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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夫君瞎了眼 第31节

    “我想也是,梦里你喊的?是五公子与我全名,你我已是夫妻,哪会这样生疏?”

    “……”

    他还真听见了啊?

    江颂月含糊其辞,“不?会,你就是在做梦……”

    “我觉得夫妻间直呼其名太过生疏,颂月你觉得呢?你有小名吗?还是喜欢我喊你夫人?”

    闻人惊阙嘴上?说累了,躺下却不?肯睡,又问了起来。

    定亲前,他客气喊江颂月县主,定亲后,改为颂月,现在还想改。

    江颂月昨日还是闺中千金呢,过了一日就成夫人了,跨度有点大。

    一想过两日回门?,闻人惊阙当着?祖母的?面这样喊她,她有点受不?住。

    “月萝,我小名叫月萝。”

    “月萝。”闻人惊阙细细品味着?,道,“这小名听着?可爱,有什?么含义?”

    江颂月:“……”

    哪有什?么含义,就是降世那日府中煮了翡翠萝卜羹,祖母看她白胖,想着?贱名好养活,给她起名叫萝卜。

    祖父嫌粗俗,与祖母吵了一架,给改成了月萝。

    江颂月支吾了会儿,含糊道:“……月亮上?的?萝卜……”

    闻人惊阙笑?起来,胸腔震动,通过寝被传到江颂月身上?来。

    江颂月:“……”

    她就说有哪里不?对?吧,放在成亲前,闻人惊阙听见这话绝不?会是这种反应,他该想法设法从?各个角度夸赞,给人留全脸面。

    变了,真的?变了。

    闻人惊阙笑?够了,仿若感知到她的?情绪,手再次摸了过来,这次抓住了江颂月的?手。

    “玉镜便是指代天?上?的?月亮,这么看,我俩真是天?生一对?。”

    没有前面那阵笑?,江颂月就真被哄高兴了。

    她翻过身,面朝外,道:“睡了睡了,我困了。”

    “嗯,睡了。”闻人惊阙也这么说,然后顺着?她翻身,手臂在锦被下窸窣着?,压到了江颂月腰上?。

    江颂月绷紧了身躯。

    成亲了,忍着?吧,早晚得习惯的?。

    见她没抗拒,闻人惊阙心?情不?错,在她后脑轻轻亲了亲,闭上?了眼。

    这么过了大概一刻钟,感觉怀中的?江颂月动了动。

    “玉镜?”

    闻人惊阙没做声。

    江颂月又喊:“闻人五!”

    闻人惊阙:“……”

    今日这两声与昨日那生疏的?两句称呼是不?一样了,不?过前后差距是不?是太大了?

    他继续装睡,没多久,听见了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

    闻人惊阙侧躺在江颂月身后,睁开眼,目光从?她发顶越过,恰好能看见她手中的?图册。

    他没有任何动作,随着?江颂月看了两页,忽然,江颂月愁苦地哀叹一声,往回扭头。

    闻人惊阙闭眼。

    他闭上?眼,脑中浮现的?是昨夜掌下的?温软触觉、口唇触及的?细腻肌肤,以及清早展现在眼前的?被小衣束缚着?的?丰盈。

    待江颂月的?发丝擦过他下巴,他悄然睁开眼,看见江颂月背对?着?他继续翻页。

    换到下一个图像,她嫌弃地“噫”了一声,迅速翻过,不?知想到什?么,她手指一勾,又翻了回去。

    蹙眉看了会儿,她再扭头去看身后的?闻人惊阙。

    闻人惊阙闭眼,呼吸平稳规律,脑中云雨翻腾、浪潮汹涌。

    等到江颂月第三次拿图册上?的?小人来比照他时,他彻底受不?住了,因?极力克制而?青筋暴起的?手臂从?江颂月腰上?抽回,他翻向床榻内侧,与江颂月保持了距离。

    ……看来“瞎了眼”,得到的?也不?全是好处啊。

    第27章 糊弄

    新婚第一日敬茶认亲收礼, 第二日,整理嫁妆和收到的贺礼、熟悉后宅。

    贺礼经由国公?府的管家事?先清点过,就与嫁妆一起存放在凝光院小两口的私人库房中, 江颂月只需再过目一遍。

    嫁妆都是她熟悉的,不?必耗费心神,奈何贺礼太?多,同族旁支、姻亲氏族和同僚旧友送的,再加上宫中赏赐的,一晌午下来, 才点完一半。

    所幸江颂月清点货物惯了,这些又都是值钱物件, 再清点上?三五日,也?不?会觉得疲累。

    这事?闻人惊阙半点忙也?帮不?上?, 正好闻人听榆来找江颂月联络感情, 态度再友好, 江颂月也?与她说不?到一起,就命人在茶室摆上?香炉、瓜果,让兄妹俩在那闲聊, 自己继续清点去了。

