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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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宁静,黑暗与雾气淹没了一切。 此刻,死泽的一端。 魔教长生堂门主玉阳子一身白衣,负手而立,昂首望天,沼泽里的夜风吹过,拂起他的衣襟微微飘动,只是,他的左手衣袖却空空荡荡的,正是当年在青云山一战,他伤在道玄诛仙剑之下的标志。 夜风微凉,黑暗弥漫四周,却只有他的身影,站在那里,桀骜而显眼。 在他身后的黑暗中,隐约传来呼吸声,那是隐藏在黑暗里的门人,在耐心地等着他的命令。 魔教长生堂崛起于八百年前,传到玉阳子这一代,已经是第七辈,渊源流长,但没有人比玉阳子自己更清楚,在这个风光无限的背后,长生堂所面临的危机。 后继无人啊。 十年前青云一战,玉阳子被魔教其他三大派阀共推为主持之人,乃是这数百年来,长生堂在魔教之中声望最鼎盛最颠峰的时刻。 那时候,玉阳子志得意满,以为只要一举击溃青云门,长生堂的声名自然震慑魔教,以自己的实力再辅以手下数十高手助力,长生堂便是八百年下,第二个炼血堂,而他,也将成为第二位黑心老人。 只是,这种美好的梦想,却在青云山上,诛仙剑下,成为幻影。 他本身在诛仙剑阵中失去了一只左手,道行大损不说,因为长生堂乃主持之派,座下高手自然排在第一线决战,在通天峰与青云门诸位长老首座硬耗就先去了一半。 后来诛仙剑阵发动,长生堂残存高手又是死伤狼藉,逃生之人不过一二,几乎可谓是全军覆没,那一战,将长生堂主要战力完全摧毁,所以这些年来,若不是玉阳子本身修行太高,震住周围各个虎视耽耽的敌人,特别是在七年前,他当机立断,不顾门下反对,强行将总堂迁到死亡沼泽这一个偏僻地方,远离其他三大派阀势力范围,否则后果如何,只怕尚未可知。 但是,就在一个月前,在魔教中越来越是激烈的内斗戛然而止,最后一个有实力的中小门派炼血堂,终于也被鬼王宗收服。 所有的人都站好了阵线,在一片短暂而令人窒息的平静之后,玉阳子直觉地预想到,接下来的斗争,很快就该爆发在魔教四大派阀之中。 此时的形势,对长生堂乃至玉阳子是极其不利,因受实力所限,长生堂在争夺中小派阀的内斗中有心无力,如此此消彼长,实力上更是与其他三大派阀拉开了差距,玉阳子为此忧心忡忡,几乎夜不能寐。 也就在这个时候,仿佛老天开眼一般,死亡沼泽之中突然出现异宝出世的奇兆。 玉阳子惊喜交加,若是真的能得到一件如青云门诛仙古剑一般的奇宝,首先长生堂自保就无问题,等到日后也未必不能翻身。 在这情况之下,长生堂对死泽之中的异宝视作囊中之物,绝不容他人染指,但不知道是何人走漏了风声,这消息只数日之内,便已经天下皆知,顿时天下侧目,正邪高手纷纷聚集死泽。 玉阳子惊怒交加,而此时此刻,已不容他后退,遂起长生堂全部实力,布置在死泽之中,一面全力找寻那异宝下落,一面则负责狙杀来犯外敌。这数十日间,被长生堂暗中杀害在死泽之中的人,已经不下数十人,其中既有正道散仙,也有魔教其他派阀的高手。 为了本门的生死存亡,玉阳子已然是不顾一切。 这一夜,玉阳子得到门下密报,前方死泽外围无底坑附近,有一群正道中人驻扎了下来,准备在那里过夜。而在接下来一波接一波的探子回报中,玉阳子面色渐冷,心中已经明白了那是些什么人。 那是青云门门下最出色的一群年轻弟子,本来应该只有十几人,但听到探子回报,此时那群人的人数居然已经达数十人之多,而且其中更有天音寺和尚和焚香谷服饰的人在其中,玉阳子紧皱眉头,深深呼吸,向着远处凝望,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半晌,身后的黑暗中忽地一阵轻微脚步响起,一个看去精明瘦削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来到玉阳子身边,玉阳子立刻转身面对着他,显然此人身分非比一般。 这个中年人名叫孟骥,乃是长生堂玉阳子之下数一数二的高手,也是当年青云山一战之后仅存的少数长生堂高手之一,所以更是深得玉阳子信重。此刻玉阳子迟迟不能下定决心,也是要等待此人回来。 孟骥向玉阳子行了一礼,玉阳子微微摇头,道:“不必多礼,怎么样了?” 这一句话问的没头没尾,但孟骥却显然知道玉阳子所问之意,低声道:“属下已经带人去死泽另一侧黑水沟、白马河一带搜查过,并未发现鬼王宗、万毒门和合欢派的人大举进入,只有几个落单的小派人物,属下已经直接下手解决了。” 