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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真相(rou吃太多也会腻,来点剧情吧)

    

第六十二章 真相(rou吃太多也会腻,来点剧情吧)



    你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想用大拇指把那团黑雾揉掉。白如铖的皮肤还是和常人一样的温暖,但黑雾那部分却又跟见过的地狱一样冰冷,你摸不着黑雾,更去不了它来看他的眼睛。

    你又伸手摸他头顶的角,但还没碰上,他就抓住你的手腕,说:“你也有,自己摸摸看。”

    你赶紧往自己的脑袋一摸,果然脑壳两侧长出了突起的东西。你从他身上跳下来,三两步冲到镜子前一看,那也是鹿角,但非常短,只有两个分叉,远不如白如铖那犹如大树枯枝的模样。

    他来到你身后揽住你的腰,大手从腰间慢慢游走到你头顶,仅仅是点了一下你的角,你视线一阵目眩,浑身酥软,直直往后倒在他身上

    “它是我们的命枝,非常敏感。你要好好保护它,不能让别人随便摸。”

    你连喘了好几口气,气息不稳问:“为什么你有一边断了?”

    “受了伤。”

    你扒着他的衣服吃力地转过身:“哪里伤了?很严重吗?”

    “好得差不多了,不过命枝需要更长的时间恢复。”他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轻松笑笑,“保护它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人看到它。”

    “你先回答我发生了什么。”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让你学会自保是现在最重要的。”

    你不满地推开他,他这摆明了又不想告诉你事实。你恼火他总是在你最需要知道也最有资格知道的时候藏着掖着,还有上次在医院也是,你至今还记得当时恐惧得心凉的感觉,而他在旁边听你说完自己所有的心里话了,还不向你坦白?

    “你既不告诉我为什么受伤,在医院的时候又不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我变成这样子的原因,还有之前我问你以前的事,你也都搪塞过去。你什么都瞒着我,我又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会告诉你的,只是眼下外面对你来说很危险,当务之急还是要……”

    “你老是这样说,可从来都没有下一次!我不喜欢你总是在关键时候真把我当小朋友。我才不管你是不是什么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反正我自己会判断是非,不需要你替我做主。”

    听你说完后他脸上笑容褪去,过了一会儿才叹气说:“好,那我先回答你为什么会变成鬼,其他事情等你学会保护好自己再说,怎么样?”

    “可以。”

    你恢复了点力气,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拍了拍坐垫,示意他过来慢慢说。

    白如铖在你身边坐下后稍微酝酿了一下,然后认真看向你:“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吗?”

    “yin魔?”

    他点点头:“教会的神父叫我们yin魔,东方的驱魔人——我们叫他狩者——给我们的名字是欲色鬼,大部分鬼怪都称我们五通。”

    看来你之前收集到的信息都是对的。

    “如果要以西方教会的说法来定义,我们都是恶魔的一种,而恶魔来自地狱。人死后或去天堂,或在地狱接受惩罚,但恶魔死了之后只会化为地狱的一粒尘土,就好比落叶归根,需要数千数万年的风吹雨打后才能重新拥有意识和形态。

    “地狱中的除了恶魔,还有冥王和死神。死神既不属于恶魔,也不属于神,但他们的地位和恶魔相等,数量相当。恶魔和死神关系并不好,因为死神就像人类开发出来的人工智能一样十分死板守规矩,他们最热衷于进一步提高收割死人灵魂的效率,为此将地狱打造为极权社会,成立大部门流水线处理工作。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没有在哄你。”

    “……你继续。”

    “他们为了让地狱每一寸空间的效率也得到提升,开始限制恶魔的出行时间。恶魔和死神闹到了冥王那里,但冥王十分赞许死神的措施,因为这让他少干了许多活,有更多时间整蛊死人。恶魔没办法,只能向人间扩张。

    “这一扩张导致了两个问题,首先是恶魔与天使的冲突,但这个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双方对峙上万年,对天堂和地狱都惹不了什么麻烦,而人间眨眼便从战火中恢复过来了。不过第二个问题则比较严重,因为恶魔开始在人间消遣人类,死去的人数远超出死神预估的数字,这完全打乱了它们的安排和节奏,于是死神向恶魔宣战……”

    “打住打住,你说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

    “战争的结果就有关系了。”

    “……”

    不会是……?不不不,这怎么可能?你变成yin魔已经很夸张了,再加上这种玛丽苏剧情可也太假吧?

