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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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昏沉的睡梦中醒来,身体格外疲惫,似乎睡眠并没能让你恢复充足的精力,你闭着眼睛,试图留存睡意,伸出手在身旁胡乱摸索着寻找自己的终端,想要看一眼时间再继续睡会儿。 终端没能摸到,却摸到了一片温热的皮肤。 ??? 你的睡意瞬间荡然无存,立刻睁大了眼睛,偏头往旁边看去。 阳光从没有拉严的窗帘缝隙中照进来,你借着那一线微弱的光亮,看见查理苏安静地躺在你身边,他的呼吸声平稳而均匀,显然睡得正熟。 昨夜的记忆瞬间在你脑海中浮现出来,不论是查理苏的深吻、还是高潮时你崩溃的泪水,每一个画面都如同水洗般清晰。 我干了什么! 你猛地坐起身,只是脊背刚离开床十厘米,后腰和小腹处就传来一阵强烈的酸痛。 起坐失败,你躺回去继续仰卧。 虽说昨晚你明确地知道自己所做的决定是不理智、却出自本心的,但这并不代表第二天早上起来你就能坦然地接受事实。 人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往往并不需要用残酷的现实、或是长久的实践去验证,经常是一晚过后就能体会到什么叫追悔莫及。 昨晚到底为什么就和查理苏上了床? 不是说好要和他保持距离的吗?怎么一不小心就保持到零距离了? 你确实是对查理苏有好感,但究竟有多少,你说不上来。 他对你的告白是酒后戏言,还是真心流露,你也看不清楚。 说到底,那纸订婚协议始终横在你们之间,让所有情感都变得难以捉摸,你直至现在也无法确定,你到底是真的喜欢查理苏,还是扮演亲密戏码太过投入。 同样,你也怀疑着他。 昨晚的你最多只是微醺,可查理苏却是真的醉了,或许他也对你有那么一点因日久相处而生的好感,在酒精的催发下,那一点好感被无限放大,促使他对你说了爱。 但仅凭好感不足以建立一段稳固的、长久的亲密关系。 是时候跳出这幕戏里的角色了,我需要一个独立的、不受剧本影响、更不被查理苏影响的空间,来审视自己的内心,你这么想。 还好只是和查理苏上了床,没有和他谈起感情,你又暗自庆幸着。 你小心地下了床洗漱,静悄悄地收拾起几件衣物和日常用品,向安安发去了请求借住的信息。 昏暗的卧室中,你立在床边,最后看了熟睡的查理苏一会儿。 他的睡颜平静,发丝搭在阖紧的眉眼间,将他凌厉的脸部线条映衬得稍显柔顺。 你不禁想到他对你说起过的那些孤独的无眠夜晚。 这对查理苏来说应该是一个难得的好觉。 “希望你有个好梦”,你在心里道,随即转身离开,轻轻地合上了门。 安安十分欢迎你的借住,毕竟这对你们长达数年的友谊来说只是件常事。 唯一的误会是,她以为你和查理苏吵架了,义愤填膺地说你应该把查理苏赶出家门,而不是自己躲出来。 你笑着摇了摇头,你的目的是逃避与他的所有接触,而吵架,亦是一种交流。 刚刚在悬浮列车上,你发消息给查理苏,说自己要去安安家小住几天。 起码还是要告知他你的去向,总不能让他以为你是在出门买早餐时失踪了,然后去报警。 于是现在趁安安帮你去找你之前放在她家的睡衣,你打开终端,点进与查理苏的聊天框,想看看他是否收到了你的信息,却发现他并没有回复你。 应该是还没睡醒,你心想,当然,也不排除他从今天起就不会再回复我消息了的可能。 想到这,抱持着在彻底结束前将话说明白的想法,你又在输入框里键入:"查理苏,我知道我们只是协议订婚,昨晚的行为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来说是越界的。但你可以放心,那是我做出的决定,我不会要求你来负责。协议中规定双方可以随时要求中止协议,另一方不得拒绝,如果你需要行使这项权力,我不会有任何异议。同时,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暂时保持距离,清醒地审视一下现状后再做进一步打算。” 过了许久,一条来自查理苏的新消息才弹了出来。 他在你说要去安安家小住的消息下回复“祝未婚妻有个美好的假期”,对于你的第二条消息却置之不理,连一句“知道了”都没有留下。 什么意思?选择性回复? 不过既然查理苏回复了,你就默认两条消息都被他接收到了,至于为什么只回复了其中一条,你也不再细想他究竟是漏回了还是压根不想回。 