玉阳子精神一振,面上首次露出笑容,点头道:“好,如此我们后顾无忧,今晚便全力突袭青云门、天音寺和焚香谷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先将这些人除去,正道便无力再与我们争夺!” 孟骥面上却似乎没什么欢喜之色,反而有些担忧,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道:“门主,但是几日前,暗哨传回消息,似乎鬼厉和秦无炎这两人已经到了死泽附近,而合欢派的金瓶儿向来行踪飘忽,还有,这次毒神竟把那苍松也派了出来,我们不可不防啊!” 玉阳子面上肌rou一抖,露出愤恨神色,恨声道:“这一点我如何不知,正道那些人不过是想要那件宝贝,而万毒门、鬼王宗、合欢派一伙,要的却是我的命!” 孟骥身子一震,也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面上神色不定,低声道:“门主,那我们怎么办?” 玉阳子哼了一声,深深呼吸了一下,放缓了身子,道:“事到如今,我们已无回头之路,趁着万毒门、鬼王宗和合欢派人马未到,我们先将正道这些小崽子解决了,然后全力搜寻异宝,一旦到手,以前些日子的异兆看来,这必定乃是不世出的奇宝,我们便不怕其他三派!” 孟骥低首道:“门主高见。” 玉阳子微微点头,随即转过身,定了定神,伸出他如今唯一的右手,在夜色中重重向前一挥,顿时黑暗中人影攒动,片刻后大批长生堂弟子出现,轻车熟路地向着玉阳子手指的方向,奔袭而去。 夜色茫茫,凄凉而带着杀气。 死亡沼泽,无底坑。 这一片在白天看去一片平坦的土地,却不知为何有着这样一个古怪的名称,除非是长年生活在死泽附近的村民,才知道在这一带的土地上,中间一大片土地看去和周围一般无二,都是乱草丛生,实际上却是个巨大的无底泥坑,且其中淤泥吸力极强,普通人若不慎踏入,不消片刻便被吸了下去,从此无声无息地腐烂在深深沼泽之中。 死泽之所以得名,也便是沼泽之中,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恐怖地方数不胜数。 不过,正道的这些年轻人显然并非普通人可比。 青云门一行十数人在死泽中行了几日,前后遇到了天音寺和焚香谷派出的弟子,三方会合一处,倒是都有熟人在此。 天音寺仍是以法相、法善为首,而焚香谷的弟子中,也有李洵和燕虹,只不过见面之后,彼此关系却不大一样,以萧逸才为首的青云门弟子和天音寺众人相处和谐,有说有笑,但焚香谷一行则与这两大门派有些隐隐隔阂,似乎故意保持了一段距离。 其间微妙,众人心头自己会意,但表面之上,仍旧客客气气,三大正道巨派依然同心协力,为世间正义道德,斩妖除魔,消灭魔教。 这一夜众人宿在无底坑附近,燃起篝火,再三叮嘱师弟师妹们不可随意走动之后,萧逸才将天音寺的法相,焚香谷的李洵请到一边,轻声商议。 此时此刻,李洵微微皱眉,眼中深处隐有不屑之色,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和蔼模样,低声道:“萧师兄,你多虑了吧?” 萧逸才微微一笑,道:“李师兄有何高见,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看到萧逸才和法相的目光都向自己看来,李洵顿了一下,随即道:“我以为,自从我三派入泽之后,势如破竹,长生堂派出来的弟子被我们一再击溃。而且自从当年青云山之战后,长生堂高手死的死、伤的伤,除了一个玉阳子还在苦撑大局,其余的根本不足为虑,萧师兄却说今夜危机四伏,太过了罢?” 萧逸才沉吟片刻,道:“李师兄说的确有道理,但魔教长生堂中,门主玉阳子道行极高,只他一人我们就不可小觑,此外长生堂自崛起名列魔教四大派阀至今,已有八百年之久,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又对这死泽异宝志在必得,难免会狗急跳墙,我们还是小心些的好。” 法相点头道:“萧师兄说的有理,我们的确要小心为上。” 李洵见他二人都如此说话,便不好再说什么,但他性子倨傲,眼中神色仍是露了些出来,淡淡道:“那依二位师兄所说,今晚我们该如何才好?” 法相看了看他的神色,怔了一下,转头向萧逸才望了一眼,却见萧逸才行若无事,仿佛什么都没看出来一样,依旧微笑道:“李师兄果然明鉴,以兄之高才,他日大功告成,李师兄当记首功。” 李洵微微一笑,居然也不谦谢。 