    “死神与恶魔开战的后果是,双方谁也灭不了谁,谁也不服对方的气。战争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最终提出求和的是死神,因为他们花费太多精力在战争上,死人越积越多,他们不仅没有达到让恶魔守规矩的目的,反而人手大幅度减少,还耽误了更多的工作。而另一方面,恶魔家园被毁得面目全非,于是恶魔也同意了求和。双方各退一步,同时立下契约,不得攻击对方,否则将受到惩处。”

    你越来越不耐烦了,这怎么跟听瞎编的故事似的,究竟和你有个鬼关系?

    “还记得之前我告诉你我们的初遇吗?我们确实是在马路上遇到的,你也确实拉了我一把,只是我没告诉你真实的结果和其他细节。

    “那条斑马线是我领地范围的边界,我原本在那里加固结界,在绿灯亮起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无常——也就是死神站在十字路口中央,当时我并不在意,毕竟无常到处都是。

    “然后你在我身后大喊,小心,,把我扯到了一边,车子下一秒就从我面前冲过去了。被车撞不是最重要的,它们伤不了我。最让我震惊的是你竟然能看到隐身的我,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他托腮若有所思地盯着你道。

    你挠挠头:“我完全没印象。”

    “我知道,因为无常在回去领罚前把你的记忆删去了。”

    “啊?”

    “无常带走人时,总是会施展攻击的咒术,让灵魂离开rou体。你把我拉到一边后,我就受到了无常的攻击。我正好夹在你和无常中间,被伤到后才知道无常是冲着你来的,你那一天本来应该要死的,我估计死因便是车祸。”

    你直接两耳嗡嗡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过神:“为什么?”

    “这就要去查查他们的本子了。”

    “……”

    这算什么?这都是真的吗?你总有一种旁观他人命运的不真实感,可这个他人却是你自己。

    只觉手臂上一凉,你才发觉白如铖抓着你的手臂,你的皮肤就和刘润礼突兀出现在边珝家里、谎言骗走了纯子那晚一样变成烧焦的炭黑色,不疼却冷。

    “这是无常留在你身上的标记,意为,将死之人,。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只是要等攻击事件的判决下来再带走你。

    “所幸的是,无常们虽然想方设法提高效率,但庞大的机构和人类基数反而让事与愿违。世界各地误伤的事件也有许多,要很久才轮到我们的案件,而案件事关地府,总要呈给阎王,阎王贪玩,自然又要拖一阵子?。这让我有充足的时间恢复过来,有力气把你变成鬼,这样他们就带不走你了……或者如果将来他们要强行把你带回地府,我至少能感知、找到你化成了哪粒沙子、哪颗石头,然后把你带在身边,这样能让你更快恢复rou身和意识。”

    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既惊愕于自己的命运,对白如铖所做的又心疼又感动。是你出于不知什么原因,以人类的角度“救”了他,可这反而让他受了伤,把他当了死亡的挡箭牌,而他想的不是复仇报复,却是担心你真的会死去,想办法让你不要被无常带走。

    你忽然明白刘润礼神神叨叨重复了两次的“天机不可泄露”以及让你屈从内心欲望的意思了。你的生命已可见终点,而唯一能让你“活下来”的便是屈从内心欲望——屈服于你不愿被其主宰的理智丧失的性欲,只有这样你才能成功变成欲色鬼,躲过这一劫。

    那眼下躲过之后呢?真正变成鬼的你何去何从?你端详了白如铖一会儿,一时忽略了他又说了什么,而你在脑海里开始思考关于未来的各种可能,你更庆幸他的存在,因为也不甘于屈服天性的他给你提供了继续正常生活下去的办法。

    “你的角是因为无常才断了吗?”

