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赤路人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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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赤井秀一,一个从未成为过输家的输家。” (一) 安室透很早便知道赤井秀一有前任这件事情。 不是女朋友,是指宫野明美和朱蒂以外的、性别为男的前任。 早到两个人第一次上床时,安室透就知道赤井秀一这个男人绝非是组织里传言的那般,有着如同外表般沉默寡言的安分。 若他是初次尝试同性关系,必然不会摆出习以为常的态度,在安室透拿出来套子问他在上在下的时候摆摆手。 那时候的赤井秀一还叫披着莱伊的皮子在组织里招摇过市。 “和男人做自然要在下面啊。”他漫不经心,燃烧的火星蔓延着烟草,忽明忽暗着光芒。 安室透诧异,诧异于他对快感的坦诚。 在性这方面,莱伊向来是这样赤裸地表达自己的感受的。 和平时工作状态的他形成鲜明对比。 安室透的honey trap当然也包括了在床上得到一些必须的情报。 他习惯了这种手段来套情报,偶尔也把这个手段放到诸星大的身上,绕了一大圈回来问个偏门的问题侧敲旁击。 莱伊倒是对他肚子里的弯绕心知肚明,取决于有没有和他共享情报的必要性再作回答。 很多时候,他们之间都不具备莱伊会和他共享情报的条件的。 不张嘴。 安室透太熟悉他的身体了,知道这个时候的黑麦脑子里溢满了对快感的渴望,也知道他距离顶峰还需要多久。 所以得不到他的回应,安室透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对着诸星大最敏感的点磨。 换了个起伏的节奏,莱伊自然不满。 “你又发什么癫疯?”他利落地撑起来身子,含着安室透的性器往他身上靠。 ——太熟悉他了。 安室透轻而易举地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伸着胳膊隔开他,用力把他按在床上。 安全屋的床硬实,不像酒店的床一般柔软难以用力。 安室透兼顾着下半身缓慢动作,一边压着诸星大不让他动弹。 两个人都紧绷着。 对他们而言,这种紧绷反而是一种常态,不论是在哪里,针锋相对总是他们最熟悉的状态。 这是一种和安室透熟悉莱伊的身体不同的熟悉感,让安室透安心,也让诸星大习惯。 稍稍松懈就被他反制过来,换了莱伊在上面压着他不得动弹。 “呵。”莱伊嘲笑他从来不加掩饰。 “波本。”他喊了一声安室透点代号,未尽之语很是明显,但他不欲多言,双手按在安室透的身侧,完完全全把他当做按摩棒一般,自己耸动起来。 “你……”安室透无言,但他从来都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 姑且依循着那家伙的意愿,腰身上下浮动,速度不快。 等到莱伊软下身来,临近高潮的时候,安室透突然停了下来,支起来身子靠着床头。 这个姿势下,他的身体弯折着,莱伊不好用力,只得浅尝即止——在高潮的边缘试探着,到不了最让他满意的顶峰。 非要个答案不可。 莱伊知道,波本也濒临边缘了。 强撑着一股子犟劲不肯低头,有疑惑的东西必然要得到答案,不管答案来自于哪里,他只需要一个回应。 莱伊会回应他,有用没用的情报简短地吐露一点点,能不能用得上全靠波本的脑子能不能跟得上他的脑回路。 不管波本信没信,反正他说话了……诸星大模模糊糊地冲上顶峰的时候,被那个男人粗暴地按回床上顶撞,像是对这个答案不满,又像被这个答案勾起了性欲。 ——浊白溅得到处都是。 时间挪移着,双方都默认了一件事:床上人不谈床下事。 许是床上谈情报也是工作状态的一种,所以莱伊闭口不谈。 一场终了,安室透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纠结起前任这种话题。 