法相在一旁看着萧逸才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庞,眼前忽地掠过了当年那个叫做张小凡的少年的身影,如果他今日也在这里,那该多好…… 他心中没来由的一痛,轻轻叹息一声,随即听到萧逸才低声开始布置,连忙凝神听去,只听萧逸才压低声音,轻轻道:“二位师兄,今晚我们……” 夜色,仿佛又深了几分。 死亡沼泽里的夜晚,仿佛也是笼罩在黑云之中的,或许是每到夜晚,这个巨大的沼泽里都会升腾起迷雾所致。 夜空中一片片的灰色蒙蒙,不要说是月亮,连半颗星星也看不到。 无底坑附近,那些正道年轻弟子夜宿的地方,除了几点残存挣扎燃烧的篝火灰烬,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黑暗中隐约望去,那些正道弟子蜷缩在衣物被中,将全身盖的严严实实,毕竟年轻人修行不够,抵挡不起这死泽之中透骨的夜寒。 长生堂的弟子,无声地从四面八方将这群人围了起来,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着玉阳子的命令。 玉阳子缓缓伸出了他唯一的右手。 站在他身旁的孟骥,忽然低声道:“门主。” 玉阳子的手顿了一下,微感不满,但孟骥毕竟在他心中地位不低,还是耐住了性子问道:“怎么了?” 孟骥仿佛也感觉到了玉阳子的不满,犹豫片刻之后,还是道:“门主,你看这些正道中人,怎么连个守夜的人也没有?” 玉阳子怔了一下,随即哂道:“这些黄毛小子,心高气傲,这些日子我连施轻敌之计,他们早就以为我们不堪一击,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没有守夜,也不足为奇!” 孟骥面色一动,终于还是沉默了。 玉阳子没有再去理他,右手一翻,只见一面黑白两面的奇异镜子出现在他手中,随即飞上半空,在夜色里滑过一道耀眼的光芒。 所有的长生堂门人同时呼喊,在夜色里远远传荡开去,蜂拥而上,带着无边的杀意! 那一片脆弱的残光中,有淡淡的凄凉。 最后的一点灰烬,便在此刻,悄悄熄灭。 黑暗淹没。 片刻之后,忽然有清脆锐响,铿锵龙吟。 一道碧青,一道蓝光,一道金光,一道白光,一道青光。 五道灿烂耀眼的奇光,在那夜色的黑幕之中,如刺破苍穹的利剑,在黑暗的最深处霍然出现,冲向那些长生堂门人。 而在他们身后,更多的耀眼光芒,一道接一道的出现。 玉阳子看在眼中,脸色顿时大变。 事出突然,黑暗中陡然生变,那些长生堂门人一时都惊了一下,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便在这电光石火的片刻间,早有准备的正道中人纷纷现身,各自驭起法宝,直杀过去。以有心杀无心,自然是占了大大的便宜,而且在这里的正道弟子,无一不是各大门派的出色传人,修行道行或许比不上玉阳子这等人物,但对付普通门众,却是远远胜过。 这片刻间如虎入羊群,正魔二道向来仇视,下手时也断然不会留情,只见着夜色中各色光芒乱闪,惨呼尖叫声不绝于耳,血腥之气顿时泛起,飘荡在这个沼泽之中。 在各色光芒的最前端,闪耀的一道碧青色的耀眼寒光,正是青云门大竹峰弟子林惊羽的青渊剑。 这个在之前从未曾显山露水的年轻人,此刻却突然如此的耀眼夺目,青渊剑轰然锐响,碧青豪光冲天而起,那是夜色里最灿烂的一道光芒,他眼神冷冷,瞳孔深处却似有狂热,仿佛渴望着前方寒芒下迸发的鲜血。 当先的数个长生堂门众,在碧青光芒掠过之后,化作了血雨飞洒。 众人大哗,纷纷围上,但林惊羽竟似根本不顾身后袭来的敌人,只目望前方,直冲向人最多的地方,纵横冲杀,锐不可当,所过之处,血rou横飞。 片刻后其他的正道弟子也跟了上来,各出法宝,与长生堂门人厮杀在一处。 远处的宋大仁在乱战之中,被林惊羽所惊,高声叫道:“惊羽,小心……” 只是林惊羽竟仿佛根本听不到警告一般,此时此刻的他,赫然已经和当年那个少年完全两样,手持青渊剑,竟是不顾一切。 到了后来,无数的长生堂门人在他身后追赶,而在他身前,却无敢抵挡之人,人人落荒而逃,不敢对上这仿佛发了疯一般的人。 直到,黑暗深处发出一阵呜呜刺耳的声音,白光闪过,一件圆形事物急促旋转着从天而降,当头向林惊羽头顶打下。 林惊羽大叫一声,正飞舞杀敌的青渊剑瞬间飞回,他一把抓住,直刺向天,瞬间碧青光芒大盛,腾空而起,不料半空中那圆盘事物却更是厉害,黑光白芒交替出现,竟然就在一片碧青豪光之中,硬生生压了下来。 林惊羽的面色随着那圆盘的压力瞬间便白了几分,霍地大吼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片刻后,那圆盘轰隆打下,将他原来站立之地生生打出了一丈方圆的大坑出来,力道之狠,显然那人也是愤恨之极。 