    “嗯。”

    “很疼吗?”

    “和以前所受的伤相比算不了什么。”

    你抬头想问他以前发生了什么,但他握住你的手说:“好了,现在你可以跟我学怎么自保了吗?”

    又被打断的你随口不满道:“你这么厉害,我过一段时间再学也没关系嘛,我现在一时还没接受得了你说的事呢。”

    只见他又摆出可怕的表情吓人,你倒他身上耍赖,他一手把你抱起,将你放在落地镜前。

    不看头顶异物和身上花纹,镜子里的你还是你。不碰项链的话,白如铖还是人类的白如铖。

    “为什么你的眼睛有一团黑雾挡着?”

    “你活了多少岁了?”

    “为什么阿尔伯特说你对性欲没兴趣?”

    “阿尔伯特他们没事吧?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你看到镜子里的白如铖又点了点你的角,力度要比刚才的大,这一下直让你被电击似的瘫倒在他身上,四肢全麻无力,嘴里发出来的声音全是呻吟,同时更感觉到刚才被药物作用浇灭的yuhuo重燃起了火苗,花xue自觉缩紧。

    “……你怎唔……”

    “你再不好好学,以后连提问的机会都没有。”

    在你喘气的时候,他严肃道:“命枝是我们的根本,无论我们的rou体遭受多大的伤害、所剩多少,只要命枝还在,我们的身体就还能再长回来。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一点,因此狩者恐惧于此,编造了许多关于我们的谬论,说我们危害人类。当然这样的天赋也产生了我们当中一个比较变态的分枝,也就是嗜爱虐杀的一族……”

    他说了一通才问:“你现在缓过来了吗?”

    你点点头。

    他把你扶正,又继续道:“我们的天赋在幻术,你现在要学的是怎么用幻术让所有人都看不到你的命枝。”

    “可是他们不小心碰到怎么办?”

    “等你熟练到一定地步了,你可以不让别人触碰。又或者学别的咒术躲开,方法很多。现在闭上眼睛,深呼吸几下,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就像正念一样。”

    你照他说的做了,在视线陷入黑暗的时候,你明显感觉到白如铖的声音小了些许,而你和周围的环境似乎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薄膜弱化了温度、声音对你的影响。你也没有站立闭眼后摇晃的感觉,更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眼睛起不了作用,但你还是能“看”到、感知到什么。这绝对是你作为人类冥想时完全没有的体验。

    “把你的注意力移到命枝上,想象枝条像倒放的发芽小树一样,慢慢收回去。”

    你觉得他说得太抽象了,根本想象不出来。但随着你的焦点集中在头顶的时间久了,你有一种奇怪的空间感,一道看不见的力量正压在你的头上,把那两根角按回去。

    “你睁眼看看。”

    镜子里的你还是你,但却是人类时没有长出其他部位的你。

    你觉得自己可厉害了,这么容易就学会了幻术,搞不好是这个领域的天才。

    就在你兴高采烈转头向白如铖自夸时,你听到他对着你头顶轻笑一声,你赶紧又看向镜子,你的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

    “练习多了你就能保持更长时间了。”

    你不服气又多尝试了几下,发现如果你的注意力能继续集中在头上的话,角隐形的时间会长一些。但你的注意力根本没法坚持这么久,而且一听白如铖说话,你很容易就分心了。

    “我先送你回家吧,我这里附近不太安全。”

    他随手就能压制两个神父并且弄倒教堂的实力,在他家里还能不安全?现在能让所有人谈虎色变的,好像就只有那个封印被解除的怪物了。难不成他们俩是敌人?

    “是因为那个牛头人吗?”

