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失而复得
普林斯庄园的主卧内，黑色的大理石墙壁被壁炉散发的火光照耀着，氛围异常的温暖，奥格斯看着西弗勒斯安稳的睡颜，还有他小脸上泛着的一丝红晕，露出了一个有些快慰的淡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渐渐有了动静，只见西弗勒斯有些迷糊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坐了起来，他依然有些泛红的小脸此时带上了一丝尚未清醒的懵懂，一头黑发也被压的微微翘了起来，再加上那朦胧水润的双眼，显得特别可爱，完全没有以往那副严酷、冷漠的感觉。 然而仅仅只是过了一会儿，西弗勒斯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他用凶恶的眼神狠狠瞪向前方的雕花桌上，那副精致的画像。 画像里，奥格斯看着西弗勒斯清醒过来，黑眼睛里闪过一抹可惜的情绪，但看着西弗勒斯此时瞪着他，那自以为凌厉的眼神，实则却十分的可爱，奥格斯嘴角不由微微翘起，但他却语气如常的说：“西弗勒斯，你醒了，快去洗漱打理一下，然后再用些食物，一会儿我有事要告诉你。” 西弗勒斯皱着眉盯了他片刻，最终淡淡的点了点头，接着便下床走进了盥洗室。 西弗勒斯洗漱打理完自己后出来，就坐到了雕花桌旁的椅子上，然后他黑着小脸在奥格斯的监督下用完了食物，愤愤的说：“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奥格斯用低沉的声音平淡的说着：“马尔福的现任家主已经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了，他们一家会在三天后来普林斯庄园拜访，你可以放心了。” 西弗勒斯黑色的瞳孔瞬间有些放大，他凝视着奥格斯，淡淡的说：“谢谢！” 奥格斯的眼底却闪过了一丝无奈，他认真的说：“西弗勒斯，我希望你能想明白，并且发自内心的接受，这里是你的家，而我是你的家人。” 西弗勒斯稚嫩的小脸上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他沉默的点了点头，然后有些犹豫的开口：“我会的，奥格斯，但为什么他们三天后才来？” 以往他遇到什么事，卢修斯总是第二天就会找他，而这回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却三天后才来，这不正常。 奥格斯观察着他小脸上微微变幻的神情，若有所思，片刻后，突然问道：“西弗勒斯，小马尔福是不是你的教子？” 看着西弗勒斯点头后，奥格斯深邃的眼底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他那低沉的声音有些严肃的说：“是我让他们三天后来的，因为小马尔福在你的葬礼上昏了过去，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看来你这个教父对小马尔福来说，很重要。” 西弗勒斯在奥格斯问到德拉科的时候，心底就升起了一丝不安，他维持着镇定的表情点头，然后他听到了奥格斯后面的话。 西弗勒斯稚嫩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黑眼睛里闪过了惊慌与焦急，他有些慌乱愤怒的说：“什么！该死的，我的葬礼，卢修斯怎么会让他去的！不行，我现在就要去马尔福庄园！” 奥格斯凝望着此时失去了冷静的西弗勒斯，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分辨的复杂神情，然后，他唤出了家养小精灵兰迪，吩咐了几句，又对着西弗勒斯说：“西弗勒斯，这次我不拦你了，我已经让兰迪去准备马车了，你也去准备一下吧，要注意身体。” 西弗勒斯沉默的注视着他，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夜色暗沉的深夜里，英格兰威尔特郡的一大片树林的上空，突然出现四匹巨大的带翅膀的银鬃马，只见它们正拉着一辆黑色的马车腾空飞翔，等到了马尔福庄园内，它们顿时以无比极速的速度平稳的降落。 眨眼之间，马车也降落到了地面，震动了一会儿后才平稳了下来，同时那四匹银鬃马抖动着它们硕大的脑袋，火红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似乎在打量着四周。 卢修斯早已收到了马尔福先祖埃德温转达给他的消息，此时已经站到了马车之前，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他的灰眼睛里浮现了一丝惊叹之色。 普林斯家族，真是令人意外啊！ 这时，马车的车门忽然打开了，家养小精灵兰迪的身影出现在马车旁边，只见它在马车的地板上摸索着按下一个开关，一个银黑色的旋梯顿时出现，下一刻，西弗勒斯被旅行长袍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身影走了下来。 “哦，西弗勒斯，是你吗？”卢修斯有些不确定的声音传来。 西弗勒斯黑着脸将身上的长袍脱了下来，他仰望着好友高大的身影，愤愤的说：“卢修斯，如果你那尚且完好的双眼视力正常的话，应该能看清楚我是不是！” “这熟悉的说话方式，是西弗勒斯，没错了，哦，我真高兴你没事，那么你是回到了小时候吗？