按他们的关系来说,停在不深究彼此过往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是人类止不住他的好奇心。 接触着、分析着。 本不应该那么亲密。 他想。 安室透整理清洗,才发觉莱伊像头睚眦必报的狼,被压回去顶到高潮的时候恶狠狠地用指甲挠伤了他的后背,清水流过才被安室透发觉。 刺痛得难耐。 说来也奇怪,子弹有多少次穿过身躯,无论是擦伤还是贯穿伤,安室透养伤的时候都毫不在意,甚至于这种事情数不胜数,他也只觉得养伤耽误了他在组织往上爬的进度,有些苦恼罢了。 那种伤口多严重啊,他都能一声不吭地忍下来,如今论到莱伊这个人在他身上留下细碎的抓痕,他反倒在意起这种伤口,烦闷得不行。 ——不行,真耽误行程。 波本不耐烦得轻啧一声,出了洗浴间,有些话不假思索地说出口,“喂,别拿你对前任的习惯放我身上,明天我还得伺候藤田家的大小姐呢!” “哟,新任务有突破口了啊。”莱伊大概是吃饱了,懒懒散散地抬起眉眼,昏黄的灯光也遮不住他锋利的眼角。 深邃的绿眸沉沉。 “别转移话题。”比不得有外人在场时,在暗地里的交锋针对,如今在场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说话干脆了些。 安室透一听莱伊的话,就知道他想打太极,先抓起自己话中的其他重点转移注意力,再顺势扯些大旗,完美避开重点。 这是莱伊习惯的话术,也是波本习惯的。 “真遗憾,”莱伊笑道,“至于前任啊。” “我努力吧,”他说,“但是时间这东西,能烙下来的东西太多了。” “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赤井秀一其人,曾果断地扔下了一切顾虑,为了一个真相,独自一人来到了美国。 那年,他十五岁,最是骄傲满枝,沉稳未成的时候。 绕着那一个他不曾知晓的真相展开计划,念书、入籍,然后,成为FBI。 再没有比成为探员更容易接近真相的途径了,他想,然后开始一步步地行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 旁人看起来,他应当是坚定不移的,可真正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也只有他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 人总在不断循环重复着某个特定的闭环,踏进一个周遭陌生的环境,认识一定的人,熟悉了这里之后,再因为在这个环境里认识的某个人或某些人而踏入另一个另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如此循环往复。 像是在雪地里行走,有的时候有人带领着,能依循起前人走过的脚印,衔着衣摆踏出相似的步伐;有的时候又要自己一个人踏上完全陌生的一片雪地,给自己的人生开拓一片完全崭新的地域,当然,也会为这里留下一串只有自己走过的脚印。 对赤井秀一来说,总归还是后者更有成就感些,相对的,也更难走一些。 因为你不知道雪地下究竟被白雪掩盖了什么。 ——可能是混凝土地面,也有可能是摇摇欲坠的脆弱冰面。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美国,还没确定自己必须成为FBI的决心的时间。 “校董刚才喊你过去干什么,优等生?”人的好奇心是共通的。 优等生叹气,若是他目睹着某人被大张旗鼓地喊过去,回来的时候自然少不了好奇。 但是换作他的话,真的去好奇某件事,反倒会放在心里,分析分析就出来了。 毕竟,脑子是个好东西,和人保持一定距离也是社交的必修课。 可惜他不是注视着某人被喊走的观众,他是戏里的主角。 可能是过分优秀的成绩和语焉不详的资料引起来热心的资本家的兴趣,将赤井秀一喊过去咨询了他的意见。 “没什么。”他闭口不谈,做足了拒绝的态度。 美国人过分自由了,一连几天都拉着他东拉西扯些有的没的,最后总归结到这件事上,自由到每天都想满足好自己再顾及他人。 