    你只记得阿尔伯特告诉你的那一长串名字是牛头人的,而李未玄提到的怪物名完全想不起发音了。

    白如铖一脸茫然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道:“你说那獓狠?他虽然粗鲁,但不至于破坏到这里。”

    “它、它是你这一边的啊……”一想到阿尔伯特说它还杀了个神父,你不禁冷汗流下。

    白如铖看了一眼,握住你的手说:“你不喜欢他,那我不会允许他出现在你面前。只是我和他们还要合作多一段时间,等弄完了,我就不再和他们往来了。”

    你不是想让他和其他鬼决裂,你只是一时还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现在的你还有着人类的思维方式,可要清醒认识到你已经和以杀人为乐的怪物是同类,你不仅没法报警、还要当他们在打麻将一样接受的现实,你觉得自己的精神分裂得很。

    ——以杀人为乐的习性……白如铖是不是也杀了很多人?他看着王森晟吐血而面不改色,是不是做过很多这样的事了?

    你的手在变冷,虽然这是你恐惧的反应,但你却感觉这道寒气是从白如铖身上散发出来的。以前哪怕他再善变,突然板着脸、表情阴霾,都没有现在他一脸和善地带着笑容、告诉你欲色鬼天性来得可怕——他可能是个杀人犯?他可能是个杀人犯,他是个杀人犯……

    “……你怎么了?”

    你赶紧摇摇头。

    他掏出你给他的钥匙,熟练地打开了你家的门:“我把药放这儿了,明天我再来找你。”

    “嗯。”

    “对了。”他一手顶住你要关上的门,走到室内,咬破了自己的食指,用血在门后画了一个诡异的符号。

    “在我找你之前不要出去,知道了吗?”

    “嗯。”

    门关上后,你虚脱地坐在地上,呆滞地看了一会儿家里的家具,然后突然上上下下把身上的口袋都翻了一遍——你的手机呢?

    你心里“咯噔”一声,才想起来手机和包都落在了教堂里,估计白如铖也没顺手带走。

    教堂……

    你猛地冲去电脑前开机,电脑比以往慢上好几倍才磨磨蹭蹭启动完毕。你打开网页,搜索圣心天主教堂,得到的相关新闻就是教堂爆炸。你点击链接一看,图片赫然显示的就是驱魔用的小教堂,下面的文字说这里发生不明爆炸,多名神父受伤,警方还在调查事故起因。

    你下意识想拿起手机告诉边璟和连昊元你没事,可手边空空的,你才想起来手机不在这。

    白如铖不给你出门,你知道他是认真的,说不定外面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你只好到阳台上,拿起花盆里的小石子砸向连昊元的阳台门。但直到你扔完了,他还是没出现。

    你回到家里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打开电脑上的微信。

    ——还要扫二维码?滚。

    你点开你加了连昊元好友的游戏平台。

    ——还要输安全码?滚。

    你打开和希然互关的微博。

    ——还要手机短信验证?滚。

    你想起来你还有边璟的工作邮箱,赶紧通过邮件告诉他别担心,同时也让他和连昊元说一声。

    就在你松一口气时,一个想法又让你从座位上跳起来:工作邮箱是单位的网站,要从内网进才能打开,他再工作狂也不至于现在还在上班吧?那他岂不是收不到?

    你又记起来平板登陆了微信,在家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想起来纯子把它带走了。

    又折腾了一番,你用一切可能的办法给男人们发消息,焦急地等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回复。

    “他们肯定会来家里找我的,肯定会的……”

    你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抬头看镜子时,你发现头上的角又冒出来了。

    与其浪费时间焦虑,不如想办法练好幻术,否则连街都上不了。你想。再者,连昊元总要回家,如果真没回,明天白如铖还会过来一趟,到时候你用他的手机联系另外两个人也行。

    对,战胜焦虑最好的办法就是行动。

    你又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静下心,朝镜子练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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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如铖以前的事比较黑暗,可能是很多人的雷区(不洁/血腥/无三观/强jian),为了不破坏大家胃口在这里预警一下,如果有兴趣可以继续往下看,这段经历对主线没有影响。