    秋日暖阳斜照,茶室半卷的竹帘外摆着几盆盛开的秋菊, 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再远,是落叶纷飞的庭院。

    凉风扫过,枯叶被?卷起, 翻飞至斜对角的库房屋檐下。

    内里人影闪动,偶尔能看见颜色鲜艳的衣裙与灵动的人影。

    闻人听榆朝江颂月的方向看了会儿, 转头?看兄长,见闻人惊阙手中端着盏茶水,也?在往外看,只不?过目光如同散落一地的日光,没有集中点。

    她多看了会儿,见四周无人注意,身躯阒然前倾,抬起一只手在闻人惊阙面前晃了晃。

    动作极轻,堪比树叶在檐下飞舞。

    闻人惊阙岿然不?动地啜饮着茶水,没有任何反应。

    然而正当闻人听榆将手收回?时,他悠悠道:“呼吸乱了。”

    闻人听榆呼吸骤然一停,仓皇收回?手,脸红筋涨。

    她怕这个兄长,哪怕他瞎了,也?依然惧怕。

    强行按捺住紧张的情绪,闻人听榆找到借口来解释自己的异常了,“这两日府中传了点儿消息,小妹不?确信该不?该与兄长说。”

    闻人惊阙侧过脸,做倾听状。

    “说……前日五哥成婚,夜间和凌晨都未叫人送水……”

    没听说过未出阁的姑娘传兄嫂房里闲话的,闻人听榆面露窘态,心里庆幸着闻人惊阙看不?见,咬牙继续道,“……不?过今日这种言论就没了……”

    因为今日大早,天刚放亮,新房里就喊了下人备水。

    闻人惊阙放下茶盏,神色散漫,“这事?啊。”

    确有这事?,今日刚醒来他就“不?小心”将茶水打?翻在身上?,需要沐浴。

    用了大半个时辰,江颂月怕他着凉,中途让木犀催了他两回?。

    闻人听榆看不?出他的真?实态度,怕他追究方才的事?,赶忙把话题扯开,“对了,五哥,贺笳生那边还要继续吗?”

    闻人惊阙转目,眼中有日光折射的微光,反问?:“你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当然不?是。”

    出身注定闻人听榆要嫁入高门成为掌握后宅的当家主母,引诱一个心高气傲、妄图攀龙附凤的寒门学子,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到今日,她不?过与贺笳生见了两面,给他为自己捡帕子的机会,附赠了一个笑而已,就能让他抛弃将完婚的未婚妻子。

    “贺笳生出身低微,品性与能力配不?上?野心,这种人很容易上?钩。我若真?使出手段,能将他骗得血本无归。”

    闻人惊阙失笑,温柔得像个好兄长,“这可不?是名门淑女?该做的事?。”

    “对那等见利忘义的小人,什么招数用不?得?”

    闻人听榆愿意配合,她瞧不?起喜新厌旧的男人,除此之?外,还因为主动权掌握在她手中。

    她随时可以撒手,那点暗中的引诱如同晨雾,不?用风吹就消散了。

    退一步来说,即便是暴露了,也?没有证据能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能用这么点儿无关痛痒的小事?换得兄长的庇护,她以后的路会好走许多。

    但她想不?通闻人惊阙为何要对付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官。

    贺笳生退了亲,唯一的受益人是对此毫无所知的宋姑娘,成功避免了嫁给一个人渣的命运。

    “五哥与宋姑娘有旧?”

    “这种事?不?可胡言。我是娶了妻的人。”

    闻人惊阙模棱两可地答过,看着斜对角库房中的人影,问?:“你五嫂还在忙吗?”

    闻人听榆觉得他的嘴比河蚌还要严实,想从他口中套话,极其困难。

    问?不?出这事?,她暂时搁下,探身望了望,道:“这会儿停下了,在与侍婢说话。”

    .

    “八字相克,宋姑娘提出退亲?”

    “嗯,说是成亲前突发?重疾,城里的大夫都瞧不?出毛病,寻了占卜算命的先生才知晓,是与贺笳生八字不?合,婚事?越近,疾病越重,成亲后怕是活不?过三日。”青桃竖起三根手指,说得煞有其事?。

    这理由牵强了些,江颂月觉得说不?过去。

    “他们?又不?是如我与闻人惊阙这般临时成婚,八字不?是该纳吉前就算过了吗?”

    青桃道:“说宋姑娘是子夜时分降世的,前头?给的八字不?精准。”

    长长的礼单托在主仆二人手上?,江颂月在前面点着,青桃在后面仔细折着,说到这里,两人都停住了。

    江颂月往外面瞧了瞧,远处闻人两兄妹正在谈笑饮茶,气氛好到足以写?进书里传颂,就是没有亲昵感——不?是一起长大的,果然关系疏离。

    近处廊下,一早被?支开的侍女?们?正围坐着绣花。

    没人能听见她主仆二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