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Chapter 1
Chapter 1 江乐弥同那群她在社会上结交的狐朋狗友们一起晃晃悠悠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刚下晚自习回家的徐暮北。 四目相对，她竟有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不自在的转移了目光之后想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换条路走。 刚偏了偏身子准备拐弯，她便听到徐暮北在身后带着阴郁的气息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江乐弥。” 声音不大，但仍听得她身形一顿。仿佛对方这一声已经将他身边那股清凉而又平缓的空气飘飘然带着“江乐弥”这三个字吹向了自己这边。 江乐弥无奈，只好将身子再转回去，假装随意抬手拨弄了一下披散在肩膀上的头发。 正想着怎么应对他，身边就已经有人替自己出头开始冲他骂骂咧咧，还有几个甚至吊儿郎当走过去准备动手。 徐暮北穿着整齐的蓝白相间的校服，背着书包蹙着眉平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江乐弥。 路对面的大排档飘来一股碳烧味和刺鼻的羊膻味，江乐弥被呛地咳嗽了几声不耐烦地冲他们喊：“哎哎哎！都给我滚回来！” 听到江乐弥的声音，那群人迅速停下动作回头一起看她，见她面容不悦，不明所以的互相瞧了瞧之后，赶紧争先恐后的围上来谄笑着点头哈腰向她道歉。 模样一个比一个虚假。 江乐弥像什么奇珍异宝一样被他们围在中间。 “怎么了弥姐？”有人问。 江乐弥没有回答，她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与这条臭烘烘的小吃街格格不入的徐暮北。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黏着腻糊糊的油渍，旅店餐馆和小卖部的招牌上也是脏兮兮的，耳边是各种小贩乱糟糟的叫卖声和附近几家明争暗斗的KTV大屏幕上聒噪的宣传视频，徐暮北背着书包安安静静立在那里，只一眼便能看出他与周遭人是云泥之别，就像天上的神灵一个不小心降落到了泥潭里一般。 其实徐暮北对这种环境一直都挺嗤之以鼻的，再加上现在突然又覆盖过来一阵浓重的路边烧烤的烟味，恐怕他早就已经无法忍受了。 果不其然，那阵烟飘过去之后，徐暮北眼底不悦的情绪很快就像火山喷发一样一股脑全部流露出来。 江乐弥站在原地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后悔死在这个点散场。 “你怎么又来这种地方？” 等那阵烟彻底消散，徐暮北望着她用大人质问小孩的口吻终于先开口。 见他这架势，今晚估计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花一分钟掂量了一下，江乐弥挥挥手打发掉身边的人，然后笑嘻嘻朝他走去。 停在徐暮北面前的时候，他淡淡打量了一番，不屑道：“才多大你就穿高跟鞋？” “你用手揉揉不就知道多大了。”江乐弥故意跟他开玩笑。 徐暮北早就习惯她这副样子，什么鬼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不足为奇。 他不动声色偏头看了江乐弥一眼没有理会她刚刚说的话。 江乐弥见状，以为他生气了，歪着头想要看清他的表情，他直接迈起步子向前继续走，边走边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句：“喝了多少？” “没多少。”江乐弥愣了一下跑两步跟上他，又恢复刚刚神经兮兮的嘴脸，“诶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啊？去过二人世界吗？” “你要去哪儿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要回家写作业了。”徐暮北将手揣进校服上衣兜里，轻飘飘说出了这么一句跟她撇清关系的话。 见状，江乐弥只好摆摆手做出一副很随意的样子，“那好吧，那我就走咯。” 说完欲要转身的时候，徐暮北伸手拽住她的手腕。 江乐弥停在原地漫不经心地回头望着他挣扎了一下，他腕间一用力，眼底又升起一层阴霾。 “你去哪儿？” 江乐弥想抽回手腕，却敌不过他的力气，尝试了几下最后促狭的冲他笑道：“你放我走我就告诉你。” 徐暮北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江乐弥一脸天真，他败下阵。 最后用长辈教导晚辈的语气劝说：“我劝你最好还是乖乖跟我一起，不然……” 江乐弥被他这么高深莫测的卖关子引来了兴致，睁大眼睛好奇地追问：“不然怎么？” 徐暮北不搭腔，松开她的手腕，转脸背着书包自己慢悠悠朝前走。 江乐弥愣了几秒钟后赶紧追上去，不依不饶地问：“不然怎么啊？你倒是说啊！” “回家再说。”他看都没看她一眼就从嘴里吐出四个字。 “回家？回什么家？我可没家啊。”江乐弥不假思索地说。 得亏徐暮北对她还算挺有耐心，压制着脾气，寡淡地说出来一句话：“跟我一起回我的家。” “你家？”江乐弥一愣，又想起初中第一次去徐暮北家里时，他母亲看自己的眼神，恶心又厌恶。 就好比面对一顿丰盛的晚餐时，突然看到火鸡上立了只苍蝇，顿时就没了食欲。 江乐弥一口回绝：“我不去。” 他紧接着就问道：“为什么？” “我怕你妈。”她如实回答。 徐暮北闻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望着前面的十字路口打趣她：“你还有怕的人呢？你不是这条街的姐吗？