赤井秀一烦不胜烦,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抱着书跑到图书馆避开他们。 图书馆是个好地方,安静地、能够给赤井秀一留下一个可以静静思考的空间。好事之人很少来图书馆,这点让他可以放心留在这里。 但是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呢? 他想,该来的总归要来,想躲的东西永远也躲不过。 就像母亲阻挡不了他到达美国的脚步,他也没办法不对那个成年男人的提议感兴趣。 “我想,我们可以商议一个、抛开了规矩以外的资助章程?”男人的蓝眸浅淡又浓郁,未达正午的阳光灿烂又晃眼,男人背对着阳光,过强的光线似乎都要把他的蓝眸晃成琥珀色,而赤井秀一则站在暗处。 光太晃眼,资助来得也莫名其妙。 赤井秀一没和什么人说过自己的情况,想来也只有刻意去调查才会得知这个混血男孩儿在经济上的窘境。 而这种刻意,才是少年的赤井秀一不得不提防的。 来意不明还将人调查个底朝天的家伙,一上来就摆出来万分热情的态度,就算用后脑勺想也知道对方的来势汹汹。 ——还有势在必得。 校董,也是资助金的提供人,给赤井秀一开出来了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赤井秀一暗地里分析男人的动机,警惕且从容。 一切的一切,也只能归结于赤井秀一的各个条件过分符合人类群体对于“美好”的概念。 人遇到美好的东西会怎么办? 得到他,拥有他。 男人就是这样的人,甚至更为直白。 轮到多年以后的赤井秀一去回忆那段因为金钱而苦恼的生活时,他还是会笑。 笑初恋懵懂,笑初恋青涩。 也笑初恋回味悠长。 他最后还是同意了男人的提议,一是这对他规划的未来并无害处,事实上还多有裨益;二来,这件事也让他意识到,若是以后有必要的话,这副皮囊,他自己,他拥有的一切,都可以当做筹码,成为他实现自己目标的助力。 当他顺着男人留下的联系方式打过去电话,依循着约定好的地址寻觅过去,在陌生的国度、陌生的街道、陌生的酒店中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人,签下自己最熟悉的名字的时候,真真切切感受到一种天旋地转的茫然感。 可又觉得踏实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的身旁有人陪伴了。 这大概是人类对于“伴侣”关系的最终追求吧。 赤井秀一这样觉得。 难得的、放空了自己。 他的脑子里从踏上美利坚的土地的那一刻起,就从未停止过对未来的规划。 小到如何在保证自己的健康下省出更多的钱来吃饭,大到在第几年做到什么目标。 若是让母亲知道,又该爱恨交加着说些她世界里最习惯的规则了。 可当他从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再抬手放下笔的时候,真切地,放空了自己。 赤井秀一从没有将自己的未来明码标价,也从没有如此接连叛逆地、在独自一人来到美国以后做了会在母亲眼里称为叛经离道的事情。 不必去思考这些,也不必去考虑这件事会造成的后续影响。 赤井秀一、少年时代的赤井秀一,对这种生活感到陌生。 “有点后悔了吗,boy?” 男人调笑着,边收拾起合同,边凑近了他。 他处在一个,不会轻易引起赤井秀一反感的位置上,似是长辈般慈爱又带着几分恋人的亲昵感,伸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 成年男人的手掌较赤井秀一而言大了些,温热到guntang。 “不,不后悔,先生。”赤井秀一带着些许的拘谨。 这在男人眼里裹满了青涩的拘谨,连低头仰头都可爱得他喉咙发紧。 “那就是我太亲近你了,有点不太适应啊,小家伙。” “我、”赤井秀一那双澄澈的绿眸,抬起眼皮时装满了男人,“嗯,或许您说的对,先生,我有点不太适应。” “既然你并不是后悔定下我们之间的关系,那你还是要习惯我们的亲密的。”