林惊羽身子倒纵而出,身后青云门人看到,纷纷上来接应,但他周围俱是敌人,还未等他落地站稳身子,便感身子剧痛,片刻间已身中数刀。 鲜血泉喷,鲜艳如花,染红了他的衣衫,林惊羽眼角抽搐,但竟无丝毫退缩畏惧之色,青渊剑光芒在自身鲜血飞洒之中,环身飞旋,顿时打退了周围的长生堂门人。 片刻后正道众人纷纷杀来,长生堂门众不敢恋战,向后退去,而在刚才击退林惊羽的地方,玉阳子缓缓现身出来,脸上神色狰狞。 这时场中激斗渐渐停息,长生堂门人逐渐归到玉阳子身后,正道这些年轻弟子也站到了一起,萧逸才、法相、李洵等人站在最前端,而在他们身后的林惊羽乍一放松下来,竟晕了过去,一旁宋大仁刚要同他说话,就见他晕了过去,顿时接住,面露担忧,他查看了林惊羽的状况后,随即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倒出几粒药丸喂林惊羽服下,又查看了他身上的几处伤口,帮他包扎了一下,看着林惊羽面上的神色好转一些,才放下心来。 没人注意到,不远处的陆雪琪向昏迷的林惊羽那边看了一眼,面上毫无表情,只是眼中却似有光芒掠过。 前方长生堂处,玉阳子面色冷峻,唯一剩下的右手紧紧握住法宝阴阳镜,直握的手上青筋也冒了出来。 这一次突袭正道,不料反被这些正道小辈摆了一道,他一眼看去,就刚刚这么一会儿,长生堂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而正道弟子那边,却几乎没有什么损伤,只林惊羽被砍了数刀,受伤最重。 李洵此刻望着前方魔教长生堂门众,目光闪耀,忽地低声道:“萧师兄果然神机妙算,在下佩服!” 萧逸才微微一笑,道:“不过碰巧而已,日后还有诸多借重李师兄的地方,还望李师兄不吝赐教。” 李洵不敢再小看萧逸才,遂点头道:“不敢。” 法相的目光却向后在受伤的林惊羽身上停顿了片刻,似乎有意过去慰问一下,但终于还是忍住了,自从青云门与天音寺众人汇合之后,双方相处的都还不错,但青云门中唯独林惊羽一人,始终对着天音寺众僧人冷淡之极,究其原因,众人心里自然明白。只是当年伤疤,谁也不愿旧事重提,所以一直以来,倒是天音寺众僧人一直有意无意地躲避着林惊羽。 但此刻见到林惊羽受伤,法相仍然有些关心,转头对萧逸才低声道:“萧师兄,你门下林惊羽师弟的伤势没什么大碍罢?” 萧逸才此刻向宋大仁处望了一眼,宋大仁会意,微微摇头,萧逸才这才放下心来,对法相道:“林师弟没什么大碍,法相师兄不必担忧。” 法相低首合十,轻颂佛号。 萧逸才深吸一口气,望向前方,朗声道:“玉阳子前辈,怎么说你也是前辈高人,长生堂名列魔教四大派阀,怎么用此下三滥的手段,也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玉阳子大怒,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不也一样埋伏我们,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萧逸才脸色变都不变,正气凛然道:“我等后生晚辈,又是出门在外,自然要小心防备jian邪小人暗中加害,不料这一等居然等到的是……嘿嘿嘿!” 这萧逸才年纪远小于玉阳子,但口舌锐利,几句话就把玉阳子说的七窍生烟,大吼一声,当先扑来,后边长生堂门众见门主出手,也跟着纷纷杀出,萧逸才等道行出众的几个,将玉阳子拦了下来,其他人又是杀成一片。 本来以玉阳子的修行气度,也没这么容易就被萧逸才所激,只是眼见长生堂仅存的一点实力此刻又白白损耗了许多,心痛愤怒之极,偏偏萧逸才骂人不带脏字,句句讽刺,纵然旁边的孟骥还保持着一点清醒,刚想劝阻,玉阳子已然冲了出去。 玉阳子能在长生堂门主之位上坐上百年之久,自然是有其真才实料,就算是十年前在青云一战断去一条左臂,道行大损,不过单凭萧逸才一人,也断然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这种单挑的事情自然不会发生,萧逸才正中,法相在左,李洵在右,这三个当今正道年轻一代中最出色的三人截住了玉阳子,斗在一处。 玉阳子奋起神威,单手独臂,以一敌三,手中阴阳镜法宝奇幻莫测,忽黑忽白,玄光阵阵,萧逸才等人攻来的法宝奇光不是被这宝镜挡开,便是被玉阳子一牵一扯的拉到一边,根本不能近身。 更有甚者,阴阳镜白色一面翻转过来时刻,竟然会将三人法宝反震回去,反攻主人。三人一开始不曾料到这法宝竟然有此神妙功用,险些都吃了大亏,李洵左臂上更是被自己的法宝九阳尺擦了一下,差一点就变作与面前玉阳子相同的独臂之人。 