感情是真好,比起姐妹,辛月更像辛星实质上的监护人。 大事小情,姐妹俩无话不谈。 路恒的安慰,路母是听进去了的。 光从辛星一路上的依赖劲判断,辛月一定没少照顾辛星。 路母拉住儿子的衣袖,小声商量:“我是这么想的,小星已经成年,平时又住学校,与其在名份上争出高低,不如先当一门亲近的亲戚走着,我们再在经济上多补偿些,天长日久,不怕她和我们不亲近,至于辛月,就算只看在她照顾小星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们家也不能亏待了她,我和你爸想认她当干女儿,以后和辛家的关系也更亲近些,小恒,你看如何?” 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儿子,希望得到对方的认同。 路恒抿直唇线,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我觉得不行。” 不等路母追问,他立马给出合理的解释:“太突兀,人家不一定接受,还不如等相处出感情,再顺势提出。” 路母一听,深觉有理,便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想起远在国外的另一个女儿,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小久能不能接受?” 路恒神色淡然,拍拍母亲的手臂,“小久不是钻牛角尖的性子,这是个意外,发生这事,大家都不想的,没有血缘,不代表不是一家人。” 路母:“嗯,我只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 路恒:“会的。” 。 辛月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她隐约听到好几回开关门的声响,但她太困了,实在无力深究。 室内空调温度打得有点低,她今日穿着的衬衫轻薄,冷空气顺着布料缝隙钻入,冻得她直打哆嗦。 辛月下意识抱紧双臂,蜷起身子,可是没用,还是感觉冷,意识在醒与不醒间无限拔河。 结果没争出,一件带着熟悉气息的外套先盖了上来,把她和冷空气隔离开。 蹙起的眉心渐渐松开,辛月嘴里嗫嚅着听不清的梦话,再度沉入梦乡。 梦里,她又回到和路恒初识时,具體夢到什麼早已幾不清,她只覺得回憶好沉,沉得她難受極了。 她是想哭的,却流不出一滴泪来,只鼻子酸酸涩涩,堵着什么东西似的。 被耳畔的敲击声惊醒时,辛月还有些恍惚。 她眨着朦胧睡眼,望向身侧站着的高大男人,本能地,唤出时隔五年的称呼。 “阿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