    ——————

    以前的白如铖和大部分五通一样,没什么特别的,经历不值一提。他和同类以yin欲与体液为食,哪里有人体盛宴,哪里必然有他及同类的集聚;有时候他会被一连串的yin欲引诱到郊外,这样他也许会饿上几天,因为庄稼地里的人大都过得很苦,在生存压力下没什么人整日思yin欲。但无论去了哪,他每日的轨迹都是一样的。

    要说他和其他五通有什么不同,也许就只有偶尔会动脑子这一点。但思考对当时的他来说,只不过是让他更便捷得到yin欲和性爱罢了,用途不是很大。

    兽性的他死亡、理性的他诞生,始于不知道是几千年几百年前的某一夜。

    某天,坐在房顶上的他正把屋里人的yin欲当零食享用时,一个人蹑手蹑脚从他面前走过,且浑身散发着更强烈的yin欲。他一下来了精神,尾随那人一看,才知道采花贼这行当的好处。他凭着小聪明学了一手,再借着种族的先天禀赋,满城上下很快传遍了“城里来了个采花大盗”的消息,官府频频加强巡守、张贴悬赏布告,铁心要抓住这贼。

    照理说官府都是普通人,再怎么巡逻也发现不了鬼怪的踪迹,可白如铖好巧不巧选错了猎物——就在那一夜,他潜入了城里大客栈的房间,里面有一位绝美的女子,和她的狩者丈夫。

    狩者因捉鬼,近凌晨才归来,而开门的一刻他便从被糟蹋的妻子身上知道了事故,把逃到半路的白如铖活捉,关在不知哪里的地窖中处以极刑。

    直到后来白如铖才知道这狩者是远近闻名的高手,让鬼怪生不如死是他的看家本领。每当他饿了、地窖深处传来轰鸣声时,他便知道他甚至连人类的神明都要开始乞求的痛苦时刻到了。地窖中的机关人偶将持各种对鬼武器,有时用银刃活生生切下他的四肢和性器,有时会剖开他的肚子慢慢把他的肠子拽出来,有时会将guntang的液化银泼洒在他身上……尽管受到如此极刑,他都无法回到地府、化为不起眼的一颗尘土,因为人偶没有切下他的命枝,导致每次残忍折磨后,他都能在短暂的时间内恢复如初,仿佛是身体催促他赶紧接受下一次虐待。

    房间的墙壁很快涂满了他喷溅出来的血,慢慢锯他腿骨的人偶也渐渐成了血红色。

    白如铖曾无比希望自己没有任何意识,只做一具行走的rou块就好了,但他始终无法赶走想法来让自己好受一些,反而是长久的折磨让他心中的仇恨和愤怒越来越深。

    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始习惯了痛苦,由于一有yin念即饥饿的念头便要接受极刑,他也逐渐抗拒和恐惧性欲。他慢慢习得吸收其他物质来勉强填饱肚子,如果还很饿,他便喝自己的血、吃被人偶切下来的rou块充饥。

    一直到他有完全清醒的时间,他才发现那狩者特意留了个会说话的人偶,专门在这个时候sao扰他,不停地念人类的伦理纲要,一口一个“子曰诗云”。白如铖头一次碰到这看起来没有杀伤力的人偶,便一手捶烂了它,不料地窖轰鸣声又传来,他便不敢惹那破东西了,只好听它毫无停歇地重复上万次几百篇经文。

    白如铖头一次对不符合人类纲常的事情有了概念,也明白为什么那狩者要这么对他——但这不意味着知错,他只了解到这些人类规定,在人类眼中人鬼都不能触犯,触犯了就会受到极刑。

    又不知外面过了多久,白如铖有一段时间没碰到拿刀的人偶了,因为他不停幻想着如何把自己身上所受的一切让那狩者好好体验一番,对yin欲完全没有兴趣。就在这时,唠叨的人偶突然不出声,白如铖盯着它许久,再次把它砸个稀巴烂,而这一次地窖不再有轰鸣声、磨刀霍霍的人偶不再出现、唠叨人偶也不再复原。

