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寧离】第二十五章
感觉到光线的刺激，璃蒴悠悠地睁开了眼。 慢半拍地想起了昨晚自己的放纵，心顿时一阵烦闷扫过。 于是忍不住坐起身，低头审视着自己……衣裳看来是换过了，还有格外舒爽清畅的感觉，该是有人替他打理好了……就在这时，寧风开了房门。 「你醒了啊。」 淡淡扫过寧风一眼，发现他手上正端着热汤，于是开口问道：「那是什么？」 「醒酒汤囉，还有顺便给你补身子的。」 寧风笑着将碗摆至桌上，璃蒴对他的举动感到颇意外：「倒是想不到你会体贴别人。」明明平常这么爱威胁人的…… 「这可是身为人都该知道的礼貌啊。」搬出了昨晚璃蒴对他说的话，寧风不禁绽开笑容。 璃蒴听了也不住会心一笑，纵然只有一瞬间，他旋即敛去了笑容，然而寧风却捕捉到了那唯美的一瞬，心翕然失了秩序。 「璃蒴。」 寧风走上前，来到了床畔：「所以，你愿意相信我吗？」 璃蒴只是垂首不语，不想在这话题上多做评论。 寧风不想咄咄逼人，于是选择了等待：「我会等你，直到你愿意相信我的那一天。」 语落，一抹幽光闪过璃蒴眼瞳。 ****** 在那之后，几天下来，寧风真的没再开口对他说些在旁边听了都会羞死人的甜言蜜语，唯一不变的大概还是体贴的举动──命人燉药汤、时不时买来的新鲜甜食、不知从哪找来的古书或诗词集……还有，一些相当珍稀的画料。 看着那些东西，璃蒴是真觉得烦了。 寧风这傢伙虽然嘴上说他会等，他不急，但东西这样频频送来，根本是变相的在给人压力！虽然寧风认为这是贴心，但他只觉得更加的鬱闷烦躁…… 莫名其妙的对他好，也丝毫不介意自己总是冷淡的态度，彷彿只是为了他一个笑容再怎么辛苦都在所不辞一样。 这样的人，这样的举动，这样的付出──他真的承受不起。 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待他，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防寧风，又到底寧风是不是真心的？璃蒴觉得自己的心已经乱了，不平静了，再怎么都无法思索出答案。 一日终于待不住了，璃蒴决定要去街上走走，好沉淀心灵。 要外出时，以为自己会被拦下问话，想不到看门的人跟他说大少爷早就交代过了，这点璃蒴倒是颇感激寧风做事的周详。 彷彿许久不曾出来透透气，一路上璃蒴走得缓慢，顺带看看和云非合作的店家，经营状况都颇不错，于是他保持着还算愉悦的心情，悠悠地在街上晃。 情爱之事……什么时候他竟然也要为这个心烦了？ 唉。 他的復仇都还没有个结果，就要在这里给绊住了吗？ 然…… 『你为何这么执着于復仇？』 因为他从来就只有復仇，才能支持着他走下去；只有復仇，当他看见徐雁死不瞑目也要夺得璃蔚欢心而非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他才有办法冷眼待之；只有復仇，他才能抵挡泠深雪的心狠手辣；只有復仇，他才有力量在璃府在泠府活下去。 只有復仇，因为他所拥有的只剩下復仇。 如果没有了復仇，他该何去何从？ 『从今以后让我来守护你，你不用再推起笑脸去面对那些烦人的琐事。』 真的可以相信吗？ 『在我面前，你可以卸下所有防备，不必在乎其他事情。』 真的可以相信吗…… 严重恍神的璃蒴眼角忽地瞄到一抹可疑的人影。 若他没记错，那似乎是当年在璃蔚房里，赏他巴掌的人。 是璃府终于找上来了吗？ 不动声色地，璃蒴表面上依旧优游自在地在街上漫游，然而实际上不禁慢慢加快了脚步，而他也发现那人就跟着自己身后不远处，随着自己速度渐增，那人自然也没有慢下。 当下，璃蒴心一横，迅速拐进某条小巷，开始使尽全力狂奔，而那人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发难，也由于璃蒴是看准了街上略嫌拥挤的人潮，视线多少遮住了些，让那人不小心跟丢了。 但璃蒴全不敢大意，这里路就这么几条，若是人手多一些，一定马上就会找到他的──因此，他只能加快脚步奔往寧府。 然而上天赐给他这破烂身子，本来大夫就叮嚀过不能剧烈运动的……很快地，璃蒴开始觉得脑袋发胀，上气不接下气，好似就要窒息。 ──此时此刻，他仍是只有自己一人。 孤军奋战吗。 但为什么，脑海总浮现那张总是笑得瀟洒自信又讨人厌的脸容呢？ 真烦人，一定是他老是不厌其烦地一直重申那句话吧。 『不管你身在何处，只要你呼喊我的名字，我会奋不顾身地来到你身边。』 糟糕……好像快喘不过气了…… 『这是只有璃蒴才有的特权，是专属于你一个人的。』 呵……他才不相信所谓诺言……但…… 「即使现在吗？你根本听不见不是吗？」 璃蒴虚弱地笑道。 ──所以诺言不过是包装过的谎言。 「寧风……」 隐约间，璃蒴好像听见了有脚步声朝这儿而来，然而他再无法支持，只能惨惻一笑，瘫软了身子。 ****** 逐渐恢復意识，璃蒴首先感受到的，不意外地，是完全的漆黑。 这样才适合他……可不是？ 璃府的人终究发现他了吗？但他人居然不是在地牢？ 有些困惑地，璃蒴缓慢地施力坐起身，四肢仍有些虚软无力，但还不至于无法下床，于是他摸黑寻找自己的鞋，正打算下床确认自己的处境，就听见门咿呀一声──有人来了。 「谁？」他不住冷声问道。 想不到回应的居然是他熟悉的嗓音：「璃蒴，你醒了？太好了，我这就端汤来给你喝。」 逐渐适应黑暗后，璃蒴隐约可以分辨出来人的身影，他很是纳闷地出声：「寧云？你怎么会在这？」 寧云好心地替璃蒴点燃了灯火，顿时室内一片灯火通明，璃蒴也才看到自己身上早已是乾净的衣裳，而寧云正端着汤来到桌前。 「哎，璃蒴，你先把汤喝了，我再和你说。」 知道寧云是在担心自己，璃蒴也只得压下内心积满的疑问，喝着味道远比毒药还可怕千万倍的补汤。 等终于解决掉那黑浊浊的怪物补汤，璃蒴等不及要听寧云的解释了。 －－－－－－－－－－－－－－－－－－－－－－－－－－－－－－－－－－－－－－－－－－－－－－－－－ 可怜的小蒴～～琉给你惜惜（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