你关上终端,和安安一起出门去享受难得的新年假期。 到了晚上,你打开一下午没看的终端信息列表,划走几条广告短信和app营销通知,发现有两条来自查理苏的新消息提醒。 会是迟来的控诉?还是冷漠的通知? 你有些忐忑地点开,却发现他发来的照片中,是一份普通的晚餐,通过碗盘的花纹来看,还是你们常用的那套餐具。 照片配文:“没有未婚妻陪伴的晚餐时间。” 你沉默了一会儿,又将消息记录往上翻,确认自己在之前发的消息中说过了要他和你保持距离。 所以这又是哪出?难道他理解的保持距离是仅限物理距离?不应该吧,查理苏不是经常标榜自己情商满分吗……还是说我发的消息有歧义? 你满心疑惑,决定征求一下安安的意见。 虽然你和查理苏签订的协议里规定了双方都应为这件事保密,但众所周知,最好的朋友不在保密范围内。因此,安安在一开始就知道你和查理苏是协议订婚,只是对你和查理苏的日常相处细节并不那么清楚。 于是,你从查理苏是如何住进你家的讲起,一直讲到你为什么躲到她家,你将自己一直压在心底的所有顾虑与纠结都和盘托出。 倾诉完之后,你顿觉心情舒畅多了,同时也发现安安的表情十分精彩。 “我说句实话,你真不觉得你跟查理苏早就暧昧得超过友情界限了吗?” “……有吗?” 安安表情沉重地用力点头,“怎么没有呢?” 她指指你手腕上的终端,终端屏幕亮起,显示着就在刚才查理苏又向你发来一条新消息。 “关系一般的普通朋友会主动与你分享每件小事吗?” 你按灭屏幕,有些心虚地反驳道:“可能只是他的分享欲比较旺盛而已……” “那你看见他分享的那些日常时是什么心情?觉得很不耐烦吗?” 你摇摇头,没有说话。 “而且我看你也没少跟他分享日常啊……发的频率都快赶上给我发的了,”安安又哼道。 “愿意满足对方的分享欲,也愿意付出自己的分享欲,这还不算暧昧吗?” 你拒绝反思,“那你说他现在还给我分享这些是什么意思?依然想和我保持这样的暧昧关系?他不回复我说要保持距离的那条消息是故意忽视的?” “谁说得准呢,我又不是他。嗯……或许是一种惯性?你们待在一起久了,他一时无法从这种感情中抽身,也是可能的。” “那看来我提出要保持距离、冷静一段时间,还确实是明智的决定。” “你就这么抗拒日久生情吗?” “倒不是抗拒。我们从一开始就被限定在未婚夫妻的角色里,比起日久生情,更像是混淆了戏里戏外,他把对未婚妻这个角色付出的感情投射到了我身上,使他觉得自己喜欢的是我。我害怕我对他的感情也是这样的投射。” “如果哪天你们之中的一方意识到了这件事,从角色扮演中迅速抽身,那对另外一方来说就有点太残忍了。” 你点点头,“所以我希望,趁现在事态还没有变得无法挽回,赶紧结束这种不清不楚的状态。” “只能结束?或许你是真的爱上了他,他也真的爱上了你,不仅仅是情感投射呢?” 你抿着唇,许久才开口:“我不知道。我需要一些时间。” “哎……”安安叹了一口气,“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你看你的终端,查理苏又给你发消息了。” 你沉默了一会儿,打开终端,拉出联系人列表,点进查理苏的个人界面,点击屏蔽栏,选择“屏蔽该号码发来的所有信息及通话申请”并按下确定。 “啊,会不会有点太狠心了?”你这干脆利落的一套流程将安安看得目瞪口呆。 “刚刚你不是还劝我干脆一点吗?”你有些哭笑不得,“不这样的话,我怕我会忍不住去看他的信息,忍不住回复他,然后一切又回到原来的样子,那还有什么意义。难道一直稀里糊涂地演下去,直到我或者他不想再演了吗?” 安安抱住你,“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伤心嘛……没关系!不要纠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永远跟你站在一边!” 短暂的假期结束后,你依然没有将查理苏从屏蔽名单里放出来,也丝毫没有回家去的打算。 因为,你觉得自己还没能完全摆脱查理苏对你的影响,总是差点叫出他的名字,有时是需要谁帮你拿下高处的东西、有时是想和谁一起分享食物、有时仅仅只是想确认谁的存在。 习惯真是太可怕了,你对自己说,我需要更多的时间。 于是,即使安安家离中央塔并没有你家那么近,你也依然继续借住了下去。 本以为恢复上班后要想尽办法才能躲开查理苏,因为之前你总能在各种地点偶遇他,或是午饭高峰期的餐厅、或是下午三点钟时的便利店、或是月初领耗材时的总办公室,在许多个你毫无准备的瞬间,听到他叫你“未婚妻”,然后出现在你身边。 