男人笑,还是带了几分爽朗,“我们未来会做更亲密的事情的,这么些就承受不住可怎么办?” 状若苦恼,他敲敲脑袋,那双赤井秀一见过就不能忘却的蓝眸,在暖调的灯光下昏暗不清,可赤井秀一能从他的举动中,感受起崭新的关系带给他的战栗感。 像是剥开皮囊,男人扶在他的背上的手触碰得到皮肤之下的骨骼,起伏着脊柱的弧度,恍若触到灵魂。 “别怕。”他听到男人的气音。 冷冽的,矜贵的雪松香不难闻、哦,或许可以说,木质香总能慰贴地给人以安心的感受,自然难闻不到哪里去。 于是他不怕。 “阖眼。”他又听到男人的声音。 与此同时,那只并没有抚摸过他脑袋的手带着灼热的温度贴到了他的眼睛上。 男人的指缝里透露出点点微光。 赤井秀一知道,若是顺着那点微光看过去,能看见昏黄灯光下,被贴满了对称图案的酒店墙纸。 然后,他慢慢地,慢慢地阖上眼。 睫毛碰到手掌时,有奇异的感觉会顺着触觉神经往大脑传导,大概赤井秀一的大脑也没接受过这样的刺激,想要牢牢地记住这种触感。 彻底闭上眼睛。 赤井秀一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只见得到漫长漫长的黑暗布满视觉神经。 嘘—— 赤井秀一听到自己让自己噤声。 有预感,他知道,男人会亲昵地贴上来。 如果是含蓄的东方人,大概率是亲额头或者脸颊,亲完就会害羞地彼此看看,便是情感交流了。 但美国男人……可想而知,这种含蓄和害羞绝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房间里。 赤井秀一温顺地任由男人的唇瓣凑在自己的唇间,陌生的体温、陌生的呼吸一起打在他的脸颊上,比拥有一个崭新关系所带来的战栗感更细小的,像是阳光下细小灰尘一样的耸立感从心底蔓延而上,温柔且深情。 是的,深情。 成年男人的味道随贯穿而入的长舌而入,赤井秀一像是吞下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在狭小的口腔里肆意妄为。 交换的呼吸有他的味道,交换的唾液有他的味道,男人的气息顺着呼吸道往下,沾染进肺叶之中,又会慢慢地,因时间推移而融入骨血。 ——这是爱吗? 他想。 他不知道,男人不会告诉他这是不是爱。 他只知道,男人的呼吸绵长,自己的呼吸短促,也学不会换气,因为男人的舌尖抵在他的舌根上,惹得他不得不去先吞咽下去过多的唾液,为男人的恶趣味承担代价。 他怕自己缺氧,就伸过去自己的舌尖,试图给自己留出喘息的余地,反而回应了男人的深吻。 湿漉漉的呼吸和湿漉漉的缠绵。 时间太久了。 赤井秀一艰难地想,自己去亲吻女友的时候,从来都妥帖地给女友喘息的余地。 男人和他不同,活像是要榨干他肺叶里最后一口氧气一样,蛮横无理着。 好在男人在他快要缺氧的前一秒松开了他,让赤井秀一能喘下来下一口气。 男人没忍住,又细细密密地在赤井秀一的唇角轻啄着。 “或许你还不太习惯,但我会等你准备好。”男人说。 那应该是他最温柔的时候了。 他又揉了揉赤井秀一的脑袋。 养个这样的情人也蛮不错的,他想。 ——“我会等你的,boy。” 男人轻笑着,为这荒诞的开始,为这陌生的亲吻点上起笔。 “先生,我只是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该如何做而已。”所以不必等待。 赤井秀一只需要一个引路人,剩下的,他自己就可以摸索出来。 (二) 这是他在外求学的第一年期间。 赤井秀一注视着辉丽堂皇的世界,仿若隔世。 男人处在那个世界里,作为天生的聚光体被商人们圈圈绕绕地围住,于其中斯文有礼。 所以他也便知道,自己是各位商人们能在男人面前刷存在感的一个由头罢了。 “嘿,亚洲男孩儿!”金发丰满的女子毫不吝惜自己的好风景,见赤井秀一独自一人游离宴会之外,望了望男人的方向,便主动寻来。 她顺手拿了杯酒水递给赤井秀一,递给他的同时就挨着他坐下。 赤井秀一躲了躲,却被她挨得更紧。 “小姐,你好。”赤井无奈叹气,接过了她递来的酒杯,试图不动声色地挪开和她的距离。 