我不得不说，你现在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卢修斯上扬的语调响起。 西弗勒斯皱着眉望着眼前卢修斯看去有些消瘦的身形，听着他的话语，他狠狠的说：“别再说那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卢修斯，带我去见德拉科！” 卢修斯的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他沉声道：“没错，西弗勒斯，跟我来吧！” 西弗勒斯点头，他们向着德拉科的卧室走去，在路上，西弗勒斯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怒气，但他语气却十分平淡的说：“卢修斯，你怎么会带着德拉科去参加我的葬礼？” 卢修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表情，他冰冷的灰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随即有些无奈的说：“西弗勒斯，你出事的第二天早上，德拉科就在无意之中看到了预言家日报，那上面有你的名字，他来问我，我知道瞒不住他，就直接告诉他了，参加你的葬礼，也是德拉科自己要求的，我也没有预料到，他会伤心到晕过去。” 西弗勒斯此时脑中忽然一片空白，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他沉默了半晌，郑重的开口：“对不起，卢修斯。” “哦，西弗勒斯，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的生活，我要你答应我，无论将来遇到什么，不管任何时候你都不能放弃你的生命，若是你再一次的……想想德拉科，想想我与西茜吧。” 西弗勒斯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了一抹沉重与深思，片刻后，他沉默的颔首，然后似是下定了决心，认真的说：“我答应你，卢修斯，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西弗勒斯斯内普已经死去，现在的我，只是西弗勒斯普林斯！” “记住你说过的话，西弗勒斯！”卢修斯紧紧盯着他，严肃的说着。 西弗勒斯沉重的颔首，小脸上满是认真专注的神情。 卢修斯满意的勾起了嘴角，下一秒他猛然上前抱起了西弗勒斯，不顾西弗勒斯突然僵硬的身躯与反应过来之后疯狂的挣扎，他笑着说：“哦，西弗勒斯，你也该走累了吧，还是我抱着你过去，要是被你们普林斯家的先祖知道，我没好好照顾你，我可是要倒霉了。” 西弗勒斯气愤的涨红了脸，他在卢修斯怀里奋力挣扎了一会儿后，发现完全无济于事，反而自己被弄的直喘气，西弗勒斯一边暗暗唾弃着自己幼小的身躯，一边放弃了挣扎，安分的呆在卢修斯的怀中，却又在心底恶狠狠的咒骂着，可恶的奥格斯与卢修斯。 弥漫着温暖气息的卧室里，纳西莎正守在依然昏睡的德拉科身边，门扉被轻轻的敲响，三声之后，卢修斯抱着西弗勒斯推门而入，纳西莎看着卢修斯怀里小小的西弗勒斯，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西弗勒斯十分别扭的在卢修斯怀里叫了她一声，接着便开始挣扎，愤怒的吼道：“卢修斯，你这个没脑子的白痴，既然到了就快放我下来！” 卢修斯将西弗勒斯放下，狡诈而又无奈的笑着向纳西莎使了一个眼神，纳西莎的嘴角顿时露出了一丝窃笑。 望见西弗勒斯看着德拉科怔怔的模样，卢修斯优雅的开口：“那么西弗勒斯，德拉科就交给你了，我跟纳西莎需要去休息一会儿。” 他说完之后，也不管西弗勒斯的反应，拉着纳西莎就离开了。 西弗勒斯看着德拉科清减了不少的小脸，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酸涩之感，他怔怔的望着德拉科，连卢修斯说了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直到德拉科发出了细微的呢喃声，西弗勒斯才猛然惊醒，因为德拉科的声音实在太轻，他听不清楚，因此西弗勒斯便轻轻靠进了德拉科的身旁，并将耳朵凑到了德拉科的唇边。 “教……教父，别……走，别离开我……” 德拉科微弱的呼唤声清晰的传到了他的耳中，西弗勒斯的黑眼睛里霎时泛起了一抹水色，看着德拉科不停的发出呓语声，全身颤抖的不安模样，他的心脏微微刺痛起来。 “德拉科，我没有走……” 西弗勒斯有些无力的低声说着，而德拉科似乎没有感受到，依然微微的颤抖，不安的呓语着，西弗勒斯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确定，但是下一秒，他突然脱下了身上的衣服，仅剩下一件，然后西弗勒斯小心翼翼的躺到德拉科的身旁，紧紧抱住一直在颤抖着呓语的德拉科，轻轻地拍打，并在他耳边安抚的说：“德拉科，我没有走，我就在这里……” 在时间不停的流逝之中，奇迹一般的，德拉科似乎是感受到身旁来自于西弗勒斯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他渐渐地不再颤抖，也停止了不安的呓语声，陷入了平稳的安睡。 西弗勒斯见此，心底终于放松了下来，在这温暖的氛围里，他的眼皮渐渐支撑不住，最终慢慢的瞌上了。 