可现在,你却再也没有在中央塔碰到过他,甚至怀疑过TENET是不是已经从中央塔搬走了。为此,你还特意去TENET官网上搜索了他们新研究大楼的建设进度,看到大楼还在初步建设中,才放弃了这个猜测。 在某次遇见桑切斯时,你又装作随口提起的样子,问他:“最近怎么都没在中央塔见到查所长诶?” 接着又故意描补道:“啊,虽然在家里天天见到他,但还是不知道他工作的安排呢。” 桑切斯的表情有些古怪,支吾了一会才说,“所长……比较忙,在实验室里待的比较久。” 向安安说起时,安安更是满脸的无语:“有没有一种可能,之前的那些偶遇,对你来说是巧合,对查理苏来说是刻意蹲守呢。现在你说要保持距离,他当然不会再制造偶遇了。” 其实你心里早有猜测了,只是不愿意去面对,此时被安安点明事实,心里隐隐有些落寞。 安安打量着你的神情,试探着问道:“其实你是有点想见到查理苏,对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你说的对……一开始我以为,是我刚刚脱离和他一起生活的环境,没能适应,但已经这么多天过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还会习惯性地想起他……” “我想你真的爱上他了。” 你这次没有反驳安安的话,你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是每每想到那纸订婚协议,心中就总有不安。 安安总能猜到你心中所想,“我知道你总是觉得迈不过订婚协议那道槛,害怕查理苏只是一时的感情投射。但你单方面的逃避是没有用的,你需要去求证,和查理苏面对面地聊一聊……” “可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愿意和我坦诚布公地聊天……” 你小小地叹了口气,你已经将查理苏推得那么远,如今又想主动上前探寻他的情感,真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反应。 昨夜熬得有些晚,今天早上便起迟了,你慌里慌张地赶上最近的一趟悬浮列车,出了车站就一路狂奔。 离电梯间还有几步路时,你远远地便看见显示屏上的数字到了一楼,正要加紧几步赶上电梯,却看见厢门开了,一个熟悉的、你曾注视过无数次的身影出现在电梯里。 之前你们的偶遇都由人为意愿控制,现在,你们终于也碰到了真正的巧合。 你并不想在这个头发凌乱、气喘吁吁的时间点撞见他,而他应该也没有想到会遇到你,神色有些诧异。 查理苏停在厢门处,帮你拦住了电梯。 你从他身边快步走过,久违地嗅到他身上的辛甜香气。 而他在你进入电梯后,便迅速离开了。 我没有来得及和他说话,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你心想。 不过他好像也没有想要看我的意思,你又想。 在我们都与彼此保持距离后,他确实冷静下来了,可我倒发现自己好像真的爱上了他,还想跟他谈一谈感情,这算什么。 你既觉得好笑,又觉得自己实在可怜。 或许他会搬走,我们会回到之前的状态,做回被利益关系捆绑的普通盟友,也可能直接解除协议,和我自此两不相干。 你突然想起了一件被自己忽略许久的重要的事,立刻手忙脚乱地打开终端去翻屏蔽列表。 说不定他早已经将签订解除协议书的时间地点发给我了,只是我屏蔽了他,才一直没有看到。 你心里有些悲哀,点击解除屏蔽键时,连手指都在颤抖。 查理苏发来的历史消息一股脑弹了出来,最近的一条是五分钟前发出的,他说:“未婚妻,今天等电梯的人好多,我要赶不上开会的时间了!” 再往上翻,他每天都在给你发消息,涉及的内容不外乎一些琐碎的工作和生活日常,即使得不到你的回应,也分享得乐此不疲。 “未婚妻!快看!今天去地面出外勤时我们发现了一块会根据光照强度改变颜色的石头!我想你可能会感兴趣,所以特意带回来了一些它的碎片。” “楼下的草坪里新开出一丛之前没见过的小花,希望它们绽放的时间长一些,等到未婚妻回来的时候也还能看到。” “我们常去的那家餐厅出了新品,听说味道有些奇特,未婚妻想和我一起去尝尝吗?” 你一条一条地看完他的所有信息,心头涌起巨大的迷茫。 你发现自己一直看不清的不止是自己的心,还有查理苏的。 他为什么不肯按照你想的那样,哪怕是爽快地、残忍地离开。 难道他自己没有发现,你们都在这场虚假的幻梦里陷得太深了? 