收了男人的钱,在被男人养着的这段时间里,赤井秀一还是得有点当情人的职业道德的。 因为男人的洁癖,他想,自己至少要洁身自好一段时间。 “你不是纯粹的亚裔吧,boy。”女人、或者说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的青涩。 “听他们说,你是日英混血的男孩子。”她眨眨眼,狡黠且满溢算计。 赤井秀一端着酒杯,但没有喝,他的手很稳,平缓地端着,连一丝晃动也无。虽然他的脚尖已经朝着反方向了,但出于礼仪,他还是没有不管不顾地起身离开,只是换了一下动作,不着痕迹地又坐远了一些。 “是吗。”他假笑,语气平淡,“那还是多谢各位厚爱。” 他的反应属实是逗乐了那女人。 “那个男人,”女人举起酒杯微笑,遥遥地指着男人都方向,那位赤井秀一的合约者,“他是站在风口上的男人,身上多了什么气味,又去了哪里 ,我们这群跟随着他的狼群可是一清二楚。” “很久之前——也不算很久,大概半年前吧,”她顿了顿,回忆起那些流言,“圈子里就在传,他找了个情人,一直藏着掖着不给人看,许是真的喜欢上这个情人了。” 女人的声音低低的,“前几日真切地听说他走出圈里,找了个学生,还要特意为了他开个宴会给圈里人认认人的时候,我还觉得惊讶,并对他的眼光表示怀疑,现在看到真人了,才知道流言也只是流言。” “boy,就凭你这张脸……我不介意身边的小家伙的身上带有别人的味道,什么时候你来找我我都在。” “哦,也不必感到什么良心上的谴责,这里一直秉持着优质资源可以共享的态度,只要你不介意,相信你的金主先生也不会在意的。” 女人笑着,揽来赤井秀一,她的臂膀和胸脯都软绵绵的,明明光鲜亮丽到第一眼看过去就能心生好感,可赤井秀一只觉得自己最脆弱的脖颈被柔软冰冷的蛇缠上,那蛇在缓缓收紧。 他绷紧了身子,本是常年习武的下意识反应,却被女人认为是过分青涩的表现。 赤井秀一和女人的距离极近,近到自己的鼻尖能够嗅得到女人掩盖在香水气息下的体香。 然后她变本加厉。 仰首,女人饱满的红唇寻觅起赤井秀一的唇瓣,一派放纵肆意。 他抗拒地躲避着女人的亲吻,手中的酒杯因着他躲避的动作而不得不大幅度摇晃着,清透的酒水弯折起吊灯的光芒。 他感到一阵眩晕。 那种目之所及并非真实世界的眩晕。 ——“蒂瓦。” 男人喝止了女人的放肆举动。 明面上是一次聚会,暗地里聪明人都知道,这是给圈里认认人,连带着一起商量下一步的合作。 蒂瓦所做,完全是将他的面子扔在地上明晃晃地踩。 见蒂瓦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自己柔软的身躯从赤井秀一的身上抽离开,男人招招手,让赤井秀一走到自己身边来。 “或许你应当知道,我的男孩儿足够惹人珍爱?”男人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从中吐出的字眼却足够刻薄,“我认可你的眼光,但你显然对自己的定位缺乏明确的、准确的认知。” “觉得自己能被人高高捧起,就有资格来触碰我的珍宝了?” 他嗤笑出声,“我想,斯德拉坎尼家应该不缺对自己有明确认知的聪明人,但显然,这些人里不包括你。” 蒂瓦看着漂亮的小家伙牵着男人的手躲到了他的身后,眼神里充满了遗憾。 她翘起腿,指尖上和唇色一般艳丽的火红色带起整个手掌,撑在面颊旁。 微微皱眉,无奈叹气,“斯德拉坎尼家唯一的聪明人可只有我一个啦,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 “若是如你所言,那我和你的小甜心见面的地方也不会是你的宴会上,是有鸽子飞过的时代广场也说不定……届时——既然你这么不愿意我碰他,那就好好看好你的小男孩吧。” “要是你放手了,他能不能享受到美利坚的自由、可就说不定了。” 女人意味深长地微笑着,挑衅地盯着男人看,起身离席,经过赤井秀一身旁,悄声落句。 ——“我和你说过的话,何时都有效哦。” 宴席落幕,来客纷纷离去。 男人带着赤井回家。 蒂瓦和赤井秀一所引发的小插曲似乎没有惹人注意,小小的sao乱也随着蒂瓦的提前离席散去了。 