    白如铖知道时机到了,从堆满了他肢体骨头的牢房走了出去。一路上没有任何机关陷阱触发,沿途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牢房,里面同样鲜血淋漓,而关押的鬼怪都不见踪影。

    他沿着其他鬼留下的气味离开地窖,在被许久未见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时,他听到了旁边的废弃庙宇过道上有两个人走过并讨论道:“……终于把逃脱的鬼全部处理掉了,再来一只我真的要撑不住了。”

    “你说这老前辈生前得有多厉害?五百年前条件这么差的情况下,还能只靠一己之力封印了这么多厉鬼。如果当年他有后人就好了……”

    “他的秘籍就算流传下来了也没用,说不定还会被冠以禁术。听说有的是需要人作牺牲的……”

    二人走远了,白如铖小心翼翼躲在房檐上,一直待所有狩者收拾东西走人后,他才开始研究起这座关押了他五百年的庙宇。

    就像那两个闲聊的狩者所说的那样,庙宇已经没有继承者,白如铖想找后人复仇也无从寻起。他看着当年那凌虐他狩者的牌位许久,心里冒出了一个新的复仇计划。

    那时候他还没有名字,大部分五通也没心思想名字。白如铖之所以叫白如铖,是因为他取了仇人的名字,仇恨刻骨铭心,而他要带着这个名字,伐遍天下狩者,让世人最终记住,白如铖不是人类的救世之主,而是罪不可赦的杀人狂魔。杀人诛心。

    不过很快,他发现了自己另一个永生之敌:欲色鬼的天性。在外界肆无忌惮过了一段时间后,哪怕他再想磨练自己,他始终无法控制身体沦陷。

    浑浑噩噩又过了百来年,两件事终于让他迎来了彻底的洗礼。

    首先是人类大范围、极其严重的饥荒。那会儿他正路过一个荒村,看到几个同类正用幻术欺骗一个饿成皮包骨的老妪,老女人吃着不存在的食物,而那些同类则在后面强jian她的下体。也许是听了五百年的道德纲常,白如铖看到这一幕当即呕吐出来,在那之后尽管他再怎么不能自控,总有一种对性的强烈厌恶和恶心感,让他的理智从不受控的身体中脱离出来。

    第二个则是认识了张勇。实际上至今,白如铖也不好按人类的标准来判断他是善是恶。张勇一大喜好是制新奇的药,另一便是让受尽折磨的人获得解脱。一旦看到有人饱受疾病折磨,张勇便难以抑制自己将此人杀死的冲动,他如今所在的医院发生重大事故,缘由就在这里。

    完全主宰理智和服药控制身体后,白如铖正式踏上了他的复仇之路。

    白如铖对狩者的方式,用猫与老鼠来形容最贴切。他不喜欢一上来便让人直奔黄泉,他喜欢利用那人的特点一步步玩死对方。比如对待爱面子之人,他会故意切掉对方的鼻子或是令其毁容,不杀对方等其复仇,然后再进一步摧毁对方心智与rou体,直待对方不得好死;又比如对待重视家室之人,他会用幻术迷惑对方家人,令他们自相残杀……白如铖渐渐发现,他更着迷的是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复仇反而在其次。他不再对弱者感兴趣,只专门挑衅强者。

    几百年下来,世间早已忘了白如铖本是挽救人类的降魔大师,人们只记得他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历史悠久的狩者家族只能称其为“白鬼”来自醒和自勉。

    他复仇成功了,但他不满足于此。也许是因为违背了自己的天性,也许是因为他常年混迹在人类之中有了异心……但无论如何,复仇成功的他,仍觉得那唠叨人偶还悬在他的头顶上方:他没有成功,他是个恶心的怪物,他应当继续处以极刑。他心里总是空荡荡的,却不知道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