你从未觉得自己会如此缺乏安全感,你要如何继续这样的感情,如同步于危索之上,将自己的平衡系于他人手中。 安安说的没错,你应该和查理苏好好谈一谈。 一直辗转到下班时分,你还没来得及想好要怎么和查理苏开口。 同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打趣着问你今晚和查理苏有什么安排,你这才意识到今天是情人节。 不论处于怎样的环境中,人们总少不了对爱的追求,在不知哪一天就会覆灭的危机时代,情人节同样受到追捧,当然,其中必然不乏繁促会的推波助澜。 去年的这个时候,你还没有和查理苏签下订婚协议,大家自然不会关心单身人士的情人节安排,但今年不同,在你闹了一出非他不嫁的苦情戏后,你和查理苏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在中央塔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家难免会想八卦一番。 你有些尴尬,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嗯……他说要给我一个惊喜,所以我也不知道具体安排。这个,我还有一点工作没完成,要不你们先走,不用等我一起。” 你冷待了查理苏那么久,尽管他还在给你发消息,你也不敢确定他会不会愿意和你一起过情人节。 故意写了会儿无关紧要的报告后,你看同层的办公室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地下楼,心里祈祷着不要被认识的同事撞见你一个人回家。 但事违人愿,刚下到一楼,就碰到了刚刚问你和查理苏是否有安排的那位同事,她说自己去修理终端耽误了一会儿,没想到刚好碰见你下班。 你嘴上说着好巧好巧,心里却快要哭出声来。 “组长,你未婚夫是不是在等你下班,然后接你去过情人节呀?你和你未婚夫的感情真好,有时候我们看着都觉得羡慕……” 你机械地点头应和,大脑急速运转,不知道等会儿要编什么理由才能糊弄过去。 离中央塔大门还有几步,你甚至想找个借口逃回去,过会儿再离开。 同事却突然抓住你的胳膊叫起来,“组长你看!等在门口的是查所长吧?” 你从未觉得自己的视力这么好过,相隔十几米居然能清楚地分辨出查理苏的身形。 心跳顿时重得如同鼓鸣,你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脚步快得几乎要奔跑起来。 你停在距离查理苏几步远的地方,不再靠近,只怔怔地盯着他看,不敢确定此时心中升起的情绪究竟名为思念还是悲伤。 于是,他主动向你走来,将原本藏在身后的一捧花束递到你怀里。 “不知我是否能邀请你与我共度美好的情人节呢,我的未婚妻?” 他的声音如常,丝毫听不出任何被长时间冷待过的不满。 你抿了抿嘴唇,答非所问道:“谢谢你,查理苏,谢谢你来接我。即使我们没有事先约定过情人节这天是否需要扮演一对未婚夫妻……其实协议并没有规定我们必须每个节日都一起度过,如果……如果这耽误了你的时间,以后可以不必这样。” 你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很残忍,但你需要明白他究竟出于协议还是真心。 “未婚妻,刚刚你看到我的时候开心吗?” 他的问题有些奇怪,你抬起头看他,他的紫眸中倒映着你有些晕红的眼角和怀中花束,你发现自己总在面对这双眼睛时感到一种分不清现实与戏剧的迷惘。 “开心。”你点点头,看到他的那一刻,心中莫大的悸动真实得令你不忍撒谎。 “即使我只是你的协议未婚夫?” 虽然没太明白他的用意,但你依然诚实地点头。 “那就足够了。让未婚妻感到开心本就是协议中所规定的未婚夫应尽的义务,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责任,并不是毫无意义地浪费时间,未婚妻,你不用感到压力。所以,现在可以答应我的邀请了吗?” 之前你总觉得查理苏是个很容易看懂的人,他的情绪总是外露、每个举动的用意都明显得一目了然,可此刻你却发现自己完全参不透他的意思,从过去,到现在,你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看懂过他。 他应该是想和我继续这段协议关系的,是吗?但,也仅限于协议吗? 你的心绪乱似一团,似乎清醒地意识到你们之间的关系是需要协议来维系的,可望着他时,却又无法控制地感到幸福。