这一下三人都不敢大意,仔细应对,玉阳子以一敌三,对着正道中这三个出色人才,竟然还稳占上风,一身道行当真了得。 只是玉阳子虽然厉害,但手下门人道行却与他差的太远,面对着这一群资质、法宝无不是个中翘楚的正道弟子,虽然人数众多,却反而渐渐落于下风。 除了天音寺那些僧人下手较轻,青云门与魔教仇深如海,门下弟子下手俱都凶狠,而焚香谷也不输青云门几分。 玉阳子被这三人缠住,虽然占了上风,却一时脱身不得,激斗中放眼向四周望去,只见除了孟骥等少数几人苦苦支撑,其他普通门众,已然渐渐丧失斗志,伤亡过半。 孟骥一招逼退面前一个焚香谷弟子,面露焦虑之色,向玉阳子大声叫道:“门主!” 玉阳子咬牙切齿,愤恨之极,但终于知道大势已去,再拼下去,长生堂最后一点底子也要耗在这里了,只得大喝道:“诸人先退,我来断后!” 此言一出,长生堂弟子纷纷向背后黑暗中逃去,而正道这里,萧逸才等人何等机警,同时发力,诸法宝奇光闪烁,顿时纷纷向玉阳子扑去。 玉阳子大吼一声,也不躲避,阴阳镜半空急转,竟是急冲而上,当地挡飞了法相驭起的轮回珠,瞬间从黑变白,萧逸才身子一震,只见着半空中飞舞的七星剑突然失去控制,倒攻回来,剑势凌厉,一时手忙脚乱,法诀连施,这才重新控制住七星剑。 只这片刻工夫,玉阳子又已经将李洵攻来的九阳尺扯到一旁,正道三人的攻势为之一窒,玉阳子却并未趁机逃走,而是身形腾起,落在人群之中。 正道其他弟子正在追杀奔走溃逃的长生堂弟子,不防玉阳子突然杀到,腾腾几声,顿时在他手下重伤了数人,更有几个被阴阳镜大力击中,飞了出去,落在黑暗之中,突然惊叫,片刻后便悄无声息,只怕是落在了此处的无底深坑之中,就此陨命。 夜色之中,只见玉阳子一人纵横睥睨,在人群中左冲右杀,掩护长生堂弟子逃走,所到之处,阴阳镜黑白光芒面前,正道弟子纷纷退避,当真威武不可一世。 远方,黑暗之中,有几个若隐若现的身影,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场中的形势,尤其盯着正大发神威的玉阳子。 有了玉阳子这一阵冲杀,长生堂弟子压力顿时大松,转眼间便撤走大半,留下了一地尸首,玉阳子看在眼中,又是一阵心痛。 这时,萧逸才、法相、李洵已然追了上来,而此刻更是加上了青云门陆雪琪、曾书书、文敏,天音寺法善,焚香谷燕虹等人,一共八人,法宝齐出,将玉阳子团团围住夹攻。 玉阳子厉啸一声,杀的兴起,性子中凶悍之处一一都发挥了出来,竟不见有一丝畏惧之色。阴阳镜翻转飞舞,左遮右挡,牵引反攻,与那八人杀在一处,从地面杀到半空,又从半空杀回地面。 只是毕竟正道这里人多势众,且道行皆为不低,玉阳子神通再大,终究寡不敌众,阴阳镜势头便被渐渐压了下去。 正道这里八人飞起纵跃,配合亦渐渐默契,招招夺命,向着那要害处而去。 但玉阳子数百年苦修道行,岂是等闲,置身于刀光剑影之下,他虽然渐渐无反手之力,四周压力也越来越大,但任凭萧逸才等人如何狂攻,竟也攻不进他阴阳镜那黑白两色玄光之内。 而且他身子移动,隐隐然带动战团,向旁边游走,若不是萧逸才实在机灵,猛然记起刚才有同门弟子陨命,大声喊了出来:“小心陷入沼泽!” 这才提醒众人,片刻后便发现果然不知不觉已被玉阳子暗中带到无底深坑旁边,一不小心便会有人陷了下去,当真是险之又险。 玉阳子在乱战之中,仍有这份定力眼光,这份阅历经验,自然并非这些小辈可以相比。 无奈如今纵然他经验再多,修行绝高,面对着这一群道行高、资质好、法宝亦出类拔萃,其中又有如此眼光镇定的年轻高手,也是无可奈何。 玉阳子渐渐吃力,眼角余光向四周瞄去,只见这片刻工夫,场中长生堂弟子已经撤走大部,孟骥等少数几人正向自己这里赶来接应,但旁边却有更多的正道弟子围了过来。 玉阳子心中一寒,知道若被这二三十人合围起来,自己道行再高也要丧命在此,当下一格挡开曾书书正面攻来的轩辕剑,大喝道:“你们快走!” 孟骥等人一怔,随即反身而逃,玉阳子不欲恋战,手中阴阳镜一闪再闪,忽地白光大盛,豪光耀眼,瞬间攻到他身边五道法宝,竟然一起被他反震回去,回攻主人。 正道那里顿时一阵混乱,阵势也开了个小口子。 玉阳子立刻身化奇光,如电一般向那里冲去。 他身形甫动,下一刻便已到了那个口子旁边,眼看就要冲了出去,萧逸才等人在他身后较远,追赶不及。 死泽之上,忽的一声惊雷炸响。 一道璀璨蓝光,横亘天际,天空乌云如墨急促旋转,如狰狞漩涡,陆雪琪人立半空,狂风凛冽,她的绝世容颜,如冰如霜。 远远的黑暗中,有两个人的身影也仿佛微微一颤。 那美丽女子,凌空而立,悬空连行七步,口中颂咒,瞬间天际电芒乱闪,如巨大光蛇穿梭云间。 