总的来说,是一场完美的宴会、吧。 赤井秀一想。 他对未来的计划里完全没有规划到会因为男人而踏入他的圈子——一个对于赤井秀一而言,完全全新的圈子里。 他不懂资本家的弯弯绕绕,却知道 夜已深了,路灯也昏昏沉沉地飞快闪过,在记忆中留不下任何痕迹。 车停在了车库里,男人没催着赤井秀一下车,打开门自己捻了根烟,靠在车门上吞吐者烟雾。 和斯德拉坎尼家族的合作并非他表现出来得那么简单,就像蒂瓦说得那样,他得看好他的秀一,才能让他不失了自由。 毕竟涉及到黑道方的家族,行事从来嚣张。 “先生。”赤井秀一敏锐察觉到男人的心绪复杂,顺着他开开的车门探出头来,喊了他一声。 “我为您添麻烦了吗,先生?” “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秀一。”男人回头,“我说过,你在我面前可以放开一点。” “但是您现在的心情不太好。”赤井秀一客观讲述。 他应当为了这段金钱维系的感情提供一些情绪价值。 “心情不好又没什么关系。”男人笑道,“你甚至可以问我为什么不高兴。” “先生为什么不高兴?”他大胆的、豢养起来的猫问他。 “因为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男人说,“或许我该为了你再野心勃勃一点,这样就能不必在斯德拉坎尼面前小心翼翼地保护你了。” “保护……?您是说那位蒂瓦小姐说的……美利坚的自由吗?” “自由,嗯,自由。”他见赤井秀一出了车门,安静地呆在他身边。 男人抬手捏起他的下颌。 散漫又乖张。 “小孩儿,知道自由是什么吗?”他说着说着突然笑了起来,深吸一口烟草的雾气,吞吐在赤井秀一的口中,呛得小孩儿止不住咳嗽。 赤井秀一没哭过,这个时候也不会哭。 ——只是被呛到红了眼眶。 周围的空气也满布着烟草的气味,好像路过这里都要被迫沾染满身的气息。 “自由,就是你可以哭出来,可以笑出来,自由的美利坚欢迎你在这里做你自己。” 男人口中的烟草气息还没散尽,就在赤井秀一的眼角落下一个缠绵的吻。 “要是没了自由,你要如何做你自己呢?”他问道。 他盯着赤井秀一的绿眸,觉得自己像是在看一只刚刚踏入喧闹城市的野猫,带着几分怜悯,话说出来,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 赤井秀一不出声。 他也知道,男人只是将他的野心合理化,披上一层“为了情人的安危向上爬”的人皮,将自己伪造成一个合情合理的野心家的形状。 至于会有几分真心在里面? 赤井秀一不敢想。 男人一直循循善诱他,希望从他身上看到自己对他的依赖,赤井秀一可以满足他;但是相对的,赤井秀一希望他别沉溺进去。 这只是一段交易,只需要金钱来维系就好。 掺进去多少感情,也多了多少麻烦。 赤井秀一暗叹,闭上眼睛掩住万千思绪,他知道自己如今无能为力,甚至在应和着男人的愿望,成为男人理想中的情人模样。 乖巧听话、善解人意—— 那不是赤井秀一。 他觉得,他得给自己留个退路了。 男人灼热视线被赤井秀一的主动攀附打断。 那受挫的自尊心需要赤井秀一的安慰,所以急不可耐地拉着他激吻,赤井秀一顾及到男人的洁癖,退了几下,“我们回卧室?” 赤井秀一是合格的情人,男人想,他并非娇气的人,要的不多,记得金主的喜好,有些时候还能来点意外的惊喜。 “秀一,”他学了点赤井秀一的读音,发音怪怪的,喟叹道,“你是如此的合我心意。” 答非所问也没关系,赤井秀一知道,这是他的默认方式。 在过去的这段时日里,赤井秀一大概摸清了这个男人的性格。 委婉点说,是个自尊心强、吹毛求疵、责任心还颇强的人。 介于双方的金钱关系,赤井秀一就不用直接点的词语去描述他了。 之前在车库里和男人试了一下,还没尽兴,男人就找了个借口把他又带回去卧室结了尾,草草结束的前例让他知道,男人此时的一时兴起,若是中途又像上次一样惹得男人对周围环境不满,也只会让赤井秀一承担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