我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市民，弥姐你不堵她上下班就够我们一家子烧高香了。” 江乐弥知道他又调侃自己，翻了翻白眼没理他。 见她不答话，徐暮北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认真道：“放心，我妈不在家。” 江乐弥又愣了一下，在脑袋里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她便很自然地挽着徐暮北的胳膊笑眯眯问道：“那你妈去哪儿了？” 江乐弥的声音很甜，特别是在她刻意装可爱的时候，总是能让人想要伸手捏捏她的脸。徐暮北也是，但他不表现出来。 他对江乐弥的态度就是此刻任由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胳膊，而后偏头瞥她一眼淡淡开口：“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 “那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江乐弥笑，“希望明天早上你妈不会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门口。” 说完她又双手合十，闭着眼嘴里念叨着菩萨保佑。 “你就安心住吧，她不会回来了。” 徐暮北被这一举动可爱到了，想打消她的担忧。 江乐弥收回双手，哦了一声，回味一遍他的话之后，猛地倒吸了一口气，不可思议地凑到他面前问：“她怎么了？不会…” “活着呢！”徐暮北用警告的眼神偏头看她。 被警告的人抱歉地冲他嘿嘿笑了笑：“哦哦，不好意思哈！” ** 徐暮北的家住在这座城市的富人区，绿化环境比校门口那片要好很多。 虽然路两边也有几家烧烤店，但看起来挺干净，至少招牌上没有粘上去腻乎乎的油渍，四周没有乱七八糟的叫嚷声。 江乐弥跟着他沿着一排鹅卵石小路走到一幢带院子的别墅前，徐暮北推开镂花铁门，将鞋子脱掉放在了院子里的鞋柜上，江乐弥也三两下甩掉脚上的高跟鞋，徐暮北从柜子里给她拿出一双女士拖鞋，她两只脚蹬进去之后，才跟着他进门。 徐暮北站在别墅门前输密码的时候，江乐弥百无聊赖地靠在一旁望着天上的月亮突发奇想地问道：“哎徐暮北，要是那些喜欢你的女生看到我挽着你的胳膊跟你一起回你家，会不会揍死我？” 她刚说完，密码锁叮的响了一声，然后徐暮北拉开门走进去打开了灯，褪掉书包反问了她一句：“还有人敢揍你呢？” 江乐弥紧跟着也走进去，四处看了看，似乎跟几年前没什么区别，屋里很安静，他mama大概是真的没有在家。 这样想着，她放松下来，走到沙发前很自在地躺下，开始回答徐暮北刚刚的问题：“你呀你还是太嫩了，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啊，女生为了爱什么都做得出来，况且喜欢你的人那么多，她们拧成一股绳也能把我揍个半死。” 徐暮北低眸瞧了她一眼，没有搭腔转身进了厨房，江乐弥冲他翻了个白眼，嘴里喃喃道：“书呆子。” 说完她躺在柔软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等徐暮北再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杯果汁，江乐弥已经快要睡着，他用脚尖碰了碰她的脚，对方惊了一下睁开眼。 “干嘛？” 徐暮北伸手将果汁递给她，然后坐在她一旁的沙发上鄙夷道：“你脑袋里整天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乐弥白了他一眼没回话，像在自己家一样，自顾自喝着杯子里的果汁。 其实只有在徐暮北面前，江乐弥才能轻轻松松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担心会不会说错话，也不用担心他会不会生气，反正在他面前装不来。 至于为什么是徐暮北而不是别人，江乐弥也不清楚，大概他是第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吧。 等江乐弥把喝完果汁的空玻璃杯放在茶几上的时候，徐暮北摁着遥控器打开电视。 “以后你就住我家吧。”他说。 电视机里欢乐的综艺节目吸引了江乐弥的注意力，她没听清徐暮北的话，呆头呆脑地点点头，反应过来之后有些意外地问：“为什么？” 徐暮北没有作声。 江乐弥瞥了他一眼见他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之后，便把注意力又放在电视机里的综艺节目上。 一直到江乐弥都快要忘了这茬儿的时候，徐暮北才抿了抿唇缓缓开口：“因为我…” 江乐弥闻声懵懵地回头去看他，瞧见徐暮北轻轻舔了一下嘴唇之后，她猛然间想起来刚刚在小吃街他说的那句模棱两可的话，两只手拍着大腿迫不及待地打断他说道：“等一下等一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徐暮北一愣，望着她有些疑惑。 “什么问题？” “你不是说回家告诉我吗？”江乐弥往他面前凑了凑提醒道，“不然怎么？”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最后黑着脸没好气地丢下一句：“不然后果自负！”便转身上了楼。 江乐弥对着空气觉得有些莫名，仰脸又冲他背影喊道：“哎你还有一句话没说完呢！为什么让我住你家啊？” 徐暮北头也没回地说：“你爱住不住！”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留下江乐弥一个人盘腿坐在沙发上小声嘀咕：“怎么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