玉阳子脸色大变,但还不等他有何反应,陆雪琪的神剑御雷真诀已然发动,只见天际巨大电芒轰然落下,击在天涯剑尖,蓝光大盛,片刻间照亮了乌云沉沉的半个天空。 此时此刻,陆雪琪再无当年与张小凡比试之时的那分吃力,只见那漫天电芒,巨大光柱,折射而下,未到地面,旁边正道弟子已然纷纷退避,玉阳子身旁数丈之内,狂风呼啸,树木水草赫然连根拔起,威势惊人。 玉阳子长啸一声,全身衣衫尽数鼓起,阴阳镜悬浮而起,放射出黑白二色奇光,瞬间融于一体,显然玉阳子激斗之后,也已经出尽全力,拚死抵挡。 “轰……” 巨大的光柱轰然打在玉阳子的阴阳镜上,片刻之间竟将玉阳子身子压入地底一分,玉阳子面上痛苦神色更是一闪而过,但天空中陆雪琪的身子也是突然大震,面色也白了几分。 但是场中那道巨大光柱竟未退减,源源不绝从天涯神剑之上射出,电芒乱闪,激烈打下,玉阳子独臂支撑,面色越来越是难看,若不是神剑御雷真诀威力太大,正道弟子插不上手,否则此刻千刀万剑一起落下,转眼间就让玉阳子变做rou酱。 玉阳子眼中满是怨毒之意,片刻后面上肌rou一阵扭曲,狠命一咬,咬破口舌,一口鲜血喷在阴阳镜上,不知为何阴阳镜顿时光芒大盛,竟然硬生生将陆雪琪那巨大光柱顶了回去。 萧逸才等人眼见不对,纷纷扑上,玉阳子厉啸一声,飞身而起,阴阳镜在身后疾扫,被他本身精血激发的阴阳镜灵光势道汹涌,萧逸才等人不敢硬接,纷纷退避。 玉阳子此招虽然厉害,但看的出在这剧烈激斗之后,又用此凶戾奇术,已然是元气大伤,连脚步也踉跄了几下,但此人实在了得,便在这等情况下,仍旧强提一口气,飞身而去,终于消失在黑暗之中。 李洵等人还要追赶,萧逸才瞬间权衡利弊,大声阻止,道:“穷寇莫追,死泽这里危机四伏,我等又不熟悉,还是小心为上。” 李洵心中虽有不甘,但今晚萧逸才料事如神,心中也着实对他有些佩服,便终是停住了。 这一夜,这一战,终于是以魔教长生堂的惨败而告终。 夜风吹过。 正道三大门派的弟子也安顿了下来,萧逸才多派了几人守夜,自己低首打坐,周围一片寂静,时间流逝,地上火堆的火焰,也渐渐熄灭。 旁边僻静处,宋大仁坐在火堆旁,抱着剑休憩,一边是白天受伤最重的林惊羽,那时昏过去之后,他后来醒来过一次,见众人已结束了那一战,放下心后却又昏了过去,此刻,林惊羽的双眉紧皱,额头细汗遍布,面上神色很是不安,似是梦到了什么。 林惊羽感觉自己走在一片混沌之中,忽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片的景象,草庙村被屠,拜入青云,一幕幕都无比清晰,除了那个被他称为师父,却永远都看不清面容的人,事情一件件的发生,七脉会武,下山历练,直至回到青云,小凡被三派会审,师父叛门…… 种种尽现,真实的,好似是他曾经历过的一生。 忽地,林惊羽猛然睁开双眼,他浑身是汗,重重喘息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梦中的最后,终于看清了这些年在梦境中模糊的师父,那面容,是苍松师伯,可当他完全看清之后,下一秒自己就亲手杀了他,而苍松师伯看着他的眼神,有着一丝骄傲,除此之外,却无任何情绪。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逼真,林惊羽颤着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只觉得万分痛苦,他回想着梦中发生的事,再联想到现在发生的一切,心底一沉,不管这一切是不是真的,他都绝不会这么做了。 夜色如墨,死泽的另一侧 玉阳子坐在地上打坐,孟骥一直站在玉阳子身旁,面上神情有着担忧有着紧张,不时看看玉阳子的状况,又不住的向四处张望。 周围夜色深深,除了附近有长生堂弟子生的小火堆,到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突然,玉阳子睁开了双眼,目光凶狠,却又似乎竟然带着一丝畏惧,向四周望去。 夜色深深,黑暗弥漫。 他全身的肌rou忽地绷紧,然后,慢慢站了起来,唯一的一只手,抓紧了阴阳镜,风寒透骨,吹在他身体之上,仿佛冷到了心间。 黑暗深处,渐渐响起了脚步声音。 “啪、啪、啪……” “沙、沙、沙……” “哗、哗、哗……” 仿佛带着各自不同的节奏,同时的,从三个方向,轻微却整齐的脚步声音,向着长生堂汇聚过来。 玉阳子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绝望,突地大喝道:“畜生,给我滚出来!” 这大喝声音,雄浑中却隐隐中气不足,但仍然在这沼泽上远远传荡开去,顿时将远处长生堂门人从睡梦中惊醒,惊叫声中,慌忙爬起,迅速汇聚到一起。 