德拉科昏迷不久，就陷入了昏昏沉沉的梦境，梦里那些让他绝望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发生，他奋力的想要阻止一切，却始终都没有办法，他只能像一个旁观者似的无能为力的目睹着事情的发生，最后画像定格在那抹失去声息的黑色男人身上。 德拉科拼命的摇头，然而眼前的一幕始终挥之不去，他剧烈的喘息着，但鼻中闻到的却是nongnong的血腥味。 眼前令人绝望的画面毫无动摇的迹象，最终，他只能全身抽搐的，无力而又绝望的发出胡乱的呓语声。 但下一刻，鼻间的血腥味消失，一股熟悉的气息传来，面前的画面逐渐破碎，远处响起了令人安心的低沉话语声，周身一片温暖，他的意识逐渐放松，很快就沉入了安稳的梦香。 德拉科在柔软的大床上醒来，但他马上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身边有其他人的气息，德拉科猛地睁开了双眼，警惕的望向身旁，然后，他看到自己身旁躺着一个比他还要瘦小的黑发男孩，自己则将那男孩紧紧的抱在怀里。 看着小男孩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还有鼻间传来的那股令人安心的魔药气息，德拉科难以相信的瞪大了灰色的眼眸，然后，他缓缓伸出了手，却又停在了半途，像是想要去触摸确认，最终却又不敢去确认。 西弗勒斯似是感受到了身边发生的动静，他陡然间睁开了那双还有些迷蒙的黑眼睛，接着，他便望见了德拉科似是不敢确认，怔怔望着他的眼神，心底浮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 西弗勒斯轻轻的将德拉科抱进了怀里，异常柔和的说：“德拉科，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我的教父，西弗勒斯，不管教父变成什么模样，我都能认得出来，德拉科只是害怕眼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德拉科十分不安的说着，他任由自己陷入西弗勒斯的怀抱之里。 西弗勒斯心底微微震动，有什么东西在软化，他猛地抬手给了德拉科一个爆栗，淡漠的说：“疼吗？是不是真的？” 德拉科捂着被敲痛的额头，灰眼睛里却满是震惊与欣喜，他紧紧回抱着西弗勒斯，不停的轻唤：“疼，是真的，太好了！教父，教父，教父……” 西弗勒斯真的没有死去，他现在就在自己的怀里，德拉科紧紧的抱着西弗勒斯，几欲落泪，但他干涩的眼中却流不出一滴泪水，他万分的感谢梅林，感受着怀中温暖的小身体，德拉科在心底暗暗的发誓，梅林真是给了他如此好的机会，今后，他不会再离开西弗勒斯的身边，只要有时间，他有那个自信让西弗勒斯爱上他，德拉科这么想着，就将西弗勒斯抱的更紧了一些。 西弗勒斯小小的身体被牢牢抱紧，听着德拉科熟悉的叫唤声，西弗勒斯的黑眼睛里染上了一丝温暖的淡淡笑意，但渐渐的，因为德拉科实在抱的太紧，他开始感到了呼吸困难，于是他有些恼怒的说：“德拉科，够了，快放开我，你再这么紧紧的抱下去，就得送我去见梅林了。” 德拉科闻言立刻松开了他，他开始仔细打量着西弗勒斯的模样，看着西弗勒斯比他还要瘦小的身形，他那稚嫩的小脸上此刻满是恼怒的神情，还有那微微通红的耳尖，德拉科的灰眼睛里耀眼的神采突然开始闪烁。 西弗勒斯感受着德拉科肆无忌惮的打量眼神，板起了脸，恶狠狠瞪着他，却不知道他这副模样，看在德拉科的眼里，有多可爱，德拉科对西弗勒斯的死亡视线毫不受影响，他反而上前拉住了西弗勒斯的手，然后可怜兮兮的问道：“教父，你怎么会是这副模样？” 西弗勒斯顿时想要睁开被拉住的手，却有些无奈的发现，德拉科抓的紧紧的，自己竟然怎么都甩不掉，他无比怨念的看着自己如今的小身板，黑着脸愤愤的说：“你可以这么理解，以前的我已经不在了，我会重新长大，现在我的年龄跟你一样。” 德拉科灰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微光，他突然若有所悟，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语气雀跃的说：“也就是说，教父现在跟我一样了，我们可以一起长大，一起上霍格沃茨，永远都不分开！这真是太好了！” 西弗勒斯刚想反驳，但看着此刻德拉科小脸上流露出的那种发自心底的开心笑颜，他生生的止住了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最后似是默认了德拉科的想法。 德拉科见西弗勒斯没有开口反驳，心底微动，眼睛也亮了起来，他开心的握着西弗勒斯的手微微摇晃着，继续说道：“教父说以前的你已经不在了，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不能继续叫你教父了，不如以后，我就叫你西弗吧！西弗～西弗～” 西弗勒斯微微一怔，随即恶狠狠的说：“德拉科，或许你叫我的教名会更加恰当一些，而不是这个亲近的昵称！” 德拉科却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依旧坚定的叫着那个十分亲昵的称呼，无论西弗勒斯如何反对都没有用，并且在往后的日子里始终不变，就如德拉科对西弗勒斯那始终不变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