玉阳子面色阴晴不定,一颗心不住往下沉去,回首左右,忽地一怔,大声道:“孟骥呢,他到哪去了?” 长生堂众人面面相觑,半晌竟无一人回答,显然都不知道,玉阳子怒气往上冲,脑中一阵眩晕,险些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 便在这个时候,黑暗中忽然传来一个平和的男子声音道:“玉阳子师叔,莫非你是要找这个人么?” 砰的一声,从长生堂正前方黑暗里飞出一物,划过一道弧线,落在玉阳子和众长生堂门人面前,滚了几滚。 旁边早有人打过火把,火光照亮下,突然惊呼,这竟是孟骥的首级,只见他双目圆睁,眼中却有惊骇神色,只怕是死不瞑目。 玉阳子深深吸了口气,目光从自己最后一个得力手下的首级上移了开去,盯着前方,冷冷道:“秦无炎?” 一个年轻人慢慢走了出来,面色微微苍白,但面上却有温和的笑容,微笑道:“师叔果然眼光过人,小侄站在暗处,您竟然也能认得出来,佩服,佩服!” 玉阳子面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冷然道:“算你狠,不过你们万毒门如此对待圣教同门,你那个老毒物师父,难道不怕死后被天煞明王打入地府么?” “啊!”秦无炎以手按胸,做惊吓状,但面上神色微笑平和,哪有一丝恐惧模样,转头对另一侧道:“金仙子,这么大的罪名,我们万毒门可不敢一肩担下,你还不出来么?” 玉阳子面色大变,霍地转头,只见左侧黑暗之中,果然缓缓走出了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眉目间尽是风情,在这黑暗的夜色里,她这一走出来,登时仿佛亮堂了几分。 “金瓶儿!”玉阳子听起来仿佛是咬牙切齿的念出了这三个字。 金瓶儿嫣然一笑,道:“玉阳子师叔,许久不见,您老一向可好?” 这句问候当真是比最恶毒的咒骂还要刻毒几分,玉阳子死死盯着她,寒声道:“我长生堂向来与合欢派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和万毒门这些家伙一起落井下石?” 金瓶儿微微一笑,道:“您老可当真健忘啊,数日之前,你得知我来到死泽,担心我们合欢派跟你抢夺宝物,便命人杀了万毒门门下弟子,抢来独门□□黑蟾散,又用此毒在大王村村北害死我合欢派弟子四人,可有此事?” 玉阳子面色一变,失声道:“你怎么……”说了一半,他立刻收声。 金瓶儿淡淡道:“师叔你深谋远虑,要挑拨我们合欢派与万毒门争斗,果然高明,只是多亏有人细心调查,终于查出真相,否则我们还真要被您害了一道呢。” 秦无炎在一旁微笑颔首。 玉阳子心思急转,眼下局势危机四伏,这两个人虽然年轻,但这些年来名声轰传天下,绝非易与之辈,而且他们身后人影重重,虽然不曾现身,却只怕是万毒门、合欢派大队人马暗中埋伏,若如此,自己只怕今晚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玉阳子正自急转年头,忽然听背后弟子一阵耸动,似望见什么可怖东西,连忙回身,这一看,登时面无血色,只见背后唯一的退路上,黑暗之中,面色漠然的鬼厉缓缓走了出来。 此时此刻,玉阳子心念转动,已然明白,终于绝望,惨笑道:“原来你们三家早就约定好了,一起对付我长生堂,可笑我还想挑拨你们,螳螂捕蝉,你们黄雀在后啊。” 秦无炎微微一笑,忽地朗声道:“众位长生堂弟子,你们也看见了,今晚长生堂气数已尽,若识相的,便快快走到我们这边,还可留得性命。” 随着他的话语,在秦无炎、金瓶儿和鬼厉身后,人影浮动,黑暗中无数手持法宝利刃的人涌了出来,将以玉阳子为首的一众人等,团团围住。 长生堂门众个个面面相觑,此时任谁也看了出来,再拼斗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被魔教三大门阀围攻,自己又是山穷水尽的时候,哪里还有生机。 玉阳子心中喊糟,果然不过片刻,便有人大喊道:“我降了,我降了……”说着跑了出来,向秦无炎那里跑去。 有人带了头,顿时众人耸动,片刻间几乎所有人都跑了出去,毕竟无人甘愿等死,玉阳子又惊又怒,连声喝止,但在这生死关头,谁还顾得上他,长生堂门人越跑越多,局面失控,已然无法制止。 玉阳子怒气盈胸,目露凶光,大吼一声,跃到人群之中,随手一抓抓住一个长生堂门人,便要以杀立威,众人见状,一声呐喊,反而跑得更快了,只有手中那个倒霉鬼,吓得身子都软了下来。 玉阳子面容狰狞,眼看着数百年长生堂基业毁于一旦,几乎气炸了胸,手上用力就要将那门人掐死,却见那人惊恐至极,几乎连哀号也发不出来了。 玉阳子望着他,忽地又回头看看离开自己奔跑的门人,突然间自嘲一笑,手上一松,那门人掉在了地上。 那人拾了一条命回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连忙连滚带爬地跑了开去,离这人越远越好。 片刻后,场中竟然只剩下玉阳子孤零零的一个人,鬼厉、秦无炎、金瓶儿一起向前走去。 场中突然安静了下来,玉阳子身影萧索,眼光横扫,从秦无炎看到金瓶儿又看到鬼厉,嘴唇动了动,忽然道:“罢了,罢了。” 鬼厉等三人走到离玉阳子还有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三人成圈,将玉阳子围在中间。 金瓶儿首先开口,微笑道:“怎么了,玉阳子师叔,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玉阳子眼中怨毒之色闪过,但面上漠然,片刻之后缓缓道:“如今我山穷水尽,长生堂之名,就到今日为止了。” 秦无炎拊掌道:“师叔果然好眼力!” 玉阳子身子一抖,他何等人物,今日却要受这些晚辈屈辱,实在是生不如死,但他居然也忍了下来,缓缓道:“既然我已无路可走,也罢,我也降了你们,凭我这一身道行,对你们还算是有点用处吧?” 此言一出,秦无炎与金瓶儿顿时动容,玉阳子一身道行,不在鬼王、毒神之下,尤其今晚他曾经一人对抗正道多达十位最出色人物,在远处暗中窥探的魔教众人无不动容。 若不是眼看着长生堂与正道先行火并了一场,要除去长生堂,只怕还没有这么简单。而若是得到了玉阳子此人效力,不用说绝对是第一强援,日后魔教内斗之中,自然占了大大的便宜。 想到此处,秦无炎与金瓶儿都是野心勃勃之人,忍不住都是面上有犹豫之色。 便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鬼厉忽然道:“你道行这么高,野心这么大,又比我们辈分高,若是你到了我们鬼王宗,只怕日后反而是你凌驾我的头上,这种事,你肯么?” 他话语淡淡,但目光尖锐,冷冷扫过玉阳子,玉阳子心中一寒,秦无炎与金瓶儿都是何等聪明人物,转眼间已然想通了这个关节,面上立刻都浮现出了微笑。 “师叔果然聪明头顶,此时此刻还有这等绝妙法子,佩服,佩服!”金瓶儿巧笑嫣然,但在这笑容的同时,她的右手边,紫色的光芒却渐渐亮了起来。 同样的,几乎同一时刻,鬼厉的噬魂与秦无炎,都向着玉阳子前进了一步。 夜风萧萧,透骨冰凉。 玉阳子环顾四周,心中忽地愤恨难平,一声长啸,蹂身而起,做最后挣扎,绝不肯束手待毙,哪知他刚往后遁,便被一道清光正中,他本就受了重伤,又受这一击,当下便吐出一大口血来。 玉阳子抬头,便看见面色淡漠的苍松,正站在他面前,冷冷看着他,他嗤笑一声,嘲道:“呵,我当是谁,原来是正道中人人追杀的叛徒啊,毒神那老毒物,可真敢用你,也不怕他毒蛇谷有朝一日无故被灭。” 玉阳子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秦无炎一眼。 秦无炎眼中异色一闪而过,他看了看毫无表情的苍松一眼,随即对着玉阳子笑道:“师叔不必白费口舌了,小侄送你一程。” 鬼厉淡漠的看着秦无炎解决玉阳子,他攥紧了手掌,却看见苍松望着他,眼中神色分明,便松了松手。 望着前方平静的沼泽,苍松、秦无炎、鬼厉、金瓶儿四并排而立,身后是三排人马,各自成群,却又彼此对峙,隐隐有警惕之心。 秦无炎忽地叹息一声,道:“玉阳子师叔一世英雄,如今化入这死泽之内,也算死得其所了罢?” 苍松依旧面无表情,鬼厉默然,金瓶儿淡淡一笑,也不说话。 秦无炎也不在意,微笑道:“怎么样,接下来二位准备如何?” 金瓶儿看了他一眼,忽地转身,边走边道:“大事已了,自然便该分道扬镳!” 秦无炎看着她的背影,扬声道:“哦,莫非仙子要回去复命么?” 金瓶儿更不多话,淡然而笑,秦无炎随即道:“那我便在内泽之中,恭候仙子了,到时候,可要请金仙子你手下留情啊。” 金瓶儿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自顾自走的远了,合欢派门下弟子,也随即跟着她散去。 鬼厉目光冷冷地看了秦无炎一眼,随即也转过身子,看也不看苍松,走回了鬼王宗人群之中。 秦无炎站在原地,看了眼苍松,又看着鬼厉,微笑不语,但目光也渐渐冷了下来。 死亡沼泽之中,天色越见阴沉,